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二十秒。”
“唔这一次又慢了十五秒。”
“今天不错,只多了三秒。”
“今天正好在三百处,时间完好,但依然需要校准,一秒的误差,也许带来的就是完全不同的结果。”
夏广坐在秋日的纷飞落下下,秋鱼肥美,但他无心钓鱼,只是不停思考着完全校准的方式。
他现在身兼三门内功,尽管年幼,但体内蕴藏力量却如江海波涛,汹涌澎湃,体现到躯体上,也是思绪敏捷,耳聪目明。至于他瞬间的爆发力更是恐怖至极,只是无机会尝试而已。
数数,如此枯燥无味的事情,他硬生生是将自己的心变成了精确的钟表。
又经过了数次尝试,夏广终于完全确认下了时间不会有任何偏差。
然后,白日里,他不再钓鱼,而是开始奔跑,甚至是出拳。
他并非习武,而是在这激烈的运动之中进行校准。
同时,在时停的时间里,他也开始适度的跑步。
声音低至某种程度,便是彻底的寂静,所以并不会引来怪物。
又花费了几日,夏广终于做到了,无论多了激烈的运动,甚至是精力耗尽,他也可以完完全全的对上时停的三百秒。
“转眼之间,竟然已过去了二十多天,这简简单单的数数,没想到要校准完美了,竟是这般的不易。”
夏广随手拈住一片叶子,看着远处的水云,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今晚开始,就是真正的探索了。
时停。
万物诡异,百般寂静。
唯有永恒不散的灰尘,被无风自动地吹起、跌落,带着古老气息。
“首先需要确认的是那怪物,在不在第三层里。”
夏广自言自语着。
这些日子,周边根本没有发现那怪物的踪迹。
他心中默默数着,直到第二百八十五秒时,他直接取下墙灯里,笼罩着灰色的烛火,极为土豪地点燃一摞功法。
第二百九十五秒时,他开启神隐,然后右手运上内力,顿时一团炽热包裹在拳头上,如人头大小。
心里默数着,在最后两秒时,右手猛然轰击两层三层之前的墙壁,而左手则顺势丢出一那一叠熊熊燃烧的功法,功法飞散,而灯光虽然昏暗,却也随之炸开,使得整个三层的屋子明亮了一刹那。
就是这一刹那,也是最后一秒的功夫,夏广看到那团诡异的黑影,嗖地一声从密室里,爬了出来!
那速度快的惊人。
风速,音速,或者是光速?
甚至是瞬间?
算错了。
一秒,居然还是给的太多了!
夏广心中骇然,原本他想着的是那怪物来临前“踏踏踏”马蹄般的征兆,那蹄声由远而近,显然是奔跑系的怪物。
只是现在看这副架势,简直是火箭啊!
匆忙之中,他立刻启动了预案,右手迅猛地击向铁门,以此声音来吸引那怪物的注意力。
哪怕右手废了,也比没了命好。
这年方五岁的男孩,已经有了壮士断腕的觉悟。
所以,他瞳孔里,无悲无喜,无伤无忧,只有绝对的冷静。
嘭!
沉闷的金属声音传来。
夏广收拳,如蛇影般急速后缩,他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但总得试一试。
然而,那却没有预想之中的攻击。
刹那巨响之后,毫无后续,更无回音。
“这是??”
夏广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诸多念头,这一瞬间,仅仅不过一秒。
而须臾便逝的一秒里,男孩与怪物已经在生死的阴影里竞逐了几个来回。
最后一幕。
是夏广正对着那怪物。
黑影携带着极度恐怖的气息,却没有攻击!!
它从窜出,到落定,然后安静蹲在夏广身边,好奇的睁大闪烁光芒的瞳孔,盯着面前的人形。
不过刹那!
