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宝原本不着急给隐叶找个肉身,因为隐叶像潇雨一样,是个魔修,如果随便找一具玄修肉身,对他的修为恢复,反而影响很大。
现在冯照水和段鹂儿要求结为夫妇,一下子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即使年龄再小,再情窦未开,也知道夫妻之道大约是怎么回事,隐叶只要在冯照水身上多待一天,冯照水和段鹂儿就多一天无法行夫妇之实。
白袍少年请教了一下潇雨,决定独自赶往钟州城,那里很可能有三尸宫的分舵,有分舵就会有魔修。
钟州城,在钟州所有的城镇中,自然排在首位,城池占地面积之浩大,普通玄修无法想象,在城内步行,从一端到另一端,没有两天时间走不到。
城内有数不清的豪门大院,每座规模都不小。还好,商楼、酒楼、茶楼、青楼等一应消费场所,都集中在几条商业大街上,否则散在城内各处,生意也会一落千丈,没有人气,又哪会有生意?
这座观潮楼,是一幢非常出名的玄茶楼,它的四周无河、无湖、无海,典型的三无,为什么要取名观潮?让外人一听,感到十分奇怪。
晚上来到这里,你才会恍然大悟,拍手叫绝。原来楼内茶座上,人山人海,楼外大街上,人山人海,观潮观潮,观的原来是人潮!
难怪这观潮楼的大门两侧挂着一副对联,内藏玄机。
上联言道:“观天观地观人心”,下联对答:“潮起潮伏潮不定”。这分明是说,观天地间,人心如潮,起伏不定。
观潮楼高达五层,每层楼都设有雅俗各赏的各色茶阁,推开茶阁一看,室内蒲蒻蔺席,窗明几净,琴匣拂开,泠泠七弦,松韵盘膝,白螺盏杯,秋泉雅风,玄茶添香,一杯饮之。
更有一班茶楼侍女,个个云髻莺啼绿,花颜如舜华,双眸剪秋水,十指剥春葱,道不尽软玉温香,娇柔旖旎。
一时间,琴声凤皇于飞,和鸣锵锵,人声娇语呢风,倚丽矜宠,直让青春少儿忘忧,白首老翁移愁,真是白日灯下夜,情不断,思无穷。
观潮楼的伙计眼睛很是毒辣,一眼盯上一位白袍少年,只见他全然不顾楼内已是座无虚席,高挂满字牌,仍然大步流星,旁若无人,走将进来。
“有戏!”伙计暗自嘀咕一声,满面春风迎了上去。
“公子!你看现在……”他嘴里的“没有座位,请稍等片刻”这句话,还没说出口,手里已经塞入一小袋玄石。
“果然拎得清!”
于是,他出口的话立即改了腔:“公子,请上楼,雅座伺候!”
每个迎客伙计,手里都掌握那么一二间空阁儿,专门等着财大气粗的主儿,捞点油水,发点小财,正应了那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俗话。
白袍少年一言不语,跟着那位伙计登上三楼,进了一间布置高雅的茶阁,伙计朝着阁内等候已久的二位侍女一使眼色,二位侍女长得梅标清骨,杏娇疏雨,早已心领神会,这位公子就是今天她们的衣食父母,精心伺候便是。
当然了,白袍少年没有表现出特殊的嗜好,只是耳中静静欣赏着侍女琵琶弦上相思语,口中品尝着朝露流珠玄茶的芳香。
侍女们知道这位公子不解风情,只好低眉信手续续弹,叙述心中无限事,好在白袍少年不爱色却十分慷慨,她们也不好多作计较。
伙计中间上来续水倒茶,见状已经明白几分,他笑吟吟低声问道:“公子,请问还需要什么服务,但说不妨。”
白袍少年这才开了金口:“在下听说观潮楼有一奇,消息准,不知当不当真?”
伙计一听,就更加明白白袍少年的心意,连忙答道:“公子来茶楼不是为这些表面上的玩意儿,而是为消息两字前来,不知小的能不能为您提供服务?”
观潮楼三教九流云集,除了品茶谈生意,还有一项副业,交易消息。
白袍少年慢悠悠地品着玄茶,知道这伙计十分机灵,笑着说:“在下来此,自然不是为了闲聊天,更不是为了打探市井八卦,我问的一件事,如果你知道,又何愁报酬?”
“公子,你这不早说,我们姐妹也说不定也能回答你的问题。”二位侍女嫣然而笑,一边替白袍少年斟茶,一边插嘴道。
“好,不管谁能答上,都有赏。”白袍少年一诺千金。
“公子请讲!”伙计、侍女齐声说道。
“钟州城群英荟萃,你们说三尸宫哪位年青豪杰最优秀?”白袍少年的问题,看似简单,其实内中大有玄机,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公子,你与三尸宫有无渊源?”伙计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吃不准对方的来路,一个不巧,平地里摔一跌,就不值得了。
替白袍少年斟完茶的二位侍女也侧头看着他,不知道他问这个问题有何用意。
“这个问题就那么难答吗?”白袍少年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不知道,那在下就另找别人,不再讨扰你们。”
等白袍少年从观潮楼出来,已经掌握钟州城内三尸宫的一些情况。
伙计、侍女这个等级,知道的情报自然是浅短,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向观潮楼的主事人汇报,主事人派出手下一名得力主管,亲自送来信息,与白袍少年达成一笔价格不菲的交易。
观潮楼的主事人来自一个叫做牧凋社的组织,这股势力在钟州城内有一定的分量,内部分为掌士、牧士和凋士,掌士是管理层,牧士负责追踪、收集、分析情报,凋士则负责执行情报,直至杀人,三者分工不同,都是等级森严。
“他走了吗?”主事人位居牧凋社三品掌士,眼神一直阴沉着。
“大人,已经派人跟踪他了,相信很快会知道他的来路。”手下那位得力主管是位二品掌士,他小心禀报道。
牧凋社还不是一个真正的门派,一直依附于更为强大的势力,才能在钟州城内活动,收集情报是它的主业,平时以观潮楼为活动据点,由这位主事人负责。
今天的这笔交易让主事人心情很不爽,因为三尸宫正好是牧凋社的软胁痛处,出售与之有关信息,就会得罪这种巨无霸,说不定就会遭到覆巢的攻击。
这种情势下,少挣点钱就能避开祸害,但主事人虎口拔牙的事没少干过,好不容易遇到这一桩大买卖,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干了。等交易达成之后,他又动起另一个脑筋。
刚入夜,城郊忆春阁的一间豪华上房内,灯火通明,白袍少年入住在此,离窗三尺,正襟危坐,双目微闭,静静地修炼着。
突然,白袍少年睁开双目,眼神光烁如电,极为明亮。
窗外静悄悄,只是一阵清风微拂,白袍少年依旧危坐,面无表情,只是口吐真言:“咄!堂堂玄修,入夜潜行,鸡鸣狗吠,成何体统!”
寂静瞬间被打破,窗外突然响起了“噗通”一声,似有重物坠地,好一会儿,才重新恢复了寂静。
白袍少年撤出鱼饵,专等钓大鱼,表面上他在等待明天一早,观潮楼送来三尸宫一位最高修为青年的下落情报。
其实他并不相信观潮楼的情报,但他相信自己此举,已经掀起波澜,有心人肯定会上钓。他要做的事,就是等待,所以他找了城外的一间豪华客栈,现在他又闭上了眼睛,进入修炼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