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在一片友好的气氛中进行,对方只开口建议,天燕门须履行一个条件,不参与稻花溪酒楼的事,这令赤雪乐和赤袖儿大感意外,这算什么条件?这紫裙女孩究竟是谁啊?
一道光芒闪过,一位身穿锦绣修袍的中年人现身大厅中。赤雪乐和赤袖儿的玄丹神识,立即牢牢罩住他,虽然容貌稍稍有所改变,神态有所萎糜,她们还是一眼能够认出他。
整整通缉捉拿了一年半,朱梧鼎这个飞梁城的逃犯,今天终于落网了。
紫裙女孩走了,就像来的时候那么悄默声儿。
赤袖儿从窗台上望着她消失的身影,心有不甘地问身后的赤雪乐:“乐姐姐,您说她是晶州哪方面的人?帮我天燕门就是为了稻花溪酒楼?”
赤雪乐摇摇头,心中也是纳闷,不过脸上丝毫不显露出来。
“此女修为不亚于你乐姐姐,不会有求于你的,”她拍拍赤袖儿的柔肩,笑道:“快回去吧,出来一年多了,你这只箭燕,总算不辱使命,直接坐传送阵回去,你乐姐姐替你付钱,燕血堂的师父、师兄弟姐妹肯定都想死你了。”
赤袖儿出来执行任务,从来没有用这么长的时间,一年六个月,从瀑州追踪到馥州,又从馥州追踪到毗州、孤州,再折返回鼓州、谷州,游荡在不同的州,最后来到晶州。
追踪、排摸、寻找,再追踪,再排摸、再寻找,耗时耗力,身上经费也用了差不多,如果不是天燕门在各州还有分舵,可以借贷资金,否则一天日子也支撑不下去。赤袖儿一组六个人,自嘲成为流浪客了。
使用州际传送阵,不需要一个时辰就可以到家,路上的奔波就可以省却了,但一个人的费用就要二颗上品玄石,这六个人就需要十二颗上品玄石,这对晶州分舵来说,也是一笔相当巨大的开支。
“这样,你和赤芳兰二人带着朱梧鼎回去,让赤石涧带人坐飞舟回去,差不多晚个十天八天的。说实话,你乐姐姐也不是个大款。”赤雪乐开着玩笑,给这位妹妹作好了安排。
“乐姐姐,听你的。”赤袖儿早就发出一品传讯符篆,通知赤石涧四人收队回来。
朱梧鼎这个逃犯,连同他玄灵戒指中的一笔财富,已经被赤袖儿用三品玄器雪中晶收好了。
她不知紫裙蒙面女孩是何许人?这样做是何目的?也不知以后有无机会报答她的这份情?
目前对她而言,那就是百分百履行自己的承诺,不去动稻花溪酒楼一根毫毛。
同样的州际传送阵费用,对师宝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在一年半的游历中,他的玄石收入主要有几项,一项是师父东郭青赐给的五百中品玄石。一项是秋鸣蝉的上品玄石二百颗,中品玄石四万颗,下品玄石三十万颗。最大一项是一幽春色的三十万颗中品玄石。
至于悲淹峰主玄灵戒指中的财富,还抵不上他使用曲张木弓和彷徨木箭时,花去的五颗上品玄石。
一路上,各州风卫的投资,丹藤门的灵丹、焰刀宫的火器,州际传送阵费用,他花去巨量玄石,上品玄石、中品玄石全部用罄,下品玄石也剩余五万颗可以装装门面。
十只玉盒中品魔石,每一盒中有一百方,他一半给了潇雨,潇雨修炼魔功需要魔石,他自己不需要那么多,等以后修炼《九转金刚功》,才会用得着。
出门前,谭葭要塞给他一只装满中品玄石的玄灵袋,被他婉言拒绝了,他给别人留下的印象,永远不差钱。
他只愿助人,不愿人助他,这就是这个来自妖界的纯朴少年,做妖的信条。
这次朱梧鼎事件中,师宝没有动朱梧鼎财产的脑筋。朱梧鼎的手上一只玄灵戒指中,有不少不义之财,虚儿原本想没收充公,被师宝阻止了。
这笔不菲的财富,就留给了赤袖儿,他知道一文钱憋英雄汉的滋味,至于赤袖儿把它当成赃款,还是飞来横财,由她自己去定。
就连稻花溪酒楼,师宝也留给了朱梧鼎的妻妾,他绝不去染指。
