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带着沐阮赶向宫中的时候各种入宫流程什么的早已经没了意义方妈妈安排下人去宫中递请见的帖子夜微言派来的田公公已经到了瑜郡主府里。
“郡主赶紧带着沐神医进宫太后怕是不成了”
田公公迎面就撂下这么沉甸甸的一句话徐若瑾心里“咯噔”一下二话不叫上沐阮就走。
是梁霄亲自带她骑马飞奔到宫里来的。
一路上尽闯了五道宫门梁家护卫带着沐阮紧跟在侧一路上大内侍卫们都看傻了梁家这是要做什么这是要闯宫
好在田公公在旁边骑在马上玩命儿般地大声呼喝“皇上急旨招梁左都督及瑜郡主、沐神医诸人火速进宫一切规矩便宜行事诸礼皆废”
饶是如此徐若瑾来到慈安宫中的时候太后已经是脸色如同金纸一般气若游丝地喘着气根本不出半句话来。
一群太医在旁边一个个尽是些束手无策的无奈样子夜微言脸色惶急在太后床前不停地走来走去好容易见到徐若瑾迎上来便是一句
“郡主若是救得了太后你要什么朕便给你什么”
夜微言做皇帝的水平暂且不论对待太后这份孝心却是足为大魏历代皇帝中的楷模。
此刻关心则乱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们尽力而为”徐若瑾点点头旁边早有沐阮不顾什么规矩讲究直奔床前伸手便搭在了太后的脉门上。
一群太医伸长了脖子瞧着在他们的眼中太后这是寿元已尽大限将至了眼下不过是等最后咽下那一口气而已。
可是诸人对沐阮还是有些指望这位神医年纪轻轻却才智高绝或许有什么能够起死回生的绝招也不定
沐阮手一搭脉眉头便立刻皱了起来似是在苦苦思索。
良久又在太后脖子的穴位上下了几根银针然后双手一刁搭住了太后的两个手腕同时几根银针已经扎在了太后手腕的脉门上。
竟然是双手携针的刺穴诊脉
这一下已经与传统的医理相悖太医们看得大惊失色之余更有人早已看到沐阮在太后脖子上所下的几根银针无不是刺在人的生死大穴上。
便连徐若瑾也是第一次看到沐阮这般的手艺只是这一见她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虽然是第一次看到但徐若瑾并不是不明白沐阮在做什么。
因为沐阮曾经对她讲过有些与医理相悖的手法不能轻动若不得已要动时那便是最最凶险的生死之时。
而且这等手法虽然看似惊人其实已经意味着一切医理中的常规法子都已经不管用了真到下了这种手段的时候已经到了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地步也是未尝不可。
仅仅是诊脉而已一开始沐阮就已经用上了这种大违医理的非常手段难道太后的病情已经到了这个境地
徐若瑾心里担心却不能去打扰沐阮问个明白旁边自夜微言以下的一众御医太监宫女等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了什么让沐神医分身。
可惜沐阮虽是神医终究不是神边诊脉边苦苦思索良久之后才放下了手摇头叹道
“太后这是天人大限到了人的寿命终究有时而竭我也没有办法”
旁边的夜微言猛然间愣住虽然这一刻他心里早有准备可是事情真到来临的时候终究是自己的亲娘竟还是有天旋地转之感。
“朕朕朕朕知道了”
夜微言闭着眼竭力地控制着自己可是话语中却仍然免不了带着颤抖。居然一连了三个朕字才把这话清楚这是他从继位做皇帝以来从未有过之事。
“可是我能吊住太后她老人家一口气能让太后走之前少受点痛苦让她留下些话来皇上有什么话想和太后也赶紧想想吧”
沐阮叹了一口气医者父母心事到如今也只好能做多少算多少了。
每次他对病人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头总是很难过。
其实能做到这个地步在医道上已经是惊才绝艳之举了。
周围的太医们登时脸上大有佩服之色若是换了他们莫要让太后在临去前能开口能留下话来就算让太后少受点痛苦都做不到。
只是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太后和沐阮身上却没人注意到角落里一个伺候杂事的太监在听到沐阮这番言语的时候猛然间脸色变得惨白。
夜微言深深吸了口气言语中却还有些颤抖地道“有劳沐神医费心哪怕能让太后多撑个一时三刻也是也是好的朕朕必有厚赐”
皇帝厚赐什么的此刻在一条生命面前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沐阮也压根儿就不在乎这些点点头提笔便飞快的写下了一张方子有太医在旁边偷眼瞧了却越看越是心惊肉跳。
上面的药材虽只是寥寥几样却以虎狼之药称呼都嫌太轻太轻了尽是些药力奇重的剧毒之物至于其中的相生相克之理这些药物组合起来起到什么作用太医们已经有些看不懂了。
好在大内药库中各种药材尽有储备这几味药也尽是有的早有人飞奔而去取了药更有西域进贡来千金难买的上好火油此刻如流水般地添到了炉子里不计其他只求快些熬好了这药。
转瞬之间药已备好黑漆漆地一碗药汁一股刺鼻的气味更是熏得众人难受有那旁边适应不了太监宫女们已经露出了几欲作呕的眼神。
可是再几欲作呕也得忍着这等皇上大悲欲要亲自伺候太后归天的场面下谁敢露出哪怕是一点点的不妥
众御医和徐若瑾等人倒还好些毕竟经年累月地和药物打过许多交道对这等气味早已经习惯了许多。
至于旁边的夜微言他正紧紧盯着太后的脸庞似是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多看太后几眼把关于太后的一切牢牢地记在脑海中。此刻的其他事夜微言已经统统不在意了。
沐阮端起药又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下扭头对着徐若瑾道“我一个人做太过吃力郡主你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