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老翁一边赏看湖中美景,一边轻酌慢饮,很是怡然自得,身体仿佛融于天地自然中,神韵莫名。
师宝心中并不着急,全身放松,脸上一片宁静,静待老翁开口。
“小友好涵养功夫!老夫斋心翁、飞丹翁,不知小友尊姓大名?”过了好一会,二位老翁异口同声问道。
师宝笑道:“晚辈师宝,敢问二位前辈有何教诲?”
“老夫看不懂,小友明明已经突破到了玄丹境,为何看上去像没有结成玄丹一样?”飞丹翁轻声问道。
师宝笑了笑,答道:“晚辈确实还在玄源境九层,可能苦修玄识,给人一种进入玄丹境的假象。”
斋心翁问道:“小友不是露州人?”
师宝点头称是,答道:“晚辈来自鹊州。”
飞丹翁又问道:“敢问小友是鹊州哪位大修士的高徒?”
师宝摇头答道:“晚辈的师尊早已过世,晚辈原在鹊州八水城鹤书山修炼,现在准备去墟州闯荡一番。”
斋心翁和飞丹翁对视而笑,脸上灿烂如霞,蓦然说道:“好好,总算能完老夫的心愿,天助老夫。”
师宝惊讶不已,想来这二位老翁对自己有所图,自己只好静观其变。
“小友此去墟州,要想有所作为,困难诸多,老夫准备助你一臂之力,不知小友愿意接受否?”飞丹翁开口。
“不知前辈要助晚辈何种力量?”师宝波澜不惊,淡淡问道。
“嗯,老夫可以先助你提高修为!”斋心翁看着师宝,像在欣赏一块美玉,笑呵呵说道。
“然后再授你高深剑诀,让你尽快跻身雨霓界强者之林。”飞丹翁笑着补充道,他的双眼也笑成一条缝。
“那晚辈要付出什么代价呢?”师宝没有被这一串利益的光芒晃了眼,笑着问道。
二位老翁总算是明白,眼前这个少年不好对付,要是遇上一般的孩子,早就磕头拜师谢恩了,他还是坐在那里,不动声色提问题。
他们诧异地对视了一眼,然后问师宝:“小友,老夫此为,是否对你而言,有益无害?”
“二位前辈单纯如此的话,对晚辈简直恩如再造,但晚辈曾拜有多位师尊,还有义父,不可能再拜师认父,前辈请三思!”师宝的话分明在婉言谢绝。
二位老翁又对视了一眼,陷入沉默。
小丹如叶,在湖中飘行,玄气缭绕,越发朦胧。
“小友,你我相遇,也是一场机缘,老夫二人不求做你的师尊,也不要你认我们做义父,只要替我们完成一件心愿即可。”二位老翁沉默多时,重新发声。
“二位前辈,有何心愿?”师宝好奇地问道。
“墟州境内,人杰汇聚,强者如云,昔日老夫二人在该地,曾与一人打赌,看十年之内,谁能培养出一位年不满十八岁的玄丹境弟子,进入素虬境,夺得遐荒天士称号,参加玄元大战。”
斋心翁回首往事,郑重其事地说出前因。
“遐荒天士?”师宝第二次听到这个词汇,他的虚天戒中正藏有一枚进入素虬境的玄牌。
“不错,想必小友也听人说过。可惜,老夫二人花了十年的心血,培养了三位徒儿,虽然都踏入玄丹境三层,可惜都不中意。眼看期限已到,老夫二人只有三种选择,一是派出一位弟子出战,结果注定无望,二是索性直接认输,高挂免战牌,三是另辟蹊径,找一位年轻的可塑之材。小友一看就是天下屈指可数的英才,想来不会平静度过精彩人生,错过这个机会吧!”
