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还杀出理由了吗?那是当然,叶珣又不是莽撞之人,他回京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尽快见到万历。
只听叶珣恭恭敬敬地道:“那狗才打着贵妃的旗号,在街上招摇撞骗,还口口声声说是贵妃让他出来抢人,奴才就想,贵妃是天下女人的楷模,向来温良贤德,又怎会做出那等为人所不齿的事来,为了避免此人继续抹黑贵妃,所以奴才就斗胆将其杀了,未能及时奏报陛下,还乞陛下恕罪”
叶珣说完就老老实实地跪在那一声不吭,似乎是在等在发落,其他他很清楚,他的这番话已经是给了万历台阶下,万历是不会处罚他的。
片刻后,才听万历道:“你这小猴子总是这般胆大妄为,吾还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
“圣明无过陛下,奴才之前就曾说过,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侍候在陛下身边,如今这个愿望终于可以实现,奴才已再别无所求,恳乞陛下不要再赶奴才走了”
人的脸皮是练出来的,溜须拍马的恶心话说习惯了,也就不会再有任何心理负担,说完这番话的时候,叶珣已经发现自己的铁面神功似乎又有进步了。
好话谁都爱听,这番话虽有谄媚的嫌疑,但却把万历说的心里美滋滋的。
点头道:“起来吧!吾知道这次你是有委屈的,不过吾已经处置了蒙蔽吾的刘三元等人,如果你想回辽东的话,随时都可以回去”
听了万历的话,叶珣本已站起的身子猛地又跪了下去,道:“雷霆雨露,具是君恩,奴才是陛下的家奴,何来委屈之说?辽东有袁大人在,谅建奴也打不过来,已经无需奴才再回去,所以恳乞陛下,还是让奴才留在您身边吧!”
万历这番话本就有试探之意,听了叶珣表明心迹的这番话,终于放下心来,遂道:“也罢,正好吾也有个差事要交给你,不过吾丑话说在前,一旦辽东需要,你是必须要回去的”
自此,叶珣才算放下心来,这番心机终于没有白费,只要万历还能让他回辽东就行,袁应泰不是努尔哈赤对手,这一天早晚都会来的。
却听万历忽道:“郑国泰府外发生的事,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叶珣“吓了一跳”,忙道:“奴才也是刚刚才听说郑国舅府外出事了,陛下明见万里,您知道那些士子是最看不上我们这些内侍的,又怎么可能听奴才指挥?”
万历只是随便一问,虽然对叶珣有所怀疑,但正如叶珣所说,那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怎可能听从一个小太监的指挥?
唠了半天,万历也算是再次对叶珣放下心来,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让叶珣自己过来看。
“提督西辑事厂”
看到这几个字,叶珣心里不由一跳,心说万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重开西厂,而且由我来做这个提督?
当下故意问道:“陛下要重开西厂?怕是大臣们不会同意吧!”
“哼!若什么事都等他们同意,吾就什么都不用做了,这事属内廷管辖,外廷无权过问,你来替吾把这个西厂搞起来,好好做,不要丢吾的脸”
提起朝中的那些大臣,万历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不是那些鸟大臣拦着,何至于把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发配到洛阳去?
想到这,万历紧盯着叶珣道:“小叶子,你跟吾说实话,福王可曾找过你?”
叶珣感觉今天怕是要得心脏病了,万历总问一些让他心跳加速的问题。
沉吟一下,才道:“陛下,奴才斗胆妄言,还请陛下恕罪,在这件事上,陛下太心急了,陛下春秋正盛,过早地抛出这个问题,只会激起朝臣的反弹,滴水穿石,自可水到渠成”
说完这些,叶珣就闭紧了嘴巴,可以说作为皇家的家奴,敢说出这样的话,用一句大逆不道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可万历听了之后,却显然没有发火的意思,深深地看着叶珣,片刻后才点点头,道:“你的话,吾记下了,做的好,吾自会有回报”
话说到这,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而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唠了两个时辰,这是任何一个臣子都没有过待遇。
示意叶珣可以离开了,万历的脸上也不由露出疲倦之色,不过眼中却闪动着喜悦的光彩。
他很清楚叶珣话中的含义,而且正如叶珣所说,现在太子名位已定,如果他在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只会引起朝臣们的强烈反弹。
可太子只要一天没登基,他就还是太子,如果到时候自己下一道旨意给叶珣,让其扶植福王登基,到时候名位已定,别人还能翻盘不成?
得说叶珣的忽悠神功真的很见成效,再次让万历相信了他不说,还把福王登基的希望也寄托在了他身上。
只可惜,万历和他的宝贝三儿子,注定要空欢喜一场,因为叶珣是根本不会、也不敢对抗长幼有序这个千年传统的。
出了乾清宫,叶珣忽然很想仰天长笑几声,如果花家姐妹在旁,一定会发现,隐藏在叶珣眼底的那一抹阴霾,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喜和傲然之色。
叶珣万没想到万历会命他重开西厂,西厂是什么?成化年间最鼎盛时期,风头甚至一度盖过东厂和锦衣卫。
而有了西厂这块金子招牌,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触角伸向大明的各个角落。
手握大明最臭名昭著的厂卫,辽东又有十余万忠心耿耿的百战精兵。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大明天下,舍我其谁?
“哎呦!这不是叶公公吗?小的这厢有礼了”
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身旁响起,顿时打断了叶珣脑子里的意淫。
是那个混蛋这么不开眼?怒然扭头望去,却见一脸谄媚的魏忠贤此刻正站在他身旁。
若是别人,叶珣或许会置之不理,可这位不行,叶珣还指着他以后祸害大明朝堂上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呢。
想到这,叶珣立刻换上一副笑脸,亲热地上前搂住魏忠贤的肩膀,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魏哥,好久没见,兄弟是十分想念啊!这次从辽东回来,还特意给魏哥带了些土特产,回头就让人给你送过去,走!咱哥俩先去喝两杯”
魏忠贤被叶珣这种异乎寻常的亲热弄蒙了,只感觉脑袋晕乎乎的,不住地问自己,我这不是在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