朱梧鼎有罪,是否罪不容诛,由瀑州州主大人钦定。但罪不祸及家人亲友,朱梧鼎的妻妾也是人,也需要生存,剥夺了朱梧鼎的全部财产,就是不给他的妻妾留下生路。
断无罪之人生路的事,师宝不屑去做。相反,师宝已经为朱梧鼎的妻妾,扫清了拥有稻花溪酒楼产业的最大障碍,天燕门这个债主。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预防朱汕侵吞稻花溪酒楼的资产。师宝从朱梧鼎的玄识中,了解到他与这位远房侄子之间的关系,朱汕平时代替他出面打理酒楼,每月见面一次,交接营业账款。
朱梧鼎的修为远高于朱汕,朱汕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暗中监督下,朱汕自然不敢越雷池一步,再加上朱梧鼎给他的薪水也不低,货源又掌握在朱梧鼎手里,双方的合作很顺利。
现在少了朱梧鼎这个重要人物,他的妻妾如何瞒天过海?会不会自乱阵脚?
为了自己脱口而出的一句承诺,师宝必须去做好多事情,有时想想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有些心软,操这份闲心,平添不少烦恼。
九位姐妹正在客厅,商议稻花溪酒楼的事,她们的夫君被抓去服法,恐怕此生再难相见,姐妹们心中除了悲伤,更多的是对自己今后命运的担心。过去有鼎郎这张长期饭票,衣食无忧,现在至少要自食其力。
鼎郎的财物,存放在他的玄灵戒指内,人一被抓,玄灵戒指也一起被收去。这些女人除了自己的少许私房钱,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这赤府和稻花溪酒楼。更糟糕的,鼎郎没有将如何运营稻花溪酒楼的细节,告诉她们九位。
万一,鼎郎那位远房侄子朱汕得知鼎郎出事,拒不承认这份产业属于朱梧鼎,那她们岂不陷于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境地?
这时,赤府的大门被人用铜门环,有节奏地敲响。
从来没有人不敲门的赤府,今天是第二次响彻云霄起敲门声,这让众姐妹一阵心惊。
老苍头在屋内疗伤,只好由胆大的青雀去开门。青雀稳定下心神,她看了一下奂雪,后者点点头,她一步步走出客厅,来到院门。到院门站着的是紫裙女孩,回头传音给众姐妹,奂雪看了一下大家,点头示意开门。
紫裙女孩一进院子,就见到奂雪带着众人等候在院内迎接,众人对着她深深施了一礼。
为首的奂雪开口道:“恩人姐姐在上,我众姐妹有礼了!”
“不必客气,大家进屋谈吧。”紫裙女孩看了众人一眼,似乎相当团结,没有内讧的样子,还算有救。
“恩人姐姐请上坐。”奂雪满脸微笑,让紫裙女孩坐在上首位置,大家站在厅内,不敢入座。
青雀乖巧地关上院门,紧跟姐妹们进了客厅,两只黑眼珠不敢乱转,乖乖地站在队伍中,不发一声。
“你们怎么与稻花溪酒楼的朱汕联系?”紫裙女孩看了看众人,淡淡地问道。
“禀恩人姐姐,平时由我家鼎郎与他联系,每月十五巳时正点,在山渎茶楼。如果有急事,就用传讯符篆随时联系。”奂雪最清楚朱梧鼎的一举一支,对紫裙女孩肃然答道。
“你的传讯符篆有他的识记?”紫裙女孩又问道。
传讯符篆必须事先储存接受人的识记,否则发给谁都不知道。
“禀恩人姐姐,”奂雪从袖中掏出一张一品传讯符篆说道:“这张一品传讯符篆就是今天中午朱汕发来的,上面有朱汕的识记,我可以将他的识记转移到一张新的传讯符篆上,再给他发过去。”
奂雪刚说完脸有些红,自己在紫裙女孩面前谈论这些,不是班门弄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