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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蛇

    传说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净化罪孽、洗涤灵魂的地方,它被世人称为炼狱。炼狱共有九层,除去净界山和地上乐园的部分,其他七层都按照七大罪的顺序排列,人类分别在这里修炼洗过,而后一层层升向光明和天堂。

    在炼狱的顶点,存在一个堪比天堂的乐园,伊甸园。幼发拉底河、底格里斯河、基训河和比逊河,这四条河流分别从伊甸之地流出并万世不竭地滋润这块土地。据说,那里地上撒满金银财宝,各种树木从地里长出来,开满各种奇花异卉,树上的果子可以直接食用,甚至无需劳作就能坐享其成。在那里,没有生老和病死,没有嫉妒和仇恨,没有富有和贫穷,时间仿佛就像停滞在了最美好的时刻。

    然而,伊甸园的传说都已成为了曾经。

    人类的祖先受到蛇的蛊惑,偷食禁果被神明逐出乐园,并世世代代饱受人世间的折磨和苦难。不仅如此,神还对世人定下罪恶,所有人都必须接受神的审判,其中得不到救赎的人将被丢入硫磺火湖中永远灭亡。人类为了寻求爱情和知识丧失了美好的乐园;神的自私和愤怒给人们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伤痛。最后唯一仅存的,就只有一片被世界所遗忘的伊甸废墟。

    如果说神是万能的,那他能够创造出一块连自己都无法举起的石头吗?

    答案是,当然不能。

    “因此,忘却那些自以为是的神明吧!”说着,我大手一挥,整个赛场转眼变为蔬果茂盛的田园,“这里就是一度被人遗忘的伊甸乐园。”

    “少年,我已魔力耗尽……”话音未落,罗洁气息衰弱地从人形重新变回一枚吊坠系在了我的脖子上。

    “辛苦你了,接下去就交给我吧。”我用手抚摸着发烫的吊坠,心里默默说道,“是时候展现黑白战队真正的实力了!”

    “固有结界吗?哼,雕虫小技!”

    只见莫蒂娜丝毫不顾周围的环境变化,她在一瞬间吸取了周围大气中所有的电子,头发从红色变为闪电般的白黄色。紧接着,她的双脚犹如磁悬浮般飞起,仅用了一眨眼的时间就移动到了我的面前。莫蒂娜快如闪电的动作简直在挑战我的反应极限,而且即便我的大脑能够勉强跟上,身体也难以及时作出相应的抵抗动作。我只能说,如果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能力水平来判断,根本不能与莫蒂娜苍雷般的动作匹敌。

    然而,很可惜她的招数在我的结界内不起作用。

    我轻而易举地抬起了左臂,在抵挡住莫蒂娜侧踢的同时,又抡起右手重重地击打在了她的腹部。尽管我平时天天宅在房间里缺乏锻炼,但一枚软弱无力的拳头打中毫无防备之人的软肋后,还是能够起到明显作用的。

    “怎么会……”莫蒂娜喷了一口唾沫,满脸狰狞地向反方向倒去。

    “我劝你还是早点认输投降比较好。”

    没等多久,莫蒂娜很快从地上爬起,她用手抹了抹嘴角,眼里充斥怒焰,说:“虽然不知道你耍了什么花招,但同样的招数在我身上可不起作用!”

    说完,莫蒂娜又如离弦的箭般穿刺袭来,这次她借助的似乎是动能。但是,结果可晓而知:她自以为迅捷灵敏的动作其实早就被我看破,闪躲之余还给予了她一招名为“狗吃屎”的强力磕绊技。

    “第二次了,想再挑战一下吗?”我嘴角挂着微笑,伸手挑衅对手。

    在接下去的五分钟里,莫蒂娜不断地使用各种能量对我发动地毯式的打击。可是,我不但毫发无损,就连大气都不喘一下。这一切的秘密,都隐藏在那招光属性暗言术的禁术上。第十三阶光属性暗言术,遗忘之地伊甸园,一经发动就会在一定范围内形成特殊的固有结界。在结界的内部,所有超能力、魔法、暗言术、气宗术等能够改变TPQE扩散力场的能力均对施术者无效。在伊甸园结界里,施术者就好比是神明般的存在,一切以光子为基础驱动力的能量物质都必须遵守“神”的绝对命令。简单来说,在结界的内部,莫蒂娜就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无能力者。

    “不要再做无意义的尝试了,体力耗尽之前快认输吧!”此时的我重新感受到了那股王者的强大风范,“你的超能力在我面前不起作用,至于其中的奥妙嘛……我是绝不可能告诉你的,哈哈哈——”

    “谢谢。”莫蒂娜的措辞令我匪夷所思,“我莫蒂娜·凯勒由衷地感谢你,告诉了我破解结界的方法。”

    “你是在虚张声势吧?告诉你,我……我才不会害怕呢!”我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被莫蒂娜迎面而来的浓烈杀气怔住,双手不停地打颤。

    “既然超能力不起作用,不使用就没问题了。”说着,莫蒂娜的头发变回了正常的黑色,“肉搏战,你有自信赢过我吗?”

