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空嘉眼巴巴站在内殿门口,里面发生的事情他并不清楚,等了半天才有测试者出来,他先后向几个出来的人打听,才确认白袍少年已经被掌门大人看中,大概会收为记名弟子,不在殿内了。
他喜出望外,眉梢之间充满笑意,惹得别人怪怪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外门师兄为何高兴?
余空嘉才不顾别人异样的目光,高高兴兴回到外门自己的住所,他相信这位小宝师兄一定会来找他的,自己的好运快来了。
觉仙宗的剑峰,座落在觉仙山脉的深处。
掌门大人的剑遁术速度惊人,白袍少年只觉得眼前的景像骤然一变,睁眼看时,自己已经身处一处绝峰尖顶之上。
一座玉殿,兀自耸立,棱层分明,雕梁画栋笼瑞气,碧瓦朱檐喷金辉,殿门外绝壁临空,四周玄云灵雾,云烟氤氲,古松低伏,鸟啼悠场,崖前峰侧,黛色绕肩,遍地奇花瑶草,处处丹气馨香。
无数狮虎猿猴,或安静趴伏峰脚,或灵巧攀爬壁腰,个个修炼了千百年,体内蕴藏庞大的玄力。
白袍少年俯看片刻,新奇不已,自己进入垂云界,从漾下宗到东郭世家,从一器宗到焰刀宫,从乾慧寺到青灯派,见识过不少大中宗门,这觉仙宗绝对称得上是第一大门派。
他随着掌门大人的剑光,穿过水波状的玄阵,遁进大殿。殿内高大空旷,却空无一人,中央高台上,放一只白色蒲团。掌门大人在台上盘踞而坐,白袍少年在台前先行叩拜见之礼,然后起身恭手而立,目不斜视,等候询问。
注意到白袍少年的态度,掌门大人双眼一亮,重新打量白袍少年一番,微笑道:“这里是老夫的剑殿,师宝,你修炼过剑诀吗?”
白袍少年脸上现出肯定之色,点头称是。
“那好,你就将所学剑诀尽情施出,与老夫这口四品低阶飞剑较量一二。”掌门大人头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一枚一寸长的小剑,精致小巧,晶芒激耀,满殿都是锋锐剑气。
一口小剑,威势如此,比起寻常的四品高阶飞剑都要恐怖!
白袍少年一阵惊讶,他身上平时使用的飞剑,最差的是师父东郭青所赐,最近在天雷劫中晋升四品低阶的六癸雷鹏飞剑,如果与那口小剑交手,威势差了许多,根本无法比试。
一抹青绿,寒意十足,轻轻一闪,出现在白袍少年的头顶,四品中阶的碧穷剑,棋逢对手,才敌住了小剑的威势。
“好剑!”掌门大人看见碧穷剑,点头称好,这个弟子玄识过人,能操控比自己修为高一大截的玄宝,十分罕见,也十分有财!
