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岩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玄识扫过全部车厢内外,每辆车上除了一个车夫,竟然空无一人。怎么回事?在自己眼皮底下,玩失踪游戏,这实在太高明了。
房顶上,为首的一个玄源境一层的大汉冷声问道:“魏老弟,怎么回事?”
魏岩大冻天,冷汗直淌,冻得他一激灵,还没说出话来,房顶上的几位手持二品高阶玄器的大汉,直觉处脑后生风,一道黑色的光芒从人群中一闪而过,顷刻间,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房顶。
一位玄珠境四层、四位玄珠境二三层的修士,从房顶上惨叫着,跌了下来,摔在街面上,每人被利器卸掉一条大腿,鲜血像水闸打开似地喷了出来。
街道上的玄修吓坏了,还不知道敌人在哪,五个主力伙伴已经失去战斗力。
一抹水波似的光芒,对房顶上乱作一团的修士一卷,又是一位玄珠境四层、六个玄珠境二三层玄修滚下房顶,脖子上都开了个大口,眼看也是没救了。
街道上的玄修一声呐喊,一部分四散逃命,一部分退进房内。
再是一闪,一道灰光由小变大,瞬间有一间房屋大小,猛地砸向房顶,将为首的玄源境一层的大汉连人带玄器,砸进房屋内,房屋一下被砸踏,躲在里面的玄修哭爹喊妈,死伤众多。
魏岩刚想逃走,一阵天籁之音,闪电般地笼罩住他,曲如仙音,似虚如幻,怡乐宫的怡神迷津诀。玄珠境八层的他,立即头晕目眩,一道光芒闪过,被虚天戒摄走,不见了踪影。
人不图我,我不伤人,人如图我,我必噬人!
先前耀武扬威的五十名玄修,被三件威力惊人的四品玄宝一击之下,就死伤过半。
其他脸色吓得煞白,四散逃命的,还未来得及逃远,就受到二品高阶飞剑组成的一组四象剑阵、一组五行剑阵,强力地阻击,伤亡又过二成,只有二成人马完好无损地逃了出去。
“我的妈呀,我们招惹了什么人哪?我们五十一个玄修,拥有一位玄源境、二十一个玄珠境、二十九个玄气境,面对区区十四个玄修,实力稳占优势的,却变得一败涂地。”
幸运逃命的二成人马,不敢走城门,运用各种方法溜出城去,等在城里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等本城的各大势力赶到时,战斗早已结束,只有交战一方的伤者和尸体,身上的玄灵袋都不见了影子,交战另一方是谁,都不知道,连六辆二品兽车和车夫也不见去往何处。
杨姓城主,这位清池城的最强修士,玄源境八层的修为,看过战场后,只关照了大家一句话:“莫管闲事,各自散了。”
这种破坏力只有玄丹修师,才能做到。本城的各大势力,包括他自己在内,根本敌不过,哪有什么资格去管这种闲事,岂不是成了耗子抓狗,自不量力?
这些受了重伤的玄修,杨城主猜出了几分,属于始炁门的一个薜姓玄修世家。薜族长与杨城主彼此来往不多,虽然有几面之缘,但这次行动事先没有打招呼,明显属于捞过了界。
二十六个倒地不起的玄修,杨城主认为这是很好的战利品,全部带回了城府。谁想赎回去,不出点血恐怕不行吧?毁坏了民宅不说,而且给清池城造成了恐惧,要恢复往日宁静的气氛,你说没有玄石怎么行?
其实这一战,还是幸亏虚儿、青儿的灵识帮忙,她们最早觉察到埋伏地点的玄修,从他们的对话中,了解到这伙人是要对付六辆二品兽车,那不正是小宝他们吗?