光是金光,其间不见瞳仁,便说是神灵的眸子也无人怀疑。
但这样的一双金色眸子却生在猿猴的身上。
龇牙咧嘴,其间是焦黄的獠牙。
而它尾巴极长,不是毛茸茸的那种,而是如一道可以刺杀一切的双刃枪,来回舞动,则是镰刀,而刺出则可贯穿万物。
想来之间的刺击都是由这只尾巴完成的。
更为夸张的是,它一双粗糙的大手正在撕扯一条鱼,那鱼双目赤红,鳞片如尸,正咧嘴无声地吧嗒吧嗒着嘴,似乎很痛苦。
啪!!
怪鱼被骤然扯成两半。
在一人一猿对望的刹那,被金眸猿猴递到了夏广面前。
时停结束。
最后那一秒里发生的事情,令夏广简直觉得是奇迹。
一秒的时间,可以做什么?可以发生什么?
太快了,所有的动作,都近乎是刹那间完成,刹那间通过光而投影入眼珠里。
但,这些都没什么。
他确认了几点,其一,那诡异的怪物就是金眸猿猴。
只是那马蹄般的“踏踏踏”究竟是由一只猴子发出来的?
其二,那怪物始终停留在第三层,没有离去。
它在等什么?
其三,它对自己充满了友好。
但并非开始就如此。
食物,对于动物而言,就意味着生存,而它居然肯将食物对半分,并且赠给自己一半?
男孩轻舒一口气,排解掉过度冷静而造成的压抑,然后开始沉思。
之前自己猜测的第一种可能,至此几乎可以排除。
那就是自己身后并不存在,一个什么更可怖的怪物,否则那金眸猿猴该逃跑才是。
但它没逃,而是做出了友好的动作。
那么,就是自己的原因了。
神隐!
夏广脑海里闪过自己的这个天赋,这一次他是故意使用了神隐天赋。
那么该再确认一番了。
再思索了一番,是否有什么遗漏信息,夏广这才沉沉睡去。
白昼里。
五岁男孩又穿上了蓑笠坐在湖边。
头顶,打着旋儿的是梧桐叶,巴掌大小,堆了一叠又一叠,直到地面金黄。
湖面也金黄
瓜子脸的小宫女如约而至,挽着精致的三层饭盒,“小王爷,今天我和御膳房的师父打了招呼,特意以这奇特的烹饪方式,给油炸了几只鸡翅膀。
您喜欢吃这个。”
珮玉裹着浅黄色的宫裙,与站在满地金叶间。
夏广看了这名为珮玉的小宫女一眼,自从姐姐消失后,之后她的任务都由她接过,起初,她做事说话还有些矫情,慢慢的也就露出真性情了。
毕竟还是个小姑娘。
只是这个小姑娘,此时却用爱怜的目光看着他,似乎是看着自己的弟弟。
“珮玉,以后不要叫我小王爷。”
小宫女盈盈道:“是,小王爷。”
夏广轻笑一声道:“你也算我亲人,无需这么多礼,说说你的故事吧,我想听听。”
小宫女忙道:“珮玉不敢,小王爷是皇室血脉,奴婢哪敢说什么亲人。”
她何尝不想有个亲人。
只是小王爷此时尚幼,或许此时真得和自己亲,但是再大些,那就说不定了。
现在贸然的答应,以后未必不是大祸临头。
所以,珮玉不敢应。
但她话头一转,开始回答后面的问题:“奴婢原名王九,家族在西蜀遭遇劫匪而遭逢不幸,唯有奴婢逃出,而之后则因伶俐乖巧,而被当地官府看中,选做宫女送入了京城。”
她说的很简单,也很自然,那些所有的生生死死,全都一句带过,糅杂在礼仪的话语里。
夏广点点头:“王九,以后若有机会,我为你报仇。”
小宫女吃了一惊,匆忙抬头,而眸子里,那男孩穿着与年龄不符的斗笠,鬓角黑发垂落,随秋风而飘零。
鱼竿平举,不晃不摇,而垂钓着一湖的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