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的小了,最后终于是停了。可天还是阴沉沉、黑蒙蒙的,怕是一会儿还有大雨要来。
柳雅实在等不下去了,就吩咐车夫上路。只要路上小心点,不让车轮陷在泥坑里,还是可以赶路的。
车夫也知道耽误了很久,怕这位出手阔绰的东家着急,也就答应了,甩起鞭子,吆喝着马往外走。
树林里雨小,地面的积水不算多,倒是好走。可是出了树林,就见路面已经被雨水淋的坑坑洼洼的,全是大大小小的泥坑。
柳雅叹了口气,道“小心点吧。这样的路况、又是这样的地方,实在不宜久留。”
车夫也道“是是,天色越来越晚,这荒郊野外的确实不安全。”说罢,就赶车上了大路。
马车颠簸的更厉害,时不时的轮子崴了一下,也会栽进水坑里。
好在两个车夫都很有经验,一个在前面赶车,另一个就留心路况。遇到车轮真的陷下去的时候,赶紧下车在后面推一下,车子也就出来了。
就这样一路走下去,虽然歪歪斜斜的不稳当,却好在都没有真的陷住。
只是天色越来越晚,加上这阴雨的天气,更是比平时天黑的都早。马车上也不得不早早的就点起了马灯。
黑夜里,马蹄踏在遍布水坑的路面,发出更大的声响。马灯摇摇晃晃的忽明忽暗,更是距离老远都能够看到。
柳雅总觉得心也是沉沉的,仿佛是被这漫天的乌云压在了心头一样。
这和沧千澈遇险被困的那种别离伤痛不同,而是一种直觉的不安,似乎是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可柳雅甩甩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又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些天都精神紧张,心情也不好,加上还是个孕妇,心情烦躁也是可能的。
只是没想到,不安的心情才刚刚压下去,就听闻又一阵马蹄声响了起来。
而且听那凌乱的马蹄声不是一、两匹马而已,起码有十来匹马在迎头冲过来。那速度,听起来不久就要遇见。
“东家,我们要让路吗”两个车夫也听见对面来了马蹄声,赶紧回头来问。
柳雅朝前面看了看,听马蹄声已经这么近的距离,按理说应该能够看到对方的火把或是马灯了吧可是为什么这十来个人一盏马灯都没有
暗夜急行,又不点亮灯火,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要么是对方真的急于赶路,要么就是故意隐藏身份。
“让路。把我们的马灯也熄了。”柳雅吩咐道“要快,找一处可以藏身的地方。”
“是是。”车夫也觉得奇怪,又因为柳雅谨慎又急切的吩咐有些慌乱了,匆匆忙忙的就赶车下了大路。
这次路边没有什么树林,只是一片荒草地,远处有几个土丘,也不知道是真的土丘还是多年无人打理的荒坟。
这样的地方真是让人不自禁的就要心惊胆战,那两个车夫更是有些哆嗦的吆喝着马,尽量让马不要去靠近那些土丘。
柳雅想了一下,对卿墨道“带着锦蓝下车,去那土丘后面藏身。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出来。”
卿墨一愣,也朝前面看了一眼,立即会意过来,拉着锦蓝就下了车。
锦蓝听不见,当然也不知道对面来了大批的人马。但是他的感知比较强,还是根据地面的颤动感觉到对面来者不善。
锦蓝被卿墨拉走了,还不住的回头看看柳雅,脸上满是紧张又担忧的神情。
柳雅朝他摆了摆手,让他们快走。
那两个车夫叫柳雅已经安排那两个少年走了,顿时更慌了,哆嗦着问道“东家,这来的不会是你的仇家吧”
柳雅瞪他一眼,道“我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年幼的弟弟,哪里会有仇家我是怕对方是路匪,所以让弟弟先下去躲躲。你们两个不要怕,若是真的有人劫财,我给他们钱就是了。”
其中一个车夫点点头,显得平静了许多。
但另外一个吓得还在哆嗦,想了想道“东家,要么我们也下去躲躲吧。马车和包袱、银钱留在这里,对方看到有钱有东西,拿了也就走了,不会为难我们的。”
柳雅冷笑了一声,道“只怕不会是那么容易的事。能雇得起马车的必定都是有些家底的,我们再留了钱和东西在车上,难保对方不会怀疑我们身上还有更多的金银。贪念一起,必定搜刮地皮似的要找到我们,想把我们所有的钱财都据为己有。等到他们拿了所有的银钱之后,也不会放过我们,反而会谋财害命、杀人灭口的。”
“那我们现在就弃车逃走呢”那胆小的车夫哆嗦的更厉害,说道“我们什么都不留下,对方以为我们没有钱了,或许就放过我们”
“也不可能。万一他们只是过路而已,我们如果逃走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要引起对方的注意。”柳雅侧耳听了听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压低了声音道“如果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无论留下与否,他们都不会善罢甘休。所以逃不如面对,你们听我的就是了。”
说罢,柳雅反手抽出了鸾凤锥,放在手边方便拿取的地方。又掏出两块银子分别递给两个车夫,道“这是赏钱,安安静静的在这里等着就好,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胆子稍大的那个车夫接了银子也就什么都不说了,手里握着鞭子坐在车辕上,看着倒是稳当。
可胆子小的这个连银子都不敢接,小声的哀求道“东家,我家里三代单传,我媳妇又连着生了仨丫头片子,还没有生出儿子给我们家继承香火,我,我不能有事啊。要不,让我下车,先去那边坟头和你弟弟们躲躲吧。”
柳雅狠狠的瞪他一眼,把银子塞进他手里,道“坐稳了,没事。”说罢,她的眼睛还瞄了瞄手边的鸾凤锥,也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胆小车夫吞了一下口水,哆嗦着不敢再说走,又不情愿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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