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若瑾的惊愕表情方妈妈又是一声哀叹。
屋中除了她们二人盘膝对坐在床上之外只有油灯中那簇细弱的火苗陪伴着徐若瑾得知自己生母的来历和讯息。
“老奴原本是不打算的梁家时至今日凶多吉少而四奶奶您或许会遭受连累又何必还让您内心雪上加霜得知这么一个惨痛的讯息”
方妈妈一声沉叹“可思忖许久这几日又见到您和世子爷二人联手为四爷拖延时间似乎已经挖空了脑子您为梁家尽心尽力若是老奴还瞒着这样的事着实心中不忍若是有一日真的闭了眼您却连自己的生母都不知是何人这着实是老奴的罪过。”
“所以老奴要告诉给您您的生母就是朝霞公主也是大魏的长公主。”
方妈妈完这话徐若瑾的脸上并没有闪现惊愕的神情。
她只是微张开嘴微有惊讶随后便静默不话。
方妈妈担忧的看着她任凭时间一点一滴的度过
床边角灯中的火苗越发虚弱弱到一个呼吸都能熄灭方妈妈起身拨了拨才亮了几分。
灯烛的光芒映照在徐若瑾脸上的那一行湿润上方妈妈才看到她哭了。
走过去将她抱在怀中徐若瑾扑在方妈妈的怀中痛哭不已
她曾想过自己的身世会与那位传闻中的朝霞公主有关她更自嘲过自己异想天开做什么白日梦。
可当她知道这是事实那股心底的怨怼油然而生化成止不住的泪水让她不能自已。
窗棂缝隙中透进几抹清晨的蓝颜色虽灿徐若瑾的心却格外的冷静。
痛哭过后她想明白了很多事。
似乎过往的很多迷惑不解在得知生母身份之后都能够想了明白。
包括夜微澜两日后他得不到梁霄的讯息就要公布自己生母的身份就是要利用这所谓的皇族“丑闻”。
而公布了自己乃是朝霞公主的私生女定然在大魏掀起一阵惊天动地的波澜而那时所有人的态度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改变。
这就是夜微澜的杀手锏。
把一滩本已杂乱的水搅和的更浑谁能存活下来就各凭本事了
这的确是个馊主意但徐若瑾也不得不承认站在夜微澜的角度这不失为最后一张牌。
可对她自己来她是不希望这个场景出现的。
不知为何她并不想与这位生母相认或许因她不是真正的徐若瑾但具体是什么缘由她不想深究因为她的心告诉自己这件事不应该被公诸于众。
她要阻止夜微澜才行
但该用什么法子她需要仔细想想。
尽管心里已经憔悴无力她却感觉到方妈妈的怀抱无比温暖而远处的那个男人定是搏命一赌。
不如这份期盼就交给他岂不是更好
天色大亮夜微言这一宿的等待可谓是心力交瘁不过三十之龄一夜过去鬓角添了几缕刺目的白丝让一旁的太监吓的当即跪了地上瑟瑟发抖。
“什么时辰了”夜微言的嗓音沙哑好似变了一个人。
太监的牙齿咯咯作响“皇皇上卯正该上朝了。”
“你怕什么”夜微言站起身伸出手“皇叔不是给过你好处让你盯着朕的衣食住行么为朕更衣。”
“皇上奴才”
“闭嘴”
夜微言沙哑的声音虽不响亮但那股帝王的怒意夹杂其中透出几抹森寒的冰冷让太监汗毛倒竖不敢多一句废话。
不敢耽搁太监喊来宫女一同伺候皇上更衣上朝。
而这一次上朝是夜微言自觉脚步最沉重的一次。
因为他已预料到自己会被朝堂上的人口诛笔伐更会有人痛斥自己用人无能未给夜家留下后代。
种种的罪名烙印在此无非是在逼着自己退位给澶州王篡权铺就一条金光大道让他谋逆皇位看起来更名正言顺一些。
可自己真的用人无能吗他不敢苟同更不会痛骂梁霄是个无用之才顶多是拽着梁家为自己陪葬;
可他真的没给夜家留下后代吗后宫佳丽不计其数不是没有人怀上过龙子只可惜怀上龙子的不是流产就是死去生下几个都是公主而且还身体娇弱久病不起。
真当他夜微言是傻子么
夜微言的心中冰冷无比散发的气息更是让人不敢靠近。
朝堂之上所有人都在等候皇上的出现。
澶州王是最亟不可待的一位大步流星的在下来回的走着让忠勇侯楚震翔心里发慌却还不能当面斥责只盼着皇上快些出现把事情有个了断才好。
严景松也在后位站着只是他默声无语更不与身边同僚搭上只言片语。
如今他是不知该偏颇谁更不会发表意见。
因为他在这些人当中官职不高二来自己那位只远观过的女儿若瑾很有可能就与梁家一同被连累获罪。
虽然严弘文已经去了中林县可严景松的心里却总是在忐忑不宁。
其实他发自内心的希望这个女儿不存在因为她的消失或许能抹煞他过往犯下的大错。
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宫里的那位还活着所以他不敢轻易对若瑾下杀手。
但如果她是因梁家那就怪不得自己了吧
严景松在盘算着心思而此时太监从后出来朝众号令“皇上驾到”
一声尖锐的呼喝所有人都各归各位夜微言走出来时余光睹向下方扫视一圈才坐在龙位之上。
他没有话。
下方众人虽憋了满肚子的言辞也没有人率先开口。
双方僵持让本就肃穆的朝堂又添几分阴郁的冰冷夜微言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澶州王终究轻咳一声迈步上前“皇侄臣有话要”
徐若瑾此时已经从震惊中恢复了平静。
不平静也不行因为天色已经大亮夜微澜在这一刻已经登门。
他的到来他的目光他眼眸中吐露的讯息都在告诉徐若瑾他准备将她的身世公布于众。
徐若瑾不等他开口便是斩钉截铁的否定“撒这等弥天大谎世子爷不觉得荒谬么我徐若瑾就是徐若瑾我姓这个徐字我是中林县主簿的女儿与什么皇亲贵戚沾不上丁点儿关系。”
“您想的那个主意的确是有点儿馊”
“我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