飞丹翁摇头晃脑补充说明后果,他的话表面上轻描淡写,其实包含深意。十年内,能培养三位玄丹境三层弟子,可见他们二位的修为深不可测。
“二位前辈认为晚辈的修为达到多高,才能完成这件任务?”师宝不为所动,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至少玄丹境四层高段!”斋心翁充满信心答道。
“玄丹境四层高段?”师宝一听就明白了,这雨霓界的遐荒天士的实力,不亚于垂云界的前五十位天骄榜手。
“小友如果你答应此事,老夫一定完成承诺!”斋心翁信誓旦旦说道。
“不行,要晚辈答应此事,二位前辈先要说清楚条件!”师宝立场坚定,不肯退让。
“小友,只要你答应此事,那老夫就赠送五颗四品高阶流炁丹,足以让小友从玄丹境中期用到玄丹境后期,回赠送一颗五品低阶天华丹,助小友晋升玄婴境。”斋心翁磨不过师宝,只好说出优厚的条件。
“前辈,晚辈听闻这种品阶的灵丹,颗颗价值连城!”师宝的话道出一个事实,无论五品低阶天华丹,还是四品高阶流炁丹,都是大门派的不传之秘,第一颗对修炼都极有益处。
“小友还知道不少,你是否听闻灯花拂剑诀?”飞丹翁见师宝摇头,便简单解释道:“老夫还可以授小友此门绝学。”
师宝眼波潮润,起身谢道:“二位前辈美意,晚辈心领了,不过二位前辈不必费心,晚辈倒有一策,可解二位前辈的难题?”
“小友请讲!”斋心翁和飞丹翁惊诧不已,如此天大的美事,这位少年会断然拒绝,反而说出自己的想法,奇才啊!
“晚辈此去墟州,也有意进入素虬境,夺取遐荒天士称号,然后参加玄元大战,至于能不能被超级玄门录为嫡系弟子,晚辈还不好给自己打包票。晚辈同意以二位前辈之徒的名义出面,但私下我们并无师徒之实,如何?”
师宝说出的话,让斋心翁和飞丹翁面面相觑,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这下让二位老翁反过问师宝:“小友,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他的小手一伸,一枚色泽乌黑,灵气缭绕的玄牌,正面刻着“素虬境”三个字,反面雕刻着瀛峤浮烟,沧波挂月,一叶扁舟夜渡的景象,出现在手掌上。
斋心翁和飞丹翁手中也有一枚这样的玄牌,当下还不放心,拿过玄牌左看右看,问道:“小友,你有何条件,尽管说来,只要我们二位能够办到,定会满足!”
“二位前辈既然称晚辈为小友,小宝斗胆提议,认下二位老哥为兄长,不知是否唐突?”师宝诚心诚意建议道。
师宝的提议大大出乎斋心翁和飞丹翁的意料,他们感觉一直没有掌控局面,有一种被这位少年牵着鼻子走的味道,不过此举很对他们的胃口,一个人敢外称自己的徒儿,内称自己的小兄弟,真妙人也!
二人大笑不已,这才将素虬玄牌还给师宝,口中连声答应:“小宝,此议甚妙,此议甚妙,那我们重新见礼,重新见礼!”
小舟上,二老一少郑重见礼,焚香结为异姓兄弟。
一番叙话后,师宝才知道二位老哥的来历,以及这场赌约的前因后果。
斋心翁和飞丹翁出身本州第一宗门锦淙派,作为该派七香堂大长老,斋心翁和飞丹翁修行二百余年,洒脱得很,对门中之事甩手不管,一直隐居烟光树色的无名岛,在猿啼鹤唳声中,潜心修行。
其实二人闭关修行之余,喜欢关闭洞府,悄悄外出,乘空遨游各州,随分随缘天地之间,每当醉发吹凉,拂剑狂歌,蓦然回首世事,几千般翻覆,是非多少,惟有道心与江山不老。
时光匆然,二人的修为卡在玄婴境五层高段,久久未能突破,在锦淙派的众多大长老中,仅跻身中游。究其原因,十年前的那一桩赌约横亘心中,无法真正做到道在天先,神游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