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渊月禅师来自鳌州罗幕城的净业寺,它是晴阁山空鹤峰上的一座禅寺。该寺规模宏大,殿宇雄伟,但从不启口向人募化。远近信徒分外敬重该寺,施舍的,募缘的,烧香的,礼佛的,整日熙熙攘攘。
不知为何,净业寺看上了梵安禅院的古铜幢,谋划了十年,派渊月禅师携如意佛咒,今日准备下手,谁知行动被人识破,或者被人提前撞破,让净业寺和南陌世家的二位执行人,感到十分窝火。
还好有内线发现,有位白袍少年和空言禅师在梵王殿门口,而且现场被无形禅阵屏蔽,然后佛光大盛。
内线立即通知了南陌世家,并传去了白袍少年的影像,几个时辰之后,才发生了坊市这一幕,可见南陌世家在鳌州城的势力之雄厚。
师宝按原定计划,再去逛几家大商行,一路询问行人,说前面一条大街有家弘济商行,是本城数一数二的大商行,他信步向那条大街走去,对身后跟踪的人视若无睹。
弘济商行果然在众多商铺中鹤立鸡群,还未走近,就感觉人流如潮,而且一股股浓郁的玄气,从商行里传了出来。
前方有一位青年玄修,身穿黄色的修袍,年约二十,身材稍胖,圆脸上透出一股福相,正佇立商行门外,见师宝走来,忐忑不安,上前施了一礼。
师宝并不相识,也只好停步还礼,问道:“兄台莫非认识在下?”
“公子,在下唐突了,在下薜朝宗从外乡第一次来鳌州城,由于盘缠紧缺,只好出卖一件宝物,愿想去坊市,但怕人不识货,后又想来此大商行,听闻大商行宰客,正犹豫不决之时,见到公子,望公子点拔一二。”青年玄修态度十分诚恳。
师宝心中一动,笑吟吟答道:“兄台,在下孤陋寡闻,对宝物之道毫无见识,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见师宝拒绝搭讪,那位自称薜朝宗的玄修只好退后一步道:“公子,没关系,在下就不麻烦你了。”
这时,有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插话道:“哎,这位公子,你有什么宝物,拿出来瞧瞧,如果价格合适,本小姐倒可以帮你的忙!”
师宝一瞧插话的人,原来是一位富家小姐,长得媚妍婉妙,和顺明丽,头戴七宝钗,身姿娉婷,碧色裙裾摇曳之间,环佩叮当。
只见她笑容满面,对师宝略施一礼,虚拦住他的去路:“公子,原来你也在此地?奴家找你好苦,且先为奴家的交易作个见证,然后容奴家回府谢恩。”
师宝见自己莫名其妙被他人误认,便哈哈一笑道:“真是好玩,你们在唱那一出戏,在下并不认识小姐,对你的交易毫无兴趣,告辞了!”
那位富家小姐一听这话,脸色腾地一下变得嫣红,似乎有些害羞,娇声道:“哦,奴家信任公子,而公子不信任于奴家,看来公子也是一个俗人。”
师宝眸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微笑着说道:“小姐与在下素不相识,何来信任二字?”
那位富家小姐眸中也闪过浓浓的异色,盈盈一拜道:“公子,你不是几天前,帮奴家赶走一位登徒子,奴家还想请公子饮酒,谁知公子就匆匆走了,今日方又得见……”
“小姐,你一定认错了人了。”师宝感觉惊诧不已。
不等那位富家小姐开口,薜朝宗有些不耐烦了:“小姐,我们之间做交易,你情我愿,不成嘛就一拍两散,何必麻烦别人?”
“你别急嘛,”那位富家小姐的笑容微微一收,转向薜朝宗道:“公子请拿出宝物一观!”
薜朝宗一言不发,从一条玄灵玉带中拿出一物,佛光闪闪,霞气瑞瑞。
师宝已经走开几步,还是被此物的异光吸引,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上一眼。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正是一件上好的禅宝,百凤袈裟!
原来这方袈裟,由一百块方方正正的锦帛缝成,片片锦帛上绣有一头白金凤,形态各异,宝光喷艳,彩云飞飘,端实为四品禅宝。
那位富家小姐看了一眼师宝,眼中闪过一抹古怪,回头问薜朝宗:“公子愿以何价出售?”
“八十颗上品玄石!”薜朝宗有点狮子大开口。
“四十颗上品玄石!”那位富家小姐颇还价之道。
“一口价,六十颗上品玄石!”薜朝宗直接跳水,不再磨叽。
“成交!”那位富家小姐掏出一只玄灵袋,递给薜朝宗。
薜朝宗玄识一扫,确认后将那方百凤袈裟递给了富家小姐,随后转身便走。
那富家小姐快步上前几步,追上正待要进商行的师宝,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礼道:“公子,你真得想不起奴家了?”
师宝摇头道:“小姐,在下刚来鳌州城不到一日,确实不认识你,请自重!”
“古怪!天下有如此相像的人吗?”那位富家小姐认为此事古怪,她不相信自己会认错人。
说话间,几位跟踪而至的南陌世家弟子已经围了上来,颇有动手之嫌,让师宝的脸色一沉。
正在此时,一辆豪华玄车快速驶近,车稳稳停下,从车上跳下一个少年,青衣小帽,拱手行礼相邀道:“我家主人恭请公子叙话!请上车!”
师宝一怔,与其和这些人纠缠不息,不如乘机离开,便问道:“你家主人是谁?在下认识吗?”
“相遇即相识,公子请!”那少年的话颇有禅意。
师宝笑道:“如此看来,是在下落俗了。”他转身就跟那少年离去,急得那位富家小姐小脸通红,连唤不应。那些南陌世家弟子一见豪华玄车,似有畏惧状,欲拦欲止,不知所措。
师宝则是一走了之,坐上豪华玄车,青衣小帽少年亲自驾驶,从大街急驶而去,没多久,便进一个宏大的府院,只见里面景色宜人,岸上画藻雕山,楼阁金碧,湖中鸳鸯翠眠,垂柳醉影,犹如花园一般。
玄车停下,不远处的亭子内,坐着一个身着锦衫的公子,姿态优雅,气质安静,绝不像一个普通人物,二张木桌上摆放着瓜果玄茶,似乎在等候着师宝的到来。
师宝跟着带路的少年走近亭子,那锦衫公子露出高雅的笑容,起身迎客,抱拳行礼道:“公子能应邀前来做客,在下不胜荣幸!在下南陌孤影,不知如何称呼公子?”
“南陌孤影?这是南陌世家的府上?”师宝一惊,自己在街上要避开的不正是南陌世家的人,怎么没问清楚,又投入南陌世家的罗网?
“在下南陌世家排行第二,与坊市拦住你的南陌淇并非一路人,公子不必担忧,请坐!”南陌孤影雅然一笑,邀请道。
“阁下知道南陌世家的人在坊市无缘无故拦我的事?”师宝直直地盯看对方。
南陌孤影点头道:“在下知道坊市的事,也知道他的人跟踪公子的事,这才派人请公子到我府上,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此话令在下不解,既然你们是同一世家的人,阁下如何与南陌淇不是同一路人?”师宝的话有些咄咄逼人。
“俗话说得好,一龙生九子,人与人可以同姓,但禀性各异,南陌淇助净业寺的禅师,一心想得到梵安禅院的古铜幢,所以找上了公子你!在下与净业寺无任何交情,自然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所以请公子放心!请坐!”南陌孤影依然态度淡雅,再次邀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