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似也没想到徐若瑾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见洪老大夫变了脸色便俱是沉默不语之前的那副喜乐欢庆都因这一句话荡然无存。
气氛颇为尴尬但徐若瑾仍旧在等候洪老大夫给予回答。
这是她心底一直颇为怀疑的谜。
所有人都认为梁霄身上有伤所有人都认为他的伤不可治愈甚至唤他一声废人
可他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却完全不是那个样子。
他身速极快他护佑自己尽管有几次他扛不住伤痛出现了异状却不代表他完全不行
之前她并未想对这个问题刨根问底因为这已经是自己的男人他无论是能将亦或真是不能再习武的废人她都会与他在一起一辈子。
可今时今日却不同了。
因为他已经在筹备奔赴战场他要去为梁家的名誉拼上这一条命
所以她必须要得到这个答案无论他之前是藏拙故意扮演伤者的角色还是他真有不能治愈的伤她必须知道答案
而能给予答案的最佳人选便是这位洪老大夫。
连京都的医正大人都是他的学生他话中的权威她愿意相信。
忠叔也没想到四奶奶会问这么一个问题
要四爷的伤也是他心底的痛他也很想知道确切的答复可当着这么多人问合适吗
即便洪老大夫想可迫于某些潜移默化的压力他敢实话吗
忠叔心底无奈一叹却也知道这时需要有个圆场的总不能让环境这般冰冷让刚刚塑造出的大好局面被一句话破坏。
“年岁大了忘性也大诸位大夫把方子都给了我这赌输的银子还没付呢”
忠叔咧嘴嘿嘿一笑吩咐手下的孩儿“去把我屋中的银箱子拿出来把赌债清了”
“忠叔不要客套赌怡情您是长辈怎能要您的这笔银子不要不要了”
“方子自当我们孝敬给四奶奶的不收银子”
“一两都不能要”
“那可不行。”
忠叔当即拒绝“不要也得要这辈子赌债还从未赖过不能破了这个戒这就好像你们行医之人绝不贪无意之才规矩这就是规矩”
“去拿银子”
忠叔一挥手诸人也只能笑着道谢只等拿了银子便快些走人以免听到些不该听的话。
所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忠叔送上赌债的银子自当有借着不胜酒力先行告退的也有要去为梁夫人请个安的。
剩余几人到一旁陪着忠叔喝茶的唯独剩下三个人便是洪老大夫、岑大夫和徐若瑾了。
徐若瑾朝身后望了一眼春草则与丫鬟们齐齐退后三步转身朝外示意不听主子们的私言。
徐若瑾仍旧望向洪老大夫亲自为他二人斟上一杯茶“已经没有外人了您还不肯么”
岑大夫露出苦笑“梁四奶奶您的问题可真是惊到所有人了。”
“也无所谓惊与不惊这话或许四爷也不在意但我很在意。”
徐若瑾叹了口气“那毕竟是我的男人我担心。”
洪老大夫还不开口徐若瑾则苦口婆心起来“其实我也没有别的目的若是能治那我便向您讨教方子也不必您亲自出手我有胆子我来试。”
“若是您治不得那便司马当成活马医还是我出手我来试”
徐若瑾见洪老大夫瞪大了眼睛她抬手止住不让他话“您也不要骂我是胆大包天胡作非为我只问您一句话。”
“真的上了战场胜算有多大”
“让我一个糊涂人来治伤胜算又有多大”
“我之所以问您这个问题也是想给心里添点儿底气罢了绝没有别的意思。”
徐若瑾把心底的话出来让洪老大夫觉得比她问出的问题更不可思议。
“梁四奶奶的胆量的确是够大的。”
洪老大夫哀叹一声“这个答案老夫不能还望梁四奶奶能全老夫一个心愿这也乃保我一家平安。”
徐若瑾心一紧看向了岑大夫。
岑大夫偷偷点点头示意她不要再逼迫洪老大夫了他们也都是不得已。
“老夫也曾瞧过梁霄的伤之前的确毫无办法只是现在再看似乎有一条路可以选。”
洪老大夫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旁人似乎都听不见。
徐若瑾立即凑了过去“请您指教。”
“酒。”
洪老大夫吐出这一个字“备足他上战场需用的酒就无问题。”
徐若瑾第一印象便是气可气也只是一瞬。
她与洪老大夫对视轻问道“酒有很多种哪一种更合适”治疗的法子也可以用酒来做遮掩
“您酿酒的法子已经炉火纯青那是为了喝起来痛快。”洪老大夫举起茶抿了一口“老夫只品了几口若不在这里吃几杯茶醒醒恐怕都回不了家。”
“得您这般称赞是我天大的荣幸。”
徐若瑾嘴上奉承心里却提高警惕一万个注意力都在揣摩洪老大夫的话。
他不会的那么明白但却会给出一个方案。
而她必须仔细的听、仔细的揣摩以免一时错漏再误会了什么那可是要出大错的
“您的酒喝起来好似胸中燃起一炉火格外的暖烈”洪老大夫似在评酒“只是太烈的酒也不是所有人能适应得了的所以才有人三杯不醉有人一盅便倒。”
“这倒让老夫想起很多年以前遇上过一个奇怪的人。”
洪老大夫似在追忆过去徐若瑾的耳朵恨不得竖起来“奇怪的人那是什么人”
“那个人天生的阴寒之体是因为他刚生下来没多久被娘背着赶路茫茫大雪深山行走结果娘被狼叼了他却被一猎人救了便成了养子只是孩童被扔在雪地当中冻坏了五脏能得一口气活下来都是奇迹了。”
“其实也是他命大遇上了好人他同我讲若不是当初养父把喝不了的酒又加了山上能采集到的药材烧热让他浸泡其中他恐怕早就没了命了”
“原来是这样”
徐若瑾眼前豁然一亮却没有把事情点破“他的确是遇上了好人好人自得好报”
好人好报她也是在给洪老大夫听。
她的隐约承诺让洪老大夫点点头立即转了话题“唉这都是了哪里去人怎么都不见了老了真是老了。”
岑大夫在一旁也听了明白只是他只能装作不懂“师傅您累了徒儿送您回去”
“好好。”洪老大夫起身没有再什么多余的话。
徐若瑾亲自搀扶送他出门上了马车。
洪老大夫坐好之后撩起马车的帘子看向徐若瑾“期望梁四奶奶心想事成。”
徐若瑾笑道“我只想您能长命百岁。”
洪老大夫哈哈大笑撂下了车帘车夫甩鞭启程。
酒浴
酒浴
这的确是个好法子徐若瑾看着天空升起的雾月心情格外的爽朗看向顺哥儿立即吩咐着“四爷呢快把他找回来就我要死了我高兴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