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是疯了。”
张九灵大笑道,“但你这般豪气,若只是个江湖客,我必请你痛饮一番。
只是此时此刻,今时今日,你却必须要死。”
话音落。
七星北斗便也落了。
明明是阴天,但是一股无以形容的强大气魄忽然在阵的边缘浮现,这些气魄如同神明指路,如同仙人眷顾,使得那七七四十九人气势大增。
出剑之迹,尖芒点点,如是星辰漫天。
而奇怪的是,这四十九人封锁的空间里,空气却几乎是凝滞的,安静的,无声的,甚至沉重的。
若是寻常江湖客,哪怕是宗师,甚至绝世高手在其中,都会感到一股极强的压迫感,然后产生诸如“气血不畅,内力不匀,重力陡增”之类的感觉,然后若是心态不好的,实力怕是都无法发挥到原本的三成。
夏广忽然大笑起来:“你们一定不知道浮世天罗上,还可以悟出第九门绝学,今日便以此送你们西去。”
“狂妄!”
张九灵冷笑一声,双手拄着的那把若是长铲的阔剑也是猛然出土,奔行之间,整个人便是施展身法,骤然拔起,行至最高处,又是折转逆冲!
坠落于天顶,仿是漫漫星河之中,最炫的一颗星坠落了。
大阵的所有气势,四十九人已经足够恐怖的气势,骤然之间全部加诸于这守灵人之身。
这一剑。
从天而来。
替天行道!
“受死!”
狂啸一声里,天将倾倒。
群雄眼中只是看着那恐怖的战场,剑阵之中,蟒袍的王爷像是呆住了一般,也难怪,哪有人等到这剑陵将这绝杀之阵布置好的?
那一剑携带天势,从天而降。
而夏广却慢悠悠的挥舞方天画戟,迎接着那浩荡的剑气,刺出了一戟。
平平凡凡。
这却是第九门绝学《天命不可违》。
戟尖对上剑尖。
若是黑龙逆冲,对向漫天的毁灭。
压抑之下的一刺,对上这集聚了天地之威的一剑。
轰!!
刺破人耳膜的炸响,难以言说的尘土飞扬,连这本已暗淡的白昼的光也尽皆遮掩。
围观众人只觉得一股绝大的气浪冲击而来,功力弱些的非得沉身马步,而强些的则需要运起抵抗,还有些未曾来得及应对的,则是直接被这排斥的巨浪推开了,飞到半空,撞击在一起,才狼狈的调整身形,踉跄着倒退,站好。
烟尘散去。
风浪平息,才显出唯一站在如薄雾之中的人影。
黄金蟒袍,依然是扛着方天画戟,那聚集了天地之力,大阵之力的传奇守灵人,竟然被踩踏在他那双皮靴之下,生死不知。
咔
一脚随意踩碎靴下头颅。
神武王扫了扫目瞪口呆的众人,又看了看天空那无法穷极的深邃,温和着皆是道:“这便是通过浮世天罗所悟出的绝学《天命不可违》。
我,就是天命。
怎么,还没人听我的话,为我引路?”
群豪们深皱着眉,严阵以待。
而一声凄厉的哭声,从人群里传来,那是一个清秀男童,挤开人群,拿着剑便是向着黄金蟒袍的神武王奔来。
“恶贼,你杀我父亲,你为什么杀我父亲!”
而那清秀男童身侧却是有个虬髯大汉,急忙伸手抓住他的后衣,“回来!”
然后这大汉便是直接点了这清秀男童哑穴,然后往后一抛,低声道:“带少公子走。”
两名青衣剑客便是接住那男童,然后便是背起,急忙后退。
这是剑陵未来的主人。
兵墓的南门,就靠他了。
男孩姓张,名南离,此时被剑侍背着,穴道点着无法动弹,无法开口,一双眸子却是死死盯着那蟒袍男人的模样,似乎要把他的样子刻在心底。
夏广自然不准备斩草除根。
这样的恶念,便是这天地浩劫的养料。
恨吧。
能恨多久呢?
寥寥百十年而已。
面前虽有上万的江湖侠客,夏广却并不看在眼里,再强的江湖侠客,遵循着旧路,终究是还会无法突破屏障,停留在红尘境中,任由诸神拿捏。
趁着这杀劫,他未必不曾抱着寻找到一线生机的机会,而那三颗神珠的第一颗“浮世天罗”他已从中获取了天章,这天章玄之又玄,却是残缺无比,可以参悟,却无法获得什么,想来却是需要三分合一之后才能得到那触及神明境界的功法。
只是是什么呢?
这般的神珠玄之又玄,阳魔阴鬼们寻找数百年也不过才寻了两颗,这第三颗又岂是那么好寻的?
所以,夏广便是决心靠着技艺来试一试。
反正他来此是杀人,反正,这天地的浩劫,由他担着,这罪由他负着。
在此之前
群侠眼中,蟒袍的神武王双手握着那黑冷肃杀的大戟,身姿宁静,闭目,他四周皆是敌人,无论对向哪边都不算的错,“若是不引路,那我只能杀出一条路了。”
沉静的嗓音里带着无比的狂妄。
“恶贼,我们苍海三刀王来领教领教高招!”
三刀掠来,一刀贴地,双刀则是若是走马灯般,每一步都踩踏着奇异的轨迹,旋成两圈令人目眩的流。
当,哧
急促的三两声撞击,夏广这一次没有动用超凡的内力,只是纯粹用内力维持基本的力量,而靠着技艺来迎战,来对敌。
戟出,撞击,然后破体,退后,前进,动如雷霆,难知如阴。
转瞬这三人便是捂着脖子,扑倒在地,血潺潺,如那南方绽放了些时日的鲜花艳丽,“再来。”
闭目的神武王感受着,不去动用那不属于人类的碾压力量,他的心里本能的有些惊惶,但这些慌张却是被他暗自里嗤笑一声,便是压抑下去。
没有人回应他的“再来”两字。
破杀剑陵传奇主持的剑阵,再闭目杀了三名在江湖里名气也是不小的高手,这已经镇住了场子。
便是千万人,也无人再敢去轻弑其锋。
轻轻的笑声传入他们耳中。
“要么,一起来吧,便当是我赏花摘花前,先染得一身红,也省的去换新郎官儿的衣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