谁都知道,四品中阶玄宝,是玄丹境中期修师才拥有的玄器。这个少年,年级轻轻,只有玄源境五层的修为,却拥有如此高级的玄宝,不是门派赏赐,就是探险奇遇。
在觉仙宗这一有着无上剑派传承的掌门大人面前,任何剑诀都是班门弄斧,白袍少年禀命而行,偏偏要当场班门弄斧一把。
一抹青绿,带着一股潮水般的剑气,向掌门大人滚滚扑来,没有任何招术,也来不及施展任何招术。
叮叮当当,如同两只小木槌,其快无比地敲击洋琴上金属弦线,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琴声。琴声如春雨,清新盎然,显得生机勃勃,让人沉醉。
一抹青绿与那口小剑,瞬间在空中交手数百下,任何剑诀的速度都跟不上,全靠碧穷剑自发为之,与那口小剑打个平手。
“停!这是什么剑诀?”掌门大人手一挥,散出一股无形之力,止住了碧穷剑与那口小剑的搏击。
白袍少年也从沉醉中惊醒过来,掌门大人的剑诀会有迷魂效果。刚才在剑琴声中,他分明感到无穷的剑气,如晃晃潆水,寒风中冻成千块白玉,又如千尺大雪,平地叠起一座银山,要把自己吞没,彻底压碎。
他的内心深处,腾起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还好这是掌门大人在测试剑诀,如果真正对敌,自己连怎么死也不知道,看来自己对剑诀懂得实在太少。
此时师宝才真正懂得了自己的实力,剑诀对他而言,确实是一项短板。
他除了自己钻研过二十五式五行花妖灵剑术,用于教导战殿卫,还向三师兄薄幽学过四招《临泉剑诀》,向师父东郭青学过六癸雷剑术,他可以模拟剑意,可以在剑诀中融入震级玄诀。
但平时对敌作战,主要靠水剑失伤、碧穷剑剑灵的自由发挥,他很少施展剑诀去对敌。
究其原因,在于无论妖诀还是玄诀,师宝就从未真正系统地学习过,他身上拥有一座座宝山,往往空手而归。表面上他什么都会点,其实那一项的基础都不扎实,这与他没有一个明师在旁督促,有莫大关系。
师宝的修炼之道,在不知不觉中,沦入见简即用,见繁即变之道,这是散修的通术,更是散修的通病。
现在面对掌门大人的垂询,师宝一时难以回答,总不能说靠碧穷剑剑灵的自由发挥,根本没有招术可言。
他连忙先收回碧穷剑,脑海中灵机一动,蹦出一个词汇,恭敬答道:“禀掌门大人,这是弟子的自然剑诀。”
“自然剑诀!好,老夫此生曾收嫡传弟子三人,门下还有记名弟子七人,从此之后,你便住这剑殿之内,老夫亲自指点你剑诀总纲。三年后,宗门举行收徒大典,你如果在这之前自己能踏出剑殿,你有资格成为老夫的第八个记名弟子。”掌门大人收了那口小剑,点头赞许道。
觉仙宗收徒大典上,各位剑婴境大剑士、剑丹境剑师所收之徒,必须比赛剑诀,掌门一派的嫡传弟子自然要名列前茅,否则会辱没师门的名头。所以,觉芒掌门决定亲自授业,确保这位记名弟子的剑诀水平。
听完这些话,师宝明白掌门大人的良苦用心,恭恭敬敬叩了八个响头,先行了拜师大礼,从此时起,他离成为觉仙宗掌门大人的记名弟子,只有一步之遥,离开自己来此的目标也近了一步。
掌门大人并不阻止师宝生礼,而是坦然受之,心目中已将他视为自己的记名弟子。
随后,他一字一句教诲道:“老夫观你的剑诀,虽然浑然天成,无隙可乘,无懈可击,无可言状,毕竟是剑灵所为,而非你自身的剑意所动,这就算不上你自己的剑诀。”
他的手指略动,一枚剑光四射的玉简出现在师宝的面前:“这玉简内记载觉仙宗《太霞剑诀》的总纲,重点讲解剑诀奥义,只有搞懂剑诀奥义,你才能真正掌握千罗万象的剑诀。”
师宝大喜,再次行礼,才收下了这枚剑光四射的《太霞剑诀》总纲玉简。
掌门大人又向师宝详细交代了一些修炼细节,特别是讲解了剑殿的玄阵禁制。师宝何时领悟剑诀总纲,领悟剑诀奥义,他的剑意自然就能形成剑芒,触动剑殿的玄阵禁制,凭这枚玉简自由出入剑殿。
剑殿内有供师宝修炼所需的各种灵丹,粒粒灵气充沛,光芒闪耀。
随后,掌门大人施展剑遁术,瞬时离开剑殿,出现在远处的觉仙山脉最高峰,觉仙峰,那里才是觉仙宗的真正山门,有着一座座琼殿玉阁。而剑殿所在山峰,只不过是觉仙峰边上的一座偏峰。
掌门大人走后,师宝的天妖元识进入这枚剑光四射的玉简,过了一会,一团剑芒似的光球冲入师宝的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