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言听出严弘文言辞激烈也知道西北灾情在他心中的分量。所以夜微言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继续看手中的奏折。
严弘文眼前都是西北灾民穷苦艰难的生活着着就不自觉带上了个人情绪。
“皇上臣在西北赈灾时遇到了难以想象的阻力。”严弘文每每回忆起在西北的点滴嗓音都会变得干涸沙哑好像他刚从西北被救回来那时一样。
“当地官员互相勾结官官相护赈灾寸步难行。”
严弘文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他咽了口唾沫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才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静一些。
他话中的深意不言自喻夜微言当然不会听不出来。
“你是涪陵王派人故意在你赈灾时阻拦你”
严弘文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错。臣可以肯定就是涪陵王从中作梗才会使西北的灾情一直得不到缓解”
他这话时字字铿锵有力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愤不断向皇上控诉着夜微澜的罪行。
夜微言微微皱了皱眉但却并没有当场气愤不已对夜微澜予以痛斥怒骂。
“皇上”严弘文言辞恳切“赈灾的进度迟迟无法推进但凡是稍有起色就必定会遇到阻碍。”
“臣在西北待的时日越长发现的问题也越来越多。为了不让臣继续深入查到更多他就派人来暗算微臣。”
严弘文想到哪里就到哪里话语也没有太多逻辑。他到后来也没有多少顾忌几乎是从咬牙切齿地着最后几个字。
“那你还记得都是些什么人吗”夜微言显然更想知道夜微澜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力量。
严弘文眼眸微微一闪随即答道“都是些地痞和打手根本不值一提。”
他故意没有出徐子麟的名字此事若是牵扯上徐家恐怕只会招来更多麻烦。
严弘文虽然对徐子麟深恶痛绝可他这条命却是梁霄和徐若瑾救回来的。他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是会恩将仇报的人。
而且他和徐子麟的私人恩怨更不宜在皇上面前多。
好在夜微言也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示意严弘文自己知道了。
严弘文紧接着又将话题转回来他的情绪已经稍有平复但言辞依旧激烈“涪陵王在西北无法无天以为天高皇帝远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称王称霸”
这话却让夜微言有些不悦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一旁的田公公一直在察言观色意识到不妥立刻尖声利嗓地一甩拂尘打断严弘文“驸马也不要太过夸张只需明事情的情况便好是罪是罚皇上自有判断啊”
严弘文自知失言随即跪地叩首“臣知罪臣并无不敬之意实在是气愤难平望皇上恕罪”
夜微言紧绷的神情略有缓和“朕知道了驸马不必过分自责。”
“谢皇上”严弘文也微微松了口气。
“驸马的这些朕已心中有数奏折朕也粗略看过一遍。”夜微言板起面孔语调渐冷“涪陵王好大的胆子欺上瞒下罪不可恕”
严弘文心头一喜顺势道“臣恳请皇上治罪涪陵王救西北百姓于水火”
他本以为这次十拿九稳连皇上都开口了一定能彻底扳倒夜微澜
但严弘文没想到夜微言却在此时话锋一转神情淡定地否决了严弘文的提议。
“涪陵王难逃罪责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严弘文呼吸一滞目瞪口呆地看着夜微言连想都没想地追问道“皇上这是为何”
话一出口严弘文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唐突忙改口道“皇上恕罪臣的意思是如今西北情况紧急更是片刻耽误不得。”
“更不用西北的百姓他们的日子才是生不如死”
严弘文越心中越发愤恨夜微澜的所作所为。他努力控制着语气言辞恳切甚至还带着几分乞求。
但夜微言却不买账眉宇之间甚至露出了几分不耐。
“驸马不必多言朕自会看着办。”夜微言将奏折随手放在一边又道“如今已经入春灾情自然有所缓解。”
严弘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本以为皇上会立即派人拿涪陵王问罪却没想到是要拖延
夜微言似乎也意识到刚才的话语多有不妥“朕这么做也是为了大魏整体的国情考虑难道朕要为了西北而不顾整个国家吗”
这话听在严弘文耳朵里更像是质问他无话可因为夜微言强行把西北和大魏放在一起让严弘文选择。
答案呼之欲出。
严弘文眉头紧锁哑口无言想不通为何要这样相比西北难道就不是大魏国的一部分吗
但他能想到的所有反驳之语都十分苍白无力。
“皇上”
严弘文想要什么但却被夜微言直接打断了。
“好了不必再了。”
严弘文垂首不语气氛一时间有些憋闷。
夜微言却起身走到一旁颇有几分语重心长“驸马爷应该多为国家考虑从大局出发而不是仅仅将眼光局限于一处。”
面对夜微言的若有似无的指责严弘文无言以对只能不自觉把头垂得更低。
“试想一下就算朕这次急着用西北的事治罪涪陵王那也是治标不治本甚至无法动摇他盘综复杂的根基。”
严弘文低头不语没有接话。
因为严弘文不知此时能些什么又该什么。他听了夜微言的话不免有些心灰意冷怎么也想不到皇上会是这般反应。
夜微言见严弘文不话语气也稍有缓和“所以在朕看来只有找到时机将涪陵王的势力连根拔起才能一劳永逸。”
严弘文沉默不语。
“就容他再猖狂些时日因为朕要看看到底还有哪些人是他的同党”
夜微言双眼微微眯起露出几丝危险拳头不自觉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