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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心思难测

    陈道言以为他的孙子陈邀风只是胡闹了一番,并没有做太过出格的事情,并没有过深追问。

    可是就在第二日,他就被当今北玄国圣上姬皇渊请到了宫里谈话。

    陈道言久未参与朝政,对于很多政事也不插手,专心修炼,姬皇渊这一举动就显得不太寻常。

    姬皇渊照例问他身体如何,修炼进展如何。陈道言如实禀告,谈了一些家常之后,姬皇渊话头一转,道:“前几日应贤试的结果,陈候可否知晓?”

    陈道言并没有关心这些,心里揣测不出姬皇渊的心思,小心翼翼道:“一直闭关,未曾留意。”

    姬皇渊笑道:“原本有个从疾马城过来的少年夺的了第一,可惜在擂台上杀死了人,被取消名次,逐出教院了,第三名不愿当这个第一,到现今,第一名都空缺着,那个夺得第一名的少年叫夏什么着,记不清了。”

    陈道言听到疾马城,姓夏,大概知道这件事可能与他的小女儿有关了,但是好在他到现在都没有插手那些事情。

    “这个少年真是顽劣,听说好像前几日又杀了四个人。”

    姬皇渊说的时候,眼睛瞟向陈道言。

    陈道言眼观鼻,不动神色,内心依然知道姬皇渊的意思了。

    “杀人当斩,安邑府尹鲁大人昨日来府上询问微臣那个不肖孙子一些有关那日的事情。”

    姬皇渊呵呵笑了笑,道:“看来陈候真的专心修行,不问世事了。那日雨夜,死了四个人,三个是参加应贤试的修士,有一个是化气境一层二阶的修士。按道理,两人杀四人,当斩,可是鲁大人第一次过堂,便被对方驳了回来。”

    陈道言这才知道鲁行远去他府上的原因。

    “口舌如簧之人,其言不可轻信。”

    姬皇渊笑着摇头,道:“陈候这次猜错了,那少年不是信口雌黄,而是有理有据有情。”

    陈道言稍微愣了愣,姬皇渊笑了。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少年姓夏,叫夏平安,使得武技有些特别,最后对战时剑法、刀法堪称双绝。”

    陈道言躬身道:“微臣知道了。”

    姬皇渊看着陈道言道:“这次恐怕陈候猜错朕的用意了。”

    陈道言抬眼看了看姬皇渊,道:“微臣不敢。”

    姬皇渊道:“唉,最近朕有些忙,却难见分担之人啊。”

    陈道言告辞出来。

    姬皇渊的谈话,让他有些摸不准。按道理,姬皇渊先透露出那少年姓夏,就是要告诉他,这个少年与他有关,想要看他是否干扰了鲁行远办案。可是,他一直就没有关注应贤试,也没有给鲁行远说过任何话,所以在这一点上,他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可是姬皇渊为何会找他?

    难道是他的那两个儿子参与了夏平安的事件,还是陈邀风对鲁行远暗中递过话?

    也不应该,如果是的话,今日姬皇渊找的就不是他了,而是他的那两个儿子。

    不是为了避嫌,这是为了什么?

    还有最后那句猜错了,究竟是何用意?

    陈道言第一次摸不准姬皇渊的意思。但是很明显,那日雨夜发生的凶杀案很不易寻常。

    陈道言回去,让下人去打听了一下应贤试上夏平安和布赢的事情,以及鲁行远第一次审案的事情。

    当他看到夏平安使出修罗雪域之后,确定夏平安就是他小女儿陈青青与夏云客的儿子,当他看到夏平安在公堂上说出那个房子是他租的,交过房税后,眼睛却眯了起来。

    少年人,还是太心急了。

    他说出这样一条足矣推翻他一切罪证的话,只能让对手更早地行动,毁灭证据。更要命的是,他这样更容易让人联想到他早就存了杀人的心,不然那个化气境的高手是如何被他们杀死的。

    陈道言皱眉,从血缘上讲,夏平安是他的外孙。可是,当年夏云客拐走陈青青,一去二十年,杳无音信,哪里把他这个父亲你放在眼里了,所以他对夏平安倒也不是那么亲。

    但是,当他看到布赢的情况后,眼神立马变了,军旅出身!

    那么,夏平安呢?

    一个坝城,一个疾马城,都是常年与东苍国交战的烽火线,他们…

    姬皇渊的意思…

    猜错了的意思…

    陈道言幡然醒悟,姬皇渊说应贤试缺第一名,说夏平安…这一切的一切,并不是让他避嫌,而是要让他参与进来。

    当年夏云客带十万白银离京,之后他大女婿杜月飞丢失的那批粮草造成前线粮草紧张的困局突然就缓解了。传言有人捐了十万石粮,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联系,他不清楚,但是很明显,姬皇渊的意思是让他进入这起杀人的案件里。

    可是,姬皇渊为何要把陈家扯进这件事呢?

    陈道言想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不过,既然要进入,他就得找进入的点。

    而眼下,唯一能进入的点,就是夏平安,这个他外孙的身份。

    “好吧,就这样吧。”

    ……

    陈道言的到访,让鲁行远有些吃惊。

    “陈候,您怎么过来了呢?”

    陈道言看了看鲁行远,道:“昨日你与邀风眉来眼去,当我没看见?”

    鲁行远有些尴尬。

    “说说,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鲁行远一五一十将遥花楼的事情告诉陈道言,陈道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杀夏平安和布赢是布置好的,而这锅却准备让他陈家背,真的是用心险恶了。

    “鲁大人,我可否去牢狱看看那夏平安?”

    鲁行远不解。

    陈道言道:“我就是想看看发誓一个月之内赶我孙子出京城的人是何等模样。”

    鲁行远道:“一句戏言,陈候何须放在心上。再说那种腌臜的地方,不适合陈候去。”

    陈候脸一沉,道:“带我去。”

    鲁行远只得带陈道言到了大牢。

    布赢无聊地躺在杂草上睡觉,对他而言,监狱的饭食没有什么难以下咽的,监狱的阴暗和雨后的潮湿,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所以,他睡的很舒服。

    杜月白从客栈给夏平安带了两本书,夏平安借着墙壁上的那点光线正在看。

    脚步声在耳边传来的时候,夏平安并没有抬头。

    “夏平安,有人来看你。”

    夏平安置若罔闻,直到看完这页书才抬头。

    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老头,旁边是鲁行远和一个狱卒。

    夏平安看了看陈道言,笑了。

    “夏平安,你要好好说话。”

    陈道言一摆手,道:“你们出去,我们单独谈谈。”

    鲁行远犹豫一下,还是出去了。

    夏平安和陈道言四目相对,半响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