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的玄气渐渐进入他的身休,一丝丝天地玄气,进入师宝的头顶后,从他的识府,经过焦府,再下到丹府,经过五行玄种,随玄诀运转,慢慢化为一缕五色玄力。
这缕五色玄力流经手太阳经,注入手阳明经,再上行慢慢注入足阳明经,下行至足上,与足太阳经聚合,又上行抵达脾真府,从脾真府注入心真府。
随后,它又循着手少阴经,出腋窝下行到小臂,注入小手指,进入手太阳经,随后上行,穿过腋窝上升头颅内,注入双目内眼角,再过头顶百会穴,下到项颈,进入足太阳经,循脊锥骨下探,一路下行到足小指之端。
这缕五色玄力,再循足心注入足少阴经,上行到达肾真府,从肾真府注入心真府,外散于整个胸中。再循心主脉,出腋窝下臂,到手掌中指两筋之中,到达指端,还注入小指次指之端,聚合手少阳经。
最后,这缕五色玄力,又分成二路运行。
一路上行注入膻中真府,散于三焦真府,从三焦真府注入胆真府,出胁部注入足少阳经,下行至足上,复注入足大指间,进入足厥阴经,上行至肝真府,从肝真府上注肺真府,上循喉咙,入项领之穴,止于期门穴。
另一路,上额头过头顶百会穴,下到颈项中,循脊梁到阴门穴,连络阴器,上过毛中,入肚脐中,上循腹里,入缺盆穴,下注肺真府中,复出足太阴经。
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之中,师宝丹府中的第一缕五色玄力,慢慢地沿着《太虚经》第一重玄气篇的轨迹,自行运行一周。
接着,第二缕、第三缕……
一丝丝天地玄气,在《太虚经》玄诀的驱动下,经过五行玄珠的运化,形成一缕缕五色玄力,在师宝的三宫、十二真府、三十六根经络、三百六十大穴中慢慢流淌。
五色玄力缓缓不停地修复着他全身那些受伤的经脉,这些经脉一段一段地开始愈合。五色玄力顺着愈合的经脉,不停地朝前推进。
师宝身上原来紧紧关闭的天门地户,一扇扇,一间间,被一一打开,身上的力气有了恢复的感觉。
如果没有师尊元神玄精结成的五行玄种相助,他在未受伤的情况下,自己的丹府中要想凝聚成一颗微小的玄力种子,至少要十天半个月。
现在有师尊馈赠的五行玄种相助,这个过程以加速度完成,玄修之门已经为他开启了一条缝,一条无比宽敞的缝儿。
举足一次为跬,举足两次为步。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师宝要登上玄修之门的顶峰,还要走十万八千里路,现在他身怀五行玄种,拥有五行玄力,岂止是积了一个跬步。
这个跬步的迈出,宣布人界诞生了一个全身赤裸的玄气境一层初段小玄修。
雨停了,鸟鸣蛙叫,百兽纷纷钻出洞穴,出来觅食。
一只小兽,左蹿右跳,从树林中探出了头,发现前面草地上蜷缩着一个人,全身赤裸,姿势怪异,一动也不动。
小兽一阵激动,以为遇上飞来横食了,它慢慢靠了过去,嗯,不对,这不像死人,因为小兽听到他有力跳动的心脏声,我的妈,这个坏人,装死骗我上当!
小兽一转身,四爪飞舞,箭一般窜入树林。
这声音惊醒了修炼多时的师宝,他记不得保持这样的奇怪状态,有多少天了,好像有许多天,又好像刚刚一天。
师宝扭动了一下身体,效果不错,全身有了知觉,疼痛减轻了许多。他试着坐了起来,原来不可想象的动作,竟然可以慢慢完成了。
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坐着看这个世界。
真的是人界吗?
这草地,这树林,这蓝天,这白云,和妖界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只有天地间的元气,变成了他不熟悉的玄气。
师宝又试着站起来,他先往前趴着,掌膝着地,然后再躬起腰,变成双膝跪地,双手撑地,抽出一条腿,站稳了,再抽起另一条腿,摇摇晃晃,终于站了起来。
他是人,成为一个站立的人,一个靠自己的力量站立起来的人,虽然全身一丝不缕,羞处裸露,但他顶天立地,堂堂正正地,屹立在这人世间。
人界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好的印象,暴力、屠杀,恃强凌弱,这等行径,比妖界要坏上百倍。
他一小步,一小步,慢慢向前挪动,终于挪进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的空地上,有一小水溏,在阳光照射下,像块明镜。
他慢慢挪过去,蹲下身体,伸出脑袋,一张小脸在水镜上映了出来,清瘦了许多,稚气之外多了一份坚毅。
脸上没有妖纹,眉间那颗五彩妖纹,没了踪影。
师宝松了口气,直起腰,继续一步一挪,好不容易躲到一棵大树背后,这样不至于很快被人发现。
他盘腿坐下,进入正常练功的姿态,重新修炼起《太虚经》玄气篇。
他身上的内伤并未痊愈,这是超远距离的传送造成的后果。
他的识府被师尊关闭后,他的身体像颗流星,被乐水府的传送阵光芒,送出了数亿里之外,出了妖界,跨越数个人界,最后落入这一界。
这一界地面接收的那个传送阵千年未用,早已失去了能量来源,勉强被迫启动,根本抵挡不了外来的传送冲力,顿时传送阵上的玄纹土崩瓦解。
光芒闪过,师宝的身体刚要安全着地,却躲不开地上传送阵的崩解之力,幸好有四品客卿白袍护身,但还是受了内伤,这一点,他的师尊根本没能料想到。
隐藏在荒山峰顶之上的传送阵,突然爆炸,立即引起经过山脚官道上的路人关注。
一支押送货物的镖队,正巧路过,被山峰上强大的崩解之力发出的声响,吓了一大跳。等峰顶尘埃落定,发现没有伏兵,镖队派了几个本领高强的镖修,上去察看。
这一看,吃了一惊,峰顶上山石垮塌一大堆,原来是一个古传送阵崩解,一个身穿白袍少年,昏倒在山顶乱石中。
这些本领高强的镖修们,修为都在玄气境六七层,觉得少年来路不明,就把他从峰顶背了下来,放在一辆拉料的一品牛车上,让镖头过目。
镖头姓穆,他让大伙搜了搜少年身上,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只有这一身白袍,还值些钱。
他的一双牛眼盯着那少年身上的白袍,公鸭嗓子响了:“这孩子的身上,也只有这么一件袍子值几个小钱,这样,晚上我请大伙喝酒,这白袍就归我了。”
镖修们我看你,你看我,都不出声,于是少年身上的白袍,被穆镖头扒了下来,收入自己的玄灵袋。
等他转身走开,大伙一哄而上,连少年身上的内衣内裤,都不翼而飞。
有一位没上前哄抢的镖修,摇摇头,从牛车旁拉过一条烂麻布,盖在少年的胯间。
如何处理这少年,镖修们有两种不同意见,一种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他扔了,自生自灭。另一种认为,这少年衣着华贵,恐怕是有钱有势家里的子弟,救了他,万一他的家长找上门,说不定还能打赏几个钱。
穆镖头采纳了第二种意见,结果就有了前面的那一幕。
师宝对这一切都不知道,他的心神全部沉浸在修炼之中。
突然,一只冷冰冰的手从背后掐住了师宝的脖子,一个冰冷的声音贯入耳中:“是不是这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