    我还以为她想到了破解暗言术的奇策,原来是气急败坏,选择破釜沉舟的战术。在动物界中,雄性的肌肉普遍比雌性发达,更何况莫蒂娜的个头还不到我鼻梁,力量方面肯定是我占优势。

    我本以为是这样的。

    然而,莫蒂娜变回黑色头发后,她的力量和速度突飞猛进,区区一拳就打折了我的左手手腕。我这才意识到对手的自信不是空穴来风,她的力量简直能够和世界第一的举重运动员相提并论。于是,我迅速拉开距离,重新唤出式神与之对抗。可能是先前的战斗给祈汐积攒了过多的疲惫,它很快败下阵来。我的体力和魔力在释放完禁术后也所剩无几。最后,只留下我和莫蒂娜两人赤手空拳的生死搏斗,而且她的身体能力还远远在我之上。

    “听说你和代号Quantum较量过?”莫蒂娜嚣张地说,“那你应该知道他是科学技术的产物。而我就诞生于那种人工生命体的第二代技术,所以当我不使用任何能力时,就同时具备无坚不摧的肌肉力量和坚不可摧的防御力。”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难以抑制颤抖的双手,眼神惊恐地问。

    “因为……”莫蒂娜的瞳孔中顿时散射出无数杀气,“这样才能让你死得理所当然。”

    话音的落下宣告了固有结界的奔溃,伴随着一只黑影的潜袭,我的视线被永无止尽的黑暗笼罩。这场黑暗的降临或许对我来说将是一种永恒的仪式——一切,都结束了。

    “你还有一丝希望。”一个声音从深渊底部传来,“只要你答应把我从这里解放出去,我就能实现你所有的愿望,包括永垂不朽的生命。”

    “长生不老?那又能如何呢?”我的心中失去了全部的希望,此时犹如一片凋零的枯叶,“就算能抵达最后的尽头,那里又会存在什么呢?谁敢保证不是无穷无尽的虚空呢?”

    “把我从这里放出去!”声音加强了语气,继续说,“友情、亲情、爱情?权利、地位、财富、学识?你想要得到什么?就连整个宇宙都不在话下!”

    “得到再多又能如何?它们,身边的一切都终将离我远去。倒不如趁早解脱,永远逃离这个悲惨的世界。”

    “难道你就不在乎自己的妹妹真白吗?”

    “真白?”这两个字深深贯穿我的胸膛,让我感受到了超越死亡的疼痛。

    「选择吧」

    「你和妹妹真白究竟是从何时开始认识的」

    「三年前」

    「五年前」

    「七年前」

    「九年前」

    这么简单的问题!答案当然是……奇怪?我是在几年前和妹认识的?我记得她好像是从孤儿院被接回来的。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呢?为什么我会想不起来?明明是最心爱的妹妹。怎么,怎么会这样……

    “你来到星辰世界后多久没和真白一起玩过游戏了?”

    “那是因为我有很多事情要做……”

    “真白在哪间教室上课?她的座位在哪里?她的宿舍在哪里?”

    没有一个问题我能确切地回答。

    “承认吧!你的妹妹真白就是……”

    “别说了!”我拼命用双手捂住耳朵,嘶吼道,“这一定是我在做梦,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你们都是假的,假的!我不想再听这些声音!好吵啊!好烦啊!我的头好痛,就像是大脑被啃食、挖空、扯碎!求求你们放过我,算我求你们——”

    “除了你以外,还有别的人见过真白吗?”

    “闭嘴!”

    那个声音钻进了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并最终宣告了世界的崩溃:“真相就是,真白是你脑中幻想出来的人物。”

    “啊——”我仿佛感受到了灵魂被强行剥离身体的痛楚,那种折磨比地狱的火焰还要强大数百倍。

    “接受我,把我从这里放出去,我就能让你的妹妹‘复活’。”

    “真的吗?”此时的我就如行尸走肉,无论是大脑还是身体都不受到灵魂的约束。

    “来吧,快打开面前这扇陈旧的牢笼!”

    古老的封印被解开,黑影从束缚中挣脱出来,倏地冲向天空。世界转眼间陷入了更深层的黑色领域。我的胸口一阵灼烧,只见胸前三个“666”的印记包裹了一圈青色的烈火。紧接着,一根蛇的尾巴从我的两股之间长出,上颚的牙齿也逐渐变成尖利的毒牙。身为人的意识在浑身燃烧青色火焰的同时就已灰飞烟灭,残留下的感情就只有无尽的杀戳和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