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霄并没有停留太久为她掖了掖被角便去见了忠叔。
忠叔对四爷的突然归来微有惊愕惊愕后便是感叹“四爷是来问责的吧老奴这把身子骨虽然还能动弹动弹但也不得不承认脑子的确是不够用了。”
忠叔是亲手了结了杨正的那条命
梁霄对这话并没有什么反应“明日宫中来人传旨公公是皇上的身边人但随行的统领是澶州王的远亲。”
忠叔怔住“四爷是特意来告诉老奴这些的”
“明日你告诉给那个丫头让她心里有个数。”梁霄的吩咐让忠叔不由嘴角抽搐“您您为何自己不要从老奴的口中传话真是老了越来越看不懂四爷了”
梁霄对此很不在意“没什么看不透我刚刚去见她她睡的很香不忍喊醒而已。”
忠叔险些一个白眼翻死过去不忍喊醒四奶奶就能忍心把自己这把老骨头从被窝里拎起来
这这能让人看透就见鬼了
心里虽这般腹诽但面子上忠叔不得不领了令“老奴明天一早就去传达这个话。”牙齿咯咯作响。
梁霄点了点头“不用我晚间来过。”
“是。”
忠叔应答的这般痛快连他自己都微有惊讶
似乎盲从的听命只有梁大将军在时他才会有这种感觉如今用到了四爷的身上
他那一双浑浊的老眼看向梁霄
亦或许四爷在家中的地位已超过的大爷否则大奶奶为何那般疯狂的要求占住大房的位置甚至不惜一切代价要那一个“免死令”呢
弱肉强食梁家若是之前那般繁荣鼎盛大爷统家或许更合适可如今梁家岌岌可危四爷能够给予的信任感和安全感是大爷都无法比拟的吧
有些事已不是他们这几把老骨头能掌控得住的了夫人看错了自己也跟着看错了
“传旨之日您不出现”忠叔问出了关键。
梁霄摇头“我要杀一个人。”
“其他人不能出手您不在夫人那里恐怕不好交代啊”
梁霄对此毫不在意“试探一下皇上的底限也无妨那个丫头有办法的。”
寒凉的秋风透着窗棂吹进让正独自沉思的忠叔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梁霄望向窗外即刻起了身忠叔见他要走不由纳闷问道:“四爷没有其他的吩咐了”因这么一个消息跑一趟不至于吧
“等我一会儿我先回若霄轩一趟。”梁霄着话身子已到门外。
“您是又去告诉四奶奶”忠叔眼睛快瞪的凸出来出尔反尔啊
“不刮风了她会踢被子我去掖一下被角马上回来”
梁霄的回答让忠叔狠狠的捶了一掌脑门
一代更比一代疯这若是让四爷这么奇葩的主子来统领梁家梁家得变成什么样啊
再想到四奶奶的言行举止忠叔喝着放有大半个时辰的水都不觉得冰冷了。
这两口子还真是绝配
徐若瑾自当不知道昨晚梁霄的举动她翌日清晨睁开眼就立即洗漱打扮衣裳发式周整完毕就直奔“福雅苑”而去
方妈妈这一次没有再去询问梁夫人是不是肯起身而是直接让徐若瑾进了门。
尽管心里早已有了预期可真的见到婆婆现在的模样徐若瑾心里涌起了浓郁的酸涩。
这才过了几日婆婆发鬓的白霜浓重一片贵气端庄的容颜气质未变但额头和眼底多了两三层的褶皱起码让她的年龄添了十几岁
脖颈上的掐红已经褪去只剩下浅黄色的几道指印可这几道痕迹即便彻底的消失残存在婆婆心里的惊骇和恐惧却不知何时才能抹去。
这不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能够消殆的如若不自我解脱恐怕就是一辈子。
徐若瑾走近一些蹲下身子看着梁夫人“母亲稍后宫里来人传旨您比我更懂如若您不露面梁家会受到多么大的谴责。”
“纵使皇上有心放过梁家但其他人恐怕不这样想您向来是最重视梁家体面的如今四爷也不在若是就我一个人去接旨容易被挖根究底那时恐怕您肯开口上一万句都没用了。”
梁夫人没有分毫的反应目光仍是呆呆的望向桌角处的空荡。
那里除了光秃秃的墙没有任何物件。
可梁夫人就在巴巴的看着眼眸中丝毫流转的光芒都未有。
“母亲您难道真的乐意看到梁家陷入不测吗”
徐若瑾虽然已经想出洪老大夫这一张最后的底牌可如今面对着婆婆她仍有些心急。
“您之前哪怕是梁家的名声都要争的头破血流我违背丁点儿规矩您都会赏我一顿板子可如今您怎么不把规矩抬出来放了您自己身上呢”
“只要您肯露面接旨就是再赏我几顿板子我也乐意行吗”
徐若瑾的苦口婆心没有丁点儿作用情急之下她不由得起了怨怼的火气“您当初不放心大房的少爷连四爷都抽了巴掌如今您不露面整个梁家恐怕都容易遭非议遭谴责遭怒骂更何况是那个孩子了而这不过就是您露一个面而已您到底在躲什么”
“是您误会了四爷四爷也伤心可四爷如今是为了家事在外奔波等他自己想通了还是会回来的您心里只不过是无法忍受险些被一个奴婢要了命”
“可凝香已经丢了性命连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您还有什么求的就是不肯承认您自己错了可错了就是错了都是您的亲人谁也没有怪罪您您这又是何必呢”
徐若瑾到此梁夫人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神如刀狰狞凌厉好似巴不得徐若瑾去死
“夫人。”
“母亲。”
徐若瑾还想再方妈妈则拦住了她摇了摇头“四奶奶没用的。”
“四奶奶传旨的队伍已经入城门了您还是快去前面准备着吧忠叔在催了”
白芷在门外催促着徐若瑾只得无奈的沉叹一声转身快速的出了门
“快去请洪老大夫连带着岑大夫也一并请来这件事就算我是亏了大德也顾不上师父的清名了”
徐若瑾收敛了心中的情绪立即吩咐顺哥儿快些出门。
而这一会儿忠叔忍不住赶来“福雅苑”门口将昨日梁霄给的消息告诉了她。
“澶州王府的人”
徐若瑾本已微蹙的眉头又紧了一些“还真不是我心思过重有澶州王府的人跟随母亲不露面的事真的不好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