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上,一支只有数艘战船的船队正在快速地朝着朗州方向飞驰而去,甚至恨不得这几艘船长了翅膀,直接飞回去。
而且这几艘战船的吨位都不大,没有笨重的楼船,而且每艘船都有些狼狈,甲板上甚至都有几个大窟窿。
这一行自然是雷彦恭和欧阳思等人。
不过此人来那个人都很狼狈,雷彦恭更是脸色苍白,仿佛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他们。
“快,加快速度!”
想要之前那一幕幕,雷彦恭便不断催促着水手加快速度。
可现在不是顺风,仅靠变帆和人力划桨,速度根本快不到哪里去。
“刺史,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欧阳思提醒道。
“没听到命令吗?快点划!”雷彦恭大吼道。
欧阳思脸色有些愠色,但想到双方的身份,还是忍住了,只能把气撒到下面的人身上。
“快看看,朝廷的水师追来没有?”雷彦恭连忙追问道。
很快他的亲兵便回来汇报,“回禀刺史,后面没有追兵。”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雷彦恭庆幸道。
他没想到,他人生第一次指挥水师作战,就败的这么惨。
那宁船真的是强大无比,那可以冒烟的武器,把他的水师炸的面目全非。就连他之前待的那艘楼船,也被宁船上的武器砸的几近沉没。
最后他见势不妙,趁着夜晚,登上灵活的海鹘船带着一小部分亲信逃离了战场。
他现在想的是如何回到朗州,只要逃回去,他便安全了。
大半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看到了朗州的城墙,不过他派去叫门的人却直接被城内射出的箭给乱箭射死。
看到这个情况,雷彦恭也吓了一跳。
难道朝廷的水师先他一步?不可能啊!
很快他便在城楼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不禁惊呼道,“大哥?”
城楼上的人不是雷彦威,还是谁?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快开城门!”雷彦恭大喊道。
“老二,你这样子看着有些狼狈啊。你不是带着一万水师出征吗?怎么就带了这么点人回来?你可别告诉大哥你把一万水师都给霍霍完了!”雷彦威笑道。
“怎。。。怎么可能。。”雷彦恭底气不足地回答道,“大哥,你快点开门。别忘了我是刺史,你这是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我是你大哥,要不是父亲偏心,这个刺史根本轮不到你。从现在起,我才是这澧朗二州的主事人,这里不欢迎你!”雷彦威大喊道。
“什么?”雷彦恭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而就在这个事,又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
“刺史,不好了,朝廷的水师来了。”
雷彦恭连忙回过身,看到远处的天边,有一丝丝黑影出现,随着那些黑影靠近,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最前面不是宁船,还是什么?
看到宁船,雷彦恭就跟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
连忙对城墙上的雷彦威求饶道,“大哥,你放为弟进去。这个刺史之位我不要了,朝廷的水师来了,大哥你快放为弟进城。
大哥,求求你了!”
“老二,你还是好好在外面待着吧。密谋造反,我雷彦威可不跟你同流合污!”雷彦威义正言辞道。
“你。。。你。。。”听到对方这虚伪至极的话,雷彦恭一时热血上涌,愤怒地指着对方,“雷彦威,你这是背叛,你背叛了父亲,你背叛整个族人。”
“背叛?我这不过是报效朝廷而已。自古忠孝两难全,我选择了忠而已!”雷彦威冷笑道。
就在两人在这里对骂的时候,江宏和王师邈已经带着六艘宁船来到了朗州城外的湖面上,呈一字排开。
想到宁船的威力,雷彦恭根本没有一丝抵抗的勇气,就在他已经下令升白旗投降的时候,对面的江宏却是下了开火的命令。
“指挥使,朗州水师的残部已经升白旗了,你这。。。”王师邈劝阻道。
“王副指挥使不知道澧朗二州的情况,若是不震慑一番这些蛮人,他们还是不会听从朝廷令。
转向,开火!”江宏果断的下令道。
一时间,六艘宁船调转船头,以右舷面对朗州城。
开始的时候,雷彦威还有些不解,随着那六艘宁船开火后,整个朗州城上的官兵都被吓到了。
雷彦恭的数艘战船,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面目全非。木屑乱飞,一艘艘战船身上到处都是窟窿,惨叫声此起彼伏。
就这样,在朗州城墙上官兵的‘观看’下,那几艘朗州水师的战船被六艘宁船活活地给炸沉了。
雷彦恭和欧阳思也不知所踪,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跌落湖中苟延残喘。
看到朗州城内官兵的反应,江宏就知道奏效了。
就在朗州水师那几艘战船都沉没后,雷彦威直接下令开城投降了。
事后,雷彦恭和欧阳思的尸体都被打捞起来了,看着那熟悉的两人,雷彦威不敢有丝毫同情的表情。
至于石凌,则是让人砍下两人的首级,然后派人送到江陵,给死对头雷满看看。
希望此时雷满还未死,不然错过这一幕可就少了很多乐趣。
澧朗二州都是濒临洞庭湖,所以在朗州投降的第二天,右神威军的一支水师便抵达了澧州城外。
由于雷彦恭战死,雷彦威投降,澧州也没死守,在磨蹭了一天后,还是选择了投降。
几天后,一艘快船抵达了江陵府的码头,并带上了雷彦恭和欧阳思的人头。
石凌的小心思没有落空,雷满并没有死,而是被关押在了大牢中,准备送到长安问斩。
在得知自己长子投降、次子战死的消息后,雷满并不相信。直到雷彦恭的人头被送到他的面前,他整个人便疯了。
不过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却是很大。
右神威军初战,虽然死伤数千人,但是一战全歼朗州和武昌军一万多水师,并先后攻克岳州、朗州和澧州三州。
直接影响的就是控制湖南的武安军。
此时武安军也经过一次洗牌,邵州刺史邓出讷打着为闵勖报仇的旗,刚刚攻占了潭州,并杀了前武安军节度使周岳及其全家,并自称留后。
潭州同样在湖边,也有着一支水师,而且规模还比澧朗二州的大。
看到周岳执掌潭州多年,水师也多是其亲信,在邓出讷攻占潭州并杀掉周岳及其一家后,周岳在水师的部下直接带着武安军大半的水师直接到岳州投靠了朝廷,寻求庇佑。
水师叛逃,加上朝廷水师的强大,邓出讷即便是攻占了潭州也一直胆战心惊。
最后,邓出讷在占领潭州仅一月之时,便带着军队撤出了潭州。
一时间潭州群龙无首,于是石凌白捡了一个便宜,直接率着右神威军接管了潭州。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湖南这边倒是意外收获,对于整个战局影响最大的还是在山南东道。
得知自己这边水师联军战败,杜洪吓得直接率领军队撤出了山南东道,根本没给葛从周打招呼。
杜洪一撤,葛从周的左翼也出现了巨大的漏洞。
这个时候,李振则是集结了右龙武军、右羽林军以及州兵,大举进攻葛从周部。
由于杜洪部的撤退,葛从周遭遇开战以来最大的败仗,损兵折将三万余人。
紧接着在唐州,遭到王彦章的偷袭,再次折损两万人。。
狼狈的葛从周最后只能撤离山南东道,退入忠武军境内。
山南东道的局势一下倒向朝廷,可谓是很多人都想不到的事,而造成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却是右神威军的出击,导致杜洪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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