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熙觉得明昱琰这几天很不正常,上课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老师点名也没反应,说是失魂落魄也不为过。
不过,真正让他意识到事态转糟,是上一节体育课的时候——
自由活动前的热身慢跑,他和明昱琰跑在最后一排,操场旁直通后花园,纯白的木板栅栏攀满了星星点点的不知名小花,两侧的植物有半人高,交织成视野看不到尽头的连绵感。
温暖的阳光落在每一处角落,在尖尖的篱笆上反射出忽明忽暗,虚晃的光。
忽然,身边的男生就朝那边冲了过去。
错愕不及的刹那,他眼睁睁地瞧着好友像失控一样,连人带滚地撞进栅栏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而他终于反应过来,面色大骇地冲了过去,“明昱琰!”
医务室里。
看着刚刚擦完药,拿着冰袋敷脑门的明昱琰,王承熙还有些心有余悸,“你怎么回事?跑得好好的,怎么就往篱笆里冲了?”
明昱琰不由一顿,想起自己恍惚间竟然被光影迷晃住了眼睛,把那边的花花草草看叠成了她……
他举着冰袋的手微微一紧,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什么,眼花了一下。”
“眼花?”王承熙完全不信,“眼花到让自己满身挂彩的程度?”
“小伤而已。”明昱琰警告他,“你别和我妈乱说。”
“那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怎么了?”王承熙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是不是和步妍溪有关?”
明昱琰放下冰袋,声音淡了几分,“你太八卦了。”
“不是我八卦,是你太夸张了。”王承熙皱眉说道,“你们俩的事情,我本来不想管的,前几天她找我问你的情况,我还以为你们只是又闹别扭了,可现在看来……不是一般的别扭。”他有点后悔,早知道应该先问问步妍溪什么情况才对。
“我不知道你们又怎么了,但你看看我,喜欢的人又是出国又是发我好人卡的,你还能比我更惨吗?这么想,是不是就好受多了?”王承熙试图用自嘲的方式委婉地开导他。
“如果能让你好受点的话,地球正在进入第六次大灭绝时期,人类和其他物种的灭绝会比自然灭绝的速度快1000倍。”明昱琰却冷不丁地说道。
王承熙露出又惊又费解的神情,“这怎么就能叫我好受了?”
“所以。”明昱琰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会认为你那些失败的情感经历会让我好受?”
王承熙顿时明白他又被损了,“你……”
“其实你不用安慰我,我早就知道了。”明昱琰却轻轻地叹了口气。
“知道什么?”
他微微垂下眼眸,长密的睫毛掩住了其中的情绪,“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会让我很受伤。”
夕阳透过玻璃,斜斜地照在他的脸上,一半恍惚,一半失意。
王承熙被他前所未有的哀颓所击中,脸上的羞恼消得一干二净,欲言又止了半天,一句“你们分手了?”终究没能问出口。
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明昱琰便抬起头,神色淡淡的,根本看不出一点伤心难过的痕迹。
然后他说,“我去找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