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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选择

    六根闪耀着紫色光芒的雷霆巨柱,将薇薇安牢牢封锁在这道禁咒的作用范围之中。就在薇薇安察觉到不妙,想要发动魔法逃脱的时候,那些不断游走于雷霆巨柱上的紫色电火花陡然暴涨,无穷无尽的雷电,瞬间从雷霆巨柱构成的穹顶向地面坠落。情急之下,薇薇安只好半跪在地,魔力汹涌而出,将身下的雷电牢笼化作一片艳丽的朱红火海,避免下方也受到雷电攻击。与此同时,她将晶莹白嫩的右手掌心向上举过头顶,在洪流般倾泻而下的电浆触及身体之前,无比精纯而雄厚的魔力刹那间汇聚于掌心,凝成一道绯红色的火焰晶盾,挡住了极为凶猛的头波攻势。然而,那些被绯红魔法晶盾阻挡去势的粗壮电浆,并没有就此散作星星点点的电火花,而是如同江河入海一般,重新汇入六根雷霆巨柱内部,极速流转之间,再次啸聚成一条条凶猛的电龙,朝着下方脸现愤怒之色的薇薇安扑去。

    库克看着在禁咒中苦苦支撑的薇薇安,轻笑一声转过身去,同时心中暗道:“雷泽之围!若是只有那么一波雷电坠落,又怎会被称作雷泽?很遗憾,薇薇安小姐,你选择的应对之策,是代价最高的那种啊!没错!只论实力,十个我也不够你杀的。但是若论对于情绪的利用,你这位喜怒无常的刁蛮器灵大小姐,又怎么及得上我呢?”

    逐渐冷静下来后,库克成功地借助数道威力大小不一的雷系魔法,利用薇薇安冲动易怒的特点,将薇薇安限制在危险的禁咒当中。然而,库克心中也很清楚,这位少女器灵的实力,实在是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境界。即便他有着十足的自信,确信这道精心准备的雷系禁咒,足以对一名深陷其中的魔导师造成致命伤害,但如果魔法的攻击对象是薇薇安的话,那么它的作用,将仅限于为自己争取到做出选择的时间,以及完成计划的机会。

    在薇薇安释放禁咒,将这片树林化作滔天火海之时,他就开始寻找着逃离此处,甚至是反败为胜的一线生机。在得知法尔萨在和格里斯的交锋中完全处于被动,并排除了种种不现实的胡思乱想之后,最终他认为可行的计划,只剩下两种:

    最稳妥的做法,就是利用薇薇安和格里斯之间的性格差异,从格里斯身上入手。以格里斯心中最在乎的人——少女战士狄安娜作为人质,与格里斯签订血契,逼迫他放过自己。这样一来,即使薇薇安再怎么不情愿,也无法违抗血契,强行将自己抹杀。无论何时,这种据说由创世神亲自创造的神秘契约,都是最为可靠的保证。

    另一种冒险的方法,则是拖延时间。如果格里斯服下的那瓶药水,真的如薇薇安所说,是英魂之源的话,那么即便薇薇安再怎么强悍,只要药效消失,格里斯重新变回中级法师的魔力水平,那么按照器灵的召唤规则,薇薇安就必须瞬间回到神器中,到时候他再与法尔萨联手,未必不能将众人全部杀灭后扬长而去。但是,英魂之源具有提升实力的效果,这本来就是件闻所未闻的事,所以这药效究竟能持续多久,恐怕只有亲口尝过的格里斯和薇薇安才有可能知道。因此,这种选择完全是在用两人的生命赌博。

    奔跑中的库克回头看了眼突然冲入天际的金色光焰,他心中明白,薇薇安此刻定然已经摆脱了雷泽之围的禁锢。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了种挟持狄安娜拖延时间的冲动,但很快又被自己否认了:“一旦被薇薇安看出来,那么在药效即将结束的时候,她一定会抢在格里斯下达命令之前,就将自己和狄安娜一起抹杀吧?”心中如此想着,库克拼命朝不远处仍旧昏迷不醒的狄安娜跑去,同时通过和永夜之殇间的特殊联系,开始与法尔萨沟通:

    “法尔萨先生!不必再苦撑了,把格里斯引回到人群这里来!”说着,库克加速狂奔,并在轻松击昏想要阻止自己的兰斯洛和汉斯之后,一把抓住狄安娜的脖颈,将少女战士提到身前,静静地等待着薇薇安和格里斯的到来。

    先一步赶到的,是掌心握有两团金色光焰的薇薇安。她在库克身前十余米的地方站定,怒气冲冲地瞪着库克:

    “怎么,想将这个小姑娘当作人质来威胁本小姐?”薇薇安冷笑一声,手中的两团金色光焰威势更盛,火焰周围逐渐泛起一抹幽蓝:“真是可惜!你这愚蠢的臭虫!本小姐的眼中,只有格里斯的生死!你如果想用其他人的性命来威胁本小姐,那可就天真的过了头了!”说话间,手中那两团散发出恐怖能量的金色火球,先后朝着额角渗出汗水的库克疾飞而出。

    “薇薇安!不要!”关键时刻,一道白色的闪光从一旁窜出,连同库克一起,将两人从金色火球正面推开,险险避开了这两团蕴含着不灭光焰的恐怖能量体。

    “格里斯!”薇薇安大吃一惊,连忙冲向那两团火球,在其爆裂之前,伸出两只看似纤细柔弱的手掌,将火球远远击飞。接着,“轰轰”两声巨响传来,火球撞上了数百米外的一座高峰,将山腰处一片数十米左右的山体彻底轰成齑粉。

    “你疯了么!”薇薇安气愤地抓住格里斯法袍的领口问道。那张俏丽的小脸上,此刻除了疑惑之外,只剩下无尽的愤怒。但格里斯却没有像薇薇安刚刚出来时那样赔笑道歉。他皱起眉头:“疯了的是你!薇薇安!你看清楚!那两只火球,会将狄安娜一起炸死的!”

    不远处的库克拉着狄安娜从地上爬起,听到两人的对话后,不由松了口气。他微笑着朝伤痕累累的法尔萨点点头,准备上前商量血契的事,但薇薇安之后的话却引起了他的兴趣,使他慢下脚步。

    薇薇安一把将格里斯推开:“哼!炸死又怎样!反正在本小姐眼中,只有你的生命,才有被保护的价值!”

    格里斯摇摇头:“不!这不对!你做的太过分了,薇薇安!对于我而言,狄安娜是最重要的伙伴。如果非要牺牲一个人的话,我宁愿是我自己!”终究是有着一副好脾气,再加上薇薇安并没酿成大错,因此格里斯的怒气逐渐平复下来。然而,薇薇安却变得有些异常。一贯脾气火爆的她,此刻却显得有些伤感:“这么说,在你眼中,狄安娜的生命要比你和本小姐的生命都要宝贵了?”

    格里斯觉得事实就是如此,因而点了点头。

    薇薇安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可是!一旦你成为高高在上的神祇,那么曾经认识过你的所有人,都将会彻底的将你遗忘!他们只知道新任火神的名号,却不知道这名号的真实身份,就是他们曾经的亲友爱侣,亦或是生死仇敌。最终能在岁月长河中与你久久相伴的,只有本小姐,以及其他的两只器灵而已。格里斯,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你还要如此执着于凡人间的种种情感,坚持自己的选择么?”

    不止是格里斯,就连库克也吃惊地站在原地。他呆呆的看向手中那根漆黑的魔杖,内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相同的问题,但问过之后,心中却又是茫然一片,如果换做是他,他又该怎样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