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许显纯勾结叶珣,经常出卖京城这边的消息?”
朱由校说完放下手中雕刻的小木件,转头疑惑地对魏忠贤道。
“陛下,奴才不敢说许都督有敢暗害陛下之心,但他勾结叶珣却是绝对不假,而且信中还隐晦地提到陛下大婚之时的安排”
魏忠贤说到这就闭紧了嘴巴,他知道因为皇后必须要叶珣接亲一事,朱由校已对叶珣起了必杀之心,而这个日子也就定在大婚期间。
这件事对朱由校来说,绝对是个禁忌,任谁都碰不得。
其实魏忠贤也想通过对许显纯下手这件事来试探朱由校,看他管不管自己对朝臣下手这件事。
朱由校深深地看着魏忠贤,片刻后才道:“你没有骗朕?”
魏忠贤将捧在手里的信高举在头上,道:“许显纯给叶珣的信在此,陛下命人找来许显纯的字迹对比一下,当可知道真伪”
朱由校不认识字,但宫中有专门培训太监认字的地方,所以跟在皇帝身边的小太监,一般都有一定的学识。
朱由校果然向另一旁侍候的小太监招了招手,道:“过来把信给朕读一遍”
此时的魏忠贤虽因客氏的关系掌握了东厂,但还没达到让所有太监都害怕的地步,尤其是皇帝身边侍候的太监,他一样也是要陪笑脸的。
小太监过来,向朱由校施了个礼后,接过魏忠贤手中的信读了起来。
“叶珣吾弟,京城一别,兄十分想念,辽东苦寒,望吾弟多保重身体,今京中有传言,今上欲在大婚之日对吾弟不利,兄如今正在彻查此事,待有准确消息,定会及时告知,还望吾弟注意安危,或可拒绝来京,以辽东之精锐对抗今上,谅今上也无可奈何于吾弟...”
“啪!”
小太监的信还没等读完,就被朱由校拍桌子的声音打断了。
“好个狗才,朕继位以来,对前朝臣子多有优渥,他竟然还敢勾结叶贼,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魏忠贤,人交给你了,给朕严查,看看他跟叶珣勾结到什么地步了?”
朱由校毕竟当皇帝的时间太短,因为年龄关系,也谈不上什么人生阅历,还远达不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被一封伪造的信就把怒火勾了上来。
魏忠贤等的就是这句话,强压着将要跳跃起来的眉毛,躬身施礼道:“陛下放心,奴才绝不让任何人危及陛下”
朱由校虽然有些阴沉,但毕竟还是少年心性,对他好的人,难免会令他感动。
看着魏忠贤如听话的老狗一般,心中不由暗叹,若是叶珣也能这般对他就好了。
许显纯从昨天下午开始,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可想想似乎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事,不由心中暗笑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也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许显纯是不需要参加早朝的,可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不需要谁安排,他自己就鬼使神差地来视察宿卫皇宫的锦衣亲军了。
宫门处把守的都是锦衣卫,虽有些眼生,但还是冲他们点了点头,跳下马,将马缰绳丢给身后的侍卫,举步向里面走去。
刚走进宫门没多远,就见一个小太监低着头快步而来,待经过许显纯身旁的时候,忽然低声道:“魏忠贤向陛下告发了都督,都督快走!”说完就迅速地走远了。
许显纯不由一愣,他也是久经风浪之人,虽然还不明白小太监说的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有危险,必须马上离开皇宫。
想到这,许显纯立刻转身就走,可没等他走几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就在身后响起,随即有人高喊道:“陛下有旨,招锦衣卫提督许显纯觐见”
许显纯充耳未闻,继续向宫门处疾步而行,眼看就要到宫门处,旁边忽然蹿出一人挡住了去路。
只听这个人阴声道:“提督大人,陛下招你,你走什么?难道是想抗旨不成?”
许显纯心急逃跑,差点没撞到这个人身上,待看清面前之人是谁后,忙喜道:“崔兄在这太好了,快叫兄弟们接应我,魏忠贤要害我”
崔应元冷笑道:“魏公公是在替陛下办差,何来害你一说?”
见崔应元是这态度,许显纯顿时明白过来,指着崔应元怒道:“姓崔的,你出卖我?”
“勾结奸佞,阴谋刺杀陛下,许显纯,你好大的胆子啊!来人,将此贼与我拿下”
随着崔应元的呵斥声,十几个锦衣卫顿时涌上来将许显纯扑倒在地。
这些人不是不认识许显纯,但却是崔应元的嫡系,再加上有皇命在身,所以抓许显纯这样的顶头上司,才更会让他们有成就感。
“姓崔的,你陷害我,老子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见陛下,我是冤枉的...”
这里距离宫门不远,来往的官员太多,崔应元示意手下将许显纯的嘴堵上,然后飞快地塞进一顶小轿,直接向东厂方向抬去。
许显纯经营锦衣卫多年,手下难免有一些铁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才会选择这种方法抓人的。
也是该着许显纯出事,刚才经过宫门的时候,他竟没注意都是什么人在值守,值守军官不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兄弟,也同样没引起他的警觉。
闹出这么大动静,自然有锦衣卫士兵发现,但一来有崔应元这个同知在,另外自己的上官也没有让他们插手,以至于堂堂的锦衣卫提督,就这样当着锦衣卫士兵的面,被稀里糊涂地被抓走了。
紧张地在宫中等候消息的魏忠贤,听说许显纯已经被成功抓获,不由扬天长笑,锦衣提督怎么了?杂家不还是一样说抓就抓了吗?放眼朝堂,今后还有谁是杂家的对手?
“不要得意太早,把那个人干掉,你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是客氏给魏忠贤泼了盆冷水。
说魏忠贤怕叶珣,那是一定的,但要说怕到什么程度,却不好说了,毕竟魏忠贤在叶珣手上并未吃过什么大亏。
但魏忠贤对这个客氏却有种深入骨髓的怕,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魏忠贤能有今天,自然都是客氏的功劳,但魏忠贤心中对客氏却只有怕,没有感恩的想法。
当下毫不犹豫地陪笑道:“有夫人在,小小叶珣算什么东西?”
客氏却不接受魏忠贤的马屁,冷声道:“对姓叶的千万不能大意,不然我和你都会死的很难看”
“夫人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陛下要下朝了,夫人要不要过去?”
魏忠贤又不傻,怎会不知道他头上的太监帽一直都是绿色的,但那又能怎么样,谁让那个人是能给他无限权力的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