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贵人见夜微言的脸色竟舒展了些,十分不解,只是她也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
毕竟,让夜微言出面的话,可不就与那些人结怨更深了。
“皇上,这是婢妾愿意抄的,与贵妃娘娘无关,至于春棠所言的位置,婢妾原就是一个贵人,那位置自然也是婢妾应该坐的地方,原都是依着规矩来的,春棠是婢妾的贴身丫鬟,如今又跟着婢妾进了宫,难免忧心婢妾,还请皇上恕罪。”
夜微言瞧着这跪在地上的主仆二人,默了默。
原以为这楚云秀是真的无所谓,可是如今看来,便是当着他的面无所谓,心里头也定是吃醋了,这般一想,夜微言的心里倒开心了许多。
他将婉贵人拉了起来,带进怀里笑道:“你倒是颇识大体,贵妃娘娘如今主馈中宫,诸多事情若是不依着规矩来,也无法服众,往后若是坐的位置透风,你便多穿些,莫要着凉了。”
婉贵人的心里一片暖意,温声道:“臣妾明白的,多谢皇上。”
夜微言握着她的手,笑道:“你是朕的贵人,何须这般客气,来,朕陪着你一块儿抄。”
婉贵人窝在他的怀里,面色微红:“皇上,臣妾……臣妾还是……还是起身抄吧。”
夜微言按着她,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旁回荡:“朕就喜欢抱着你抄。”
这抄着抄着,字难免便会歪一歪,斜一斜的,婉贵人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皇上,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
夜微言瞧着那歪歪扭扭的字,笑道:“无妨,如此朕瞧着甚好,继续写。”
夜微言怀里的婉贵人都快哭了,奈何夜微言也没有要松开的迹像,好在还剩了这么几篇没写了,所以婉贵人最后也就干脆破罐子破摔,随着他去了。
夜微言看了眼那故意写得歪歪扭扭的字,十分满意:“若是贵妃问起来,你就说是朕握着你的手写的,贵妃必然不会责怪于你。”
婉贵人还是战战兢兢的:“婢妾不敢。”
夜微言笑道:“朕让你说你就说,左右有朕护着你,自然无事。”
婉贵人垂眸,揪着帕子有些紧张。
春棠在一旁瞧着,是又气又无奈,原本好好的一个机会,就这么让她家主子给丢了,什么没有关系的,原就有关系好吗?
可是春棠再急,如今也没有旁的法子了,她叹了叹气,退了下去,结果就撞上了良妃与腊梅。
良妃看了眼里头,夜微言正抱着月瑶,那动作格外亲昵,竟是她也不曾有过的,顿时觉得心口有些泛酸,整个人难受得厉害。
春棠一时也有些尴尬,这一幕被看见了,也不知良妃这心里作何感想。
春棠试探性的开了口:“良妃娘娘,奴婢进去通传一声……”
良妃垂眸,深吸了一口气:“不必了,本宫原是想着月瑶这会儿还没有用膳,所以过来给她送殿吃的,既然皇上也在,本宫就不打扰了,你将这膳食给她们送进去吧。”
春棠觉得,今天的良妃也有些奇怪,却又不知是什么原因,便接了那膳食。
良妃远远的瞧着那两个人,只觉这心口扎得厉害。
春棠一时有些尴尬:“娘娘,皇上来了,咱们也是刚知道的,皇上进来的时候,谁也没让通传……”
良妃温然一笑:“无妨,如今表妹受皇上的恩宠,本宫也是开心的。本宫今日身子也乏了,就先去歇着了。”
春棠送了良妃出了南殿,良妃死死的握着腊梅的手,一路匆匆忙忙的回了寝殿,她坐在桌前,整个人气得浑身颤抖。
腊梅替她拍着背,急道:“娘娘,如今身子要紧,你可千万不能置气啊。”
良妃拿过一只茶盏,结果手被烫了,拧眉斥道:“哪个笨手笨脚的,这么烫的茶,想烫死本宫吗?!!”
腊梅忙替良妃擦着手,其实这茶不只是有些温罢了,谈不上烫手:“娘娘,这婉贵人虽刚入宫,瞧着不懂事,可是依着奴婢近日的观察,总觉得这婉贵人不简单。”
良妃将茶盏扫到了一旁,茶水淌了满桌都是:“打小本宫便瞧着好,有什么不简单的。”
腊梅垂眸,将茶盏重新理好发,温声道:“如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只是娘娘不要忘记了,先前贵妃娘娘与贤妃是嫡亲的姐妹,她二人也是出自同一个父亲呢,可是这结果又是如何?”
良妃的背后有些发凉:“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与她的感情历来最是要好,如今莫不是要挑拨离间?”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良妃的心里却隐约有了一个阴影,再加上今天她又看见了那令人心伤的一幕。
要什么样的状态下,夜微言才会直接去了她的南殿,而不来她这儿?
分明她才是怀着他孩子的那一个人。
只是这人到底是她的表妹,除了相信月瑶,如今她没有旁的法子。
腊梅拧眉,提醒道:“娘娘,若是您与那婉贵人感情深厚,奴婢断断做不出那挑拨离间的事情来,如今您可要仔细着些,千万不要走了贤妃的老路啊。如今要紧的时候有姐妹之情,她日若是利益相争的时候呢?”
良妃捏着帕子,只觉背后一片汗意,久久不得平静。
那是是她的表妹,如今宫里头她也没有能够信任的人了,只是在这样折磨人的夜色里,难免便会想得多了。
腊梅见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颗心也是揪着的:“娘娘,如今夜已经深了。”
良妃长长的叹了一声气,目光落在月光朦胧的窗外,低喃道:“夜深了,想来,皇上和婉贵人也该歇下了。”
腊梅垂眸,低声道:“还没呢。那头响着琴声,想来,是婉贵人正在跳舞罢。”
良妃脸色微沉,双拳紧握,充满了无奈:“这样的夜色,陪着皇上的,本应该是本宫,只是,若是那个人换了旁人,我倒宁愿是月瑶了,总归于咱们而言,倒也算得一桩好事了。”
腊梅扶了良妃在床上坐着,又替她垫了几个枕头,忧心道:“娘娘,如今表小姐需要依附于您,自然是十分乖顺,可是奴婢觉得,此事还是要以防万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