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大事,黑母一直揣在心里没说出口,他认为这事要真说起来,恐怕也只有梦奇能与他产生共鸣了,至于老夫子嘛,到底咋想一时还说不清楚。
那事就是:那股神秘力量,究竟是仓罗之王与天变星的合体,还是压根就各不相干假如实情属于后者,那么王者大陆面临的敌人之强大,只怕还超过在座众人的想象。但这时要告知他们这想法,无疑是有点添乱,平白制造恐怖气氛。
“哎小梦奇呀,你现在到底身在何处,又是否一切安好呀”也说不清是为什么,黑母更加想念那傻乎乎的梦奇了,就觉得自己与他才是同路人。
没人理解黑母的想法,并且由于平时他实在是太讨人嫌,一般人也难以把他当成是那种深谋远虑、懂得为天下人着想的有识之士。哎,可怜的黑母,不仅受肥胖的外表所累,那张嘴也给他惹了不少麻烦呢。
黑母拍了半天巴掌也没人响应,只好带着干巴巴的笑停下来。向四周一扫,好家伙,连盾山的光目和在议事厅伺候的丫头小厮以及门口的哨兵在内,十几双眼睛都象带刺似的干瞪着他,那如芒刺在背的滋味太不好受,弄得他都想借口上厕所往外溜了。
可惜不能溜,否则就得错过听盾山最后那一点经历的机会。就凭他那点人缘,错过的部分就算向人打听也不见得有谁愿告诉他。老夫子是铁定会说的,但那老儿只怕又多了一件整他的工具,要不遭一番罪,休想从老夫子嘴里掏出话来
见黑母安静了,钟馗才又细细抿了一口茶后说道:“盾山之所以逃去长安城外的荒坟野地与幽灵为伴,是因为”
见完钟馗,离开无佛寺后,天已大亮。
盾山决定去繁华的长安城转转,看在人气旺盛的大都市里,能否借助热闹的气氛彻底赶走心魔,让自己振奋起来。
长安城为大唐国都,又有钟馗作为治安官守护,治安状况素来良好,一般是不会出现大的罪案的。
盾山毕竟年轻,又刚刚走出心魔围成的荒林,便急不可耐地要去那繁荣之地探寻。但具体要探寻些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总之现在的他已成真正的孤家寡人,不管走到哪儿,都再无牵挂。
王者时代的长安,是全王者大陆的文化中心,融会贯通了大陆上各处的文化与风俗习惯,不管走在哪条街上,都能听见异族语言,也能看见身着奇装异服,并且长相稀奇古怪的人种。所以纵然是盾山这样的机甲武士走上街头,也不会太惹人注目。
坏就坏在,盾山的背上打了一个大补丁,大补丁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似一口锅,还是黑色的锅。
“大铁怪,背黑锅,锅里装着黑饽饽黑饽饽,屎坨坨,铁怪带来灾与祸”
这是盾山来到长安不久,朱雀大街上就开始流传的童谣。
这童谣也不知是由谁创作出来的,但一经释放就广为传唱,以至三日不到城里的人们就知道,这儿来了个背黑锅的瘟神。
太平时期,人们安逸的生活过得太多,就总烦恼生活里找不到一块能激起波澜的小石子。盾山的出现,正好起了小石子的作用,并且就他那块头而言,何止是石子,简直能堪称一头大象了,试想把一头大象扔进平静的湖水,得多有趣
太古时代处处荒凉,长城修好许多年后人类的踪迹才繁密起来,盾山见惯了孤清的山山水水,突然走入处处热闹得沸反盈天的都城,自然是感到万分新鲜。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个头太大,若随便往室内闯的话很容易破坏东西,给别人造成损失,便只在大街上活动,到了晚间宵禁时也不住客栈,而是在城门关闭前离开,去荒野找地方过宿。
但他却没料到,仅在街头走了几日,耳朵里就充满了什么“铁怪”、“黑锅”之类的怪词儿,一开始他甚至没把那童谣和自己联系在一起,还跟着“嘿嘿”傻笑几声
有一日,他站在一个售卖胭脂水粉的摊贩前,指着一盒画牡丹花的胭脂盒想看看。他兜里可没银两,买不起任何东西,但不管走哪儿都听卖家说“随便看随便看,看中了满意了再买”,便明白只要不把东西拿走,光拿在手里瞧瞧是不用付银子的。
摊主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大姐,抹着一脸浓妆,大概用的材料都是她自己卖的,以招揽顾客。
见着来瞧的是这么个难看的机甲怪人,大姐很是不忿,因为盾山体格过于庞大,直接就把摊前道路给堵死了。
“喂,我说这位客人,这可是卖给小姑娘用的东西,你是打算买给夫人呢,还是家里的小姐呢”浓妆艳抹的大姐挤出僵硬的笑问。
不管是在起源地球还是王者大陆,盾山都没有过上街买东西的经验,听摊主问便老实回答:“我从没见过香粉,只是想弄清楚这些是啥。我没有夫人,自己也不抹呢。”
“嘿我说你这人,是成心来捣乱是吧”大姐一听气极,叉着腰就破口大骂。那泼妇模样,顿时吓到了盾山,心头酸酸的直想哭。
大姐唾沫横飞地叫唤:“街坊邻里的都来瞧瞧这算哪门子事儿呀这背黑锅的灾星哪儿也不去就专往老娘的道上挡,是老娘出门没看好黄历,倒了大霉吗我说你这怪物也去找口井先照清楚自己,背着黑锅就是个灾星,还跑出来惹人厌做甚呀”
“黑锅灾星那首孩子们到处唱的歌谣,难道所指之人是我”
盾山震惊了,后退一步却撞到了一位挑鸡蛋挑子的老人,几百颗鸡蛋一下就倒在坚硬的青石街道上,黄的白的流淌一地
卖脂粉妇女的破口大骂声夹杂着老人绝望的哭喊,街上顿时乱成一团,唱童谣的孩子们也赶了过来,借着体型小的优势挤进人堆里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