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谁手里拿货?拿什么货?什么价格拿?涉及供货商、品种、质量、规格、货价、支付方式、供货期限等一系列事项,这都会涉及每笔交易的利润多寡,涉及你能否做大做强。
荀仁和师宝讨论着这些问题,一直插不上嘴的胖老头,终于找了个空隙,跟师宝开了玩笑话:“尊主,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做甩手掌柜,想不到你还要考虑这么多!”
师宝满脸笑意:“冕老,我向荀阁主学了不少知识,收获很大。”
确实,与辗转商场数十年的荀仁相比,有着五年半商场履历的师宝,只能算是个新兵。
“尊主,我们要想掌握茶源,恐怕也要有非常手段才行啊!”观察良久的胖老头,一句点醒师宝。
瀑州的茶源地,无论是玄茶田,还是玄茶山,都给当地玄修世家垄断着,惠宝堂想要直接从茶源地买茶,没有非常手段根本不行。
师宝眼睛一亮:“亲卫战队,随本座出门,逛逛这飞梁城。”
师宝等人进了飞梁城,还真没来得及欣赏这座小城。
飞梁城的主大街,贯穿南北,连接南北两座城门,大街两旁又沟通无数大街小巷,纵横交错。
飞梁城以玄茶闻名,自然茶楼、茶坊、茶肆、茶铺林立,但其他商铺也是应有尽有,酒楼,钱楼、青楼、旅馆、客栈、玄器铺、商行、镖行……
飞梁城身处莉州与瀑州的通衢大道,商贸的繁荣,使这座城池变得越来越富有。城内到处歌舞升平,花天酒地,大做飞梁梦。
同样为生计奔波的散修们,则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整天提心吊胆地生活着,甚至连做梦的那张床也不知道在哪里,他们无暇做梦,梦离他们实在太遥远,有时间不如多挣一颗玄石。
大街上,一队威武整齐的城卫,荷刀携枪,巡视着街上的秩序。越是太平盛世,越要高度戒备,盛世用重典,才能保持盛世的久远。
师宝漫步在街上,他所关心的店铺,自始至终,只有一类,那便是茶楼。虚儿突然提醒他,让他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名称,武襄镖行!
“飞梁城武襄镖行!”师宝呆呆地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拥挤的人流,纷纷从他身边绕过,不知出了什么事的五位亲卫,只好散在街道四周,也不敢上前,唯恐打扰他。
师宝的记忆回到了赤身露体的那一刻,回到了被壁虎崖囚禁的日子,那一幅幅画面,看似遥远,实则就在眼前,原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在这里。
一个计划,腾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他立即转身,不再逛街。五位亲卫看到堂主没说话就转身回去,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心中尽管在嘀咕,身体还是连忙跟上。
镖行,主要提供护送贵重物品的服务。玄茶自然算得上贵重物品,作为玄茶产源地的飞梁城,无数玄茶要销往各州各地,路途遥远,跋涉千山万水之间,没人护送是难以想象的。于是,大小镖行应运而生。
无论官茶商,还是私茶商,自己的护卫再多,也可能忙不过来,只好把护卫重任,委托给镖行。
镖行也有分工,各自负责专门的线路,在自己的护送线路上,先要打点好州府和盗修这黑白两道,确保路途上不出差错。
如果开辟新的线路,来不及打点,就要考虑镖行的武力,必须胜过那些盗修,否则将凶多吉少。
幸亏盗修的势力,大多被州府控制着,不容许做大。盗修的修为一般都在玄气境,少数为玄珠境。当出现玄源境的盗修时,这股盗修可能要遭受州府的弹压。
与盗修共生的镖修,实力也相仿。修为到了玄源境,要么一门心思修炼,力争成为玄丹修师。要么成立自己的玄修世家,成为一方小势力。要么投奔更好的前程,更少有在盗修和镖修这两个行当中,长期谋生的。
盗修与镖修,像一对卵生兄弟,有两个特点是完全相同的,汲取货主的血汗,孝敬自己的衣食父母官府。
盗修这一行低贱丑恶,寄生在盗修身上的镖修更低贱,更丑恶。不管镖修如何自我包装形象,如何打着为货主精心服务的幌子,都改变不了他们只是一群寄生虫的本质。
华灯初上,武襄镖行灯笼高挂,热闹非凡。因为今天,是武襄镖行大掌柜四十六岁的生日。
酒筵还未开始,摆在大厅正中的桌子上,镖行请来的大厨,精心烹饪出美味佳肴,正一盘盘端上桌子。
镖行的主角儿,全部围坐在一起,个个正襟危坐,笑容满面,看着正中的一个中年男子。
只见那人一身紫色袖袍,端坐主位,威严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身旁的一个大胖子不停地赞美着。十位清一色身穿青色袖袍的镖修,手端酒杯,眼中散出崇拜之情,仰视着中年人,口中附和着大胖子的谥美之词。
这位中年男子正是武襄镖行的大掌柜,管衡。他掌管武襄镖行大权,已有十年,可以说创出了一定的名声。这些属下的兄弟极力掇使,要他大办生日筵席。
向来检朴,以严苛待下出名的管大掌柜,断然拒绝了。
直到下午,他才勉强改变主意,就镖行中层几个骨干人物,团聚一桌,热闹一番。其他镖修,都放假休息,只留下几个亲信在一旁伺候。
忽然,院外传来一阵嘈乱声,管衡脸色一下变得凝重。一旁的韦大胖子,起身欲出大厅,要去看个究竟,被管衡作势拦住。
“朱城主来了,大伙跟我出去迎接,大家今晚要多加留意。”管大掌柜急忙站起身来,整整衣冠,带头向外走去。
“朱城主怎么来此?”韦大胖子和其他十位镖行骨干,纷纷跟在大掌柜的身后,外出迎接朱城主的大驾。
刚出大厅,朱城主已经带领一群荷剑持刀的城卫,闯入了内院。外院守门的两个镖修一脸恐慌,看见惊动了管大掌柜,还想上前解释什么。
管大掌柜瞧也不瞧他俩,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上前行礼:“城主大人,小民不知大人驾临内府,未能远迎,有失礼数,万望恕罪。”
即便官府人员不经通报,擅闯民宅内府,也属于严重失礼,除非缉拿罪犯。
朱城主作为一城之主,更加懂得这个道理,他不会做出失礼之举,那剩下的只有一条,缉拿罪犯,难道镖行有人犯了事?
管衡的心,越发沉了下去。
朱城主冷眼看着管衡,眼眸中充满鄙视之意:“管衡,你知罪吗?”
管衡心中一惊:“大人,小民不知犯了什么罪?请城主明示。”
朱城主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敢承认,好,本城主问你,你武襄镖行近日有没有人押一车玄茶去莉州长谷镇?”
“嗯,有无此事,小民还要查问一下。”管衡自知坏事,镖行确实接过这单生意,但不知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只好先行拖延战术。
“你还打马虎眼吗?管衡,你看什么?”
话音刚落,一张纸从朱城主的手上,凌空腾飞,悬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