车队在城里转来转去,更让虚儿、青儿确定魏岩的险恶用心,立即通知了师宝。
师宝将计就计,利用五行遁术,先将后面五辆二品兽车的人,全部摄入虚天戒,最后又将第一辆二品兽车中的黄野、张幡摄入虚天戒。
将到埋伏地的前一刻,师宝也遁入地下,立即将众人分布在几个方向上。胖老头带着谭葭、鹤儿、锦儿,埋伏在东面,晓曼、晓嫣仙子带着曹偶、荀仁埋伏在北面,黄野、张幡、夏孟、关亮、辰汉埋伏在南面,远程攻击,不作缠斗。西面通向城中心,对方逃窜的可能性最小。
师宝自己在西面担任主攻,分别指挥大将金戟、水剑失伤和九转菡萏锤各出击一次,虽然这三件宝贝灵气十足,会自动行动,但要保持完美的协调性,师宝还是要付出一定的天妖元识。
大将金戟第一次出战,一击之下,干掉五个,力量使用还不够圆满,否则效果会更好。水剑失伤更加轻灵,九转菡萏锤更加沉猛,一举击溃对方主力。
师宝在地下指挥虚天戒一跃而出,将主凶魏岩不费吹灰之力,擒入囊中,青儿一闪而出,一路专门搜刮玄灵袋,无论死伤的玄修,甚至躲藏不严的,其玄灵袋全部被青儿抢走。
师宝在虚儿指点下,奔走于战场之间,见三处埋伏点,都遵循自己的嘱咐,以偷袭为主,不击则已,一击必中。
亲卫战队在辰汉带领下,五行剑阵使用最为熟练。晓曼、晓嫣仙子、曹偶、荀仁这队四象剑阵,比起训练有素的胖老头、谭葭、鹤儿、锦儿这队,更多的是靠个人能力。
三队人马偷袭目标时,决不缠斗。这种游击战术,让四散的玄修摸不着对方底牌,不顾伤痛,拼命逃窜,被三队战殿卫打个痛快。
以最短时间结束战斗,这是师宝的作战原则。最后,他将大家连同二品兽车,全部摄进虚天戒,遁入地下,向城外遁去。
由于战斗时间很短,清池城还未封城,等开启护城大阵的命令到达时,师宝已经从地下遁出了城墙。
春风轻度,寒意浓烈依旧。离城一百五十里之处的一处湖泊,岸旁芦苇丛轻轻摇摆,几只水鸟栖息其中,一个白袍少年伫立湖泊边,湖面波光粼粼,一派秀美宁静。
不远处,六辆二品兽车静静等着,车夫也昏睡中清醒过来,不知发生过什么事。车厢内,众人静静等着,远远地,瞧着白袍少年,只见他在夕阳笼罩之下,若有所思。
刚才,师宝审讯了魏岩,魏岩也不隐瞒,承认自己是残月宗的羚羊堂弟子,揭了黑榜,一直潜伏在平桥城。昨晚全城沸腾,立即惊动了他。他才知道自己要刺杀的目标,再次回到了平桥城。
凭直觉,魏岩认为师宝不会在平桥城驻足,更像是要远行,于是他就一早守在漾下宗府邸外,见六辆二品兽车再次驶出,送行人员众多,更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他摸清了见车队人员的实力,等车队过了平河桥,立即判断出目的地是瀑州方向,就驾驭飞剑,提前赶到莉州与瀑州交界的清池城,布置好这一切。
仗着自己与一家薜姓玄修世家的关系,魏岩用重金聘请这个依附始炁门的势力,为自己助阵,设计在城内一举拿下师宝。如果惊动城内各方势力,始炁门和残月宗的两块牌子,足以吓退这些土包子。
他搞不懂师宝怎么会识破这条计策?什么时候从他的眼皮底下金蝉脱壳?
师宝不屑回答他的问题,对残月宗的弟子,他很少有好感,对处心积虑要取他性命的人,更不会给他吃好果子。
辰汉破掉了魏岩的丹府和识府,将这一个形同废人的残月宗弟子,扔在荒野中,让他自生自灭,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你想谋取别人的性命,就要有被别人谋取性命的觉悟。尊主吩咐不要取他的性命,算得上宅心仁厚。
但这件事让师宝触动很大,魏岩外表忠厚,师宝用《九象术》都未测出他的奸诈,幸亏虚儿及时提醒,否则胜负角色就算不颠倒,也会死伤残重。师宝不怕战斗,但他怕陷入无谓的战斗中,尤其怕自己亲近的人出现伤亡。
“尊主,你在想什么?”胖老头轻声走到师宝身旁,打破了宁静的气氛。
“冕老,我在想,为什么有些外貌看上去特别忠厚,而他的内心却深藏难测?”
胖老头笑了,明白魏岩的事让尊主深受刺激,他劝解道:“尊主,这世上,老天爷还有春秋夏冬,还有旦暮朝夕,何况人心呢,要知道,这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这就是所谓人族的厚貌深情吧!”
“人族的厚貌深情?”师宝重新陷入新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