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了!!整整半个月了!!”
侍卫们不敢多言。
“一个大活人,就从你们眼皮底下消失了?!!”
侍卫们噤若寒蝉。
“湖心岛,那湖是先皇挖出来的,不和外互通,便是潜水也无法游出去!而唯一的通道,就是那浮桥,浮桥周围,你们的轮值就是这样的?
若是以后有贼人偷偷入了宗动阁,一把大火,或是偷盗了其中的秘法,怎么办?”
侍卫们瑟瑟发抖,一个个低伏着头,只看到龙袍在视线余光里来回晃动着,频率越来越快,显示出面前所站天子的愤怒。
也许下一刻,“来人拖出去,统统斩了”这句话就会莅临。
毕竟已经砍了几批兄弟了。
侍卫们很想说也许那位天生神力的小王爷,从湖水里游出去了呢?
但想归想,却没人敢说。
首先,那湖水极宽极深,还有无数观赏性的水草,一个不留意便是深谙水性的老水鬼,都会被缠住脚,然后窒息而死。
其次,宫中的湖,哪有干净的,多少妃子,多少宫女什么的死在里面,污秽得很,宫中怪谈大多从此而来。
再则,小王爷要离开,从浮桥走就好了,何必游泳出去?
这段时日,侍卫们是真的抓紧调查,四方城门的来往人员,曾经做过的记录都是仔细翻查,看是否有陌生人进入,但得到的结果却是一切正常。
这个“一切正常”刚刚汇报上去,那位汇报的兄弟就掉了脑袋。
天子都不说话了,就一副“你觉得朕是傻逼吗”的模样,盯着那汇报的侍卫。
那侍卫也觉得换成自己都不信。
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能少了个在宗动阁习武的小王爷?
他不是在冷宫,而是在侍卫严密把守的湖心岛上。
一切正常,人能没了?
天子之所以震怒,原因有三。
第一,今天小王爷能不声不响的消失,来日皇子皇女皇妃皇后,甚至自己,也未必不会不声不响的消失。
第二,夏广天生怪力,他近些日子已有在考虑“封地”的事情,自从夏惇失踪后,天下暴动,皇宫里也许还感觉不到,但是外面却是各路反军都蠢蠢欲动了,就差称王了,天子只觉心力交瘁。
而这个弟弟的武勇,只要培养起来,也许就能帮自己分担些。
第三,现任黑天子虽然是个废物,但夏广好歹是她弟弟,怎么交代啊。
天子很烦躁。
夏雨雪也很不舒服。
她最近那“长恨巨兵”的计划才刚刚有了苗头,就听到小皇叔消失了。
这“长恨巨兵”乃是前世因为太过凶残,遭到所有人反对,所以未能实施,但这一世,这位小公主是彻底放开了。
短短半个月的功夫,她已经利用对人性的把握,使得自己的宫女对她言听计从,再然后,通过七拐八绕的关系,摸到了天牢,又然后,通过前世掌握的一些信息,直接又入了天牢下的特殊监狱,然后启动了某个秘密机关。
那机关无人知晓,也是夏雨雪成为女帝后无意发现的,想来是前面不知哪一代的什么人,为了救走或是替换特殊监狱关押的某个囚徒,而精心设置的通道。
对此,女帝也曾翻阅查询过记录,但毫无收获,后来,她又通过阴影皇庭的路子进行了查询,才知晓那似乎是周武皇时代,天子为了救自己的某个宠臣而悄悄设置的通道机关。
那宠臣所犯之罪极其之大,天理不容,便是天子也无法赦免,可天子因为未知原因,而不得不救,所以才监守自盗,以密道而偷梁换柱,鱼目混珠,最终以身形、相貌都相近的人替换了那宠臣。
只是此事甚为隐秘,但女帝时候,大周已经近乎亡国,所以女帝去问,黑天子才去阴影皇庭的绝密资料库去翻查出了这则资料,然后毫无保留的说出。
特殊监狱所处地域极深,又有着“地府”之称。
一如此处,当真是入了幽冥,此生便是提前结束。
这样的幽冥,并没有监狱长,毕竟皇家看来,唯一的入口在天牢,只需把守好天牢就可以了。
至于那些特殊囚徒,也没有天子愿意再去看第二次。
十五天的时间。
这位小公主,就已经开启了直达这“地府”的通道,然后裹着白金色的长裙,端坐在潮湿、阴森、毫无光芒的厚石板上。
她面前的囚笼黑暗中,一双猩红的眼睛正瞪着她。
小公主丝毫不紧张,只是温和问道:“想自由吗?”
那猩红的眼睛依然瞪着,如不灭的红灯笼,在高约三米的地方俯瞰着一栏之隔的奇怪来客。
“你应该也知道自己身上有阵纹,一旦走出这里,便会触动阵法,届时不仅这监狱会对你进行攻击,就连水镜宫的那些伪君子们也会察觉,然后立刻前来。”
听到“伪君子”三个字,那红灯笼般的眼睛又瞪大了几分,然后才嗡嗡的发出极其嘶哑的声音:“我要付出什么。”
囚笼中的人并非白痴,所以他根本不去问“你是谁”这类的蠢问题。
夏雨雪自然知道“伪君子”三个字,能让这囚徒对自己产生最最基础的信任。
水镜宫是不是伪君子,她根本不在乎。
但她所要的效果达到了。
所以,小公主继续道:“忠诚。”
那嘶哑的声音毫不犹豫,一口应道:“好,有什么控制的秘药,秘法,尽管用来吧。”
小公主笑了,然后从袖中甩出一把纯银匕首,“刺穿你的心脏。”
若是有光,便能见到那匕首极其古怪,或者与其说是匕首,不若说是一根长钉,两边无锋,皆圆润,唯独顶端有着无数深槽,扭曲着拖延而下,而构成了奇异图案。
想象一下这样的钉子刺入心脏,那血液,必然会缓缓地通过那一条条血槽,勾勒出一副预设好的图画。
囚笼的另一侧,起初并不以为意,但随着手指的摸索,那红灯笼般的眼睛才露出震惊之色,然后定睛正色,看向栏杆外那隐藏在黑暗里的女孩,女人,或是
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