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沧千澈和漠,三个人只有柳雅能够空出手来去抓绳子。
可柳雅抓过绳子的时候,心就沉了下去,意识到情况可能更糟糕。
因为她手里抓住的并不是麻绳或是牛筋剩,而是用布条搓成的一条布绳。
虽然湿水的情况下布绳也会有韧性,可是目前他们是三个人,而且水流如此湍急,要借助这样的一条绳子爬过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别说是三个人,柳雅自己能够顺着这条绳子爬过去就不错了。
沧千澈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到了柳雅脸上的表情复杂而矛盾,他也看向了那条绳子,就立刻明白了柳雅的意思。
沧千澈就道“雅儿,你先过去,我在这里还可以坚持。你过去之后,想法子把绳子加固。”
“好。”柳雅并没有犹豫的机会,这种情况下也不需要优柔寡断的相互推让,抓紧时间是自救和救援的第一要素。
柳雅当即就解开了沧千澈将两人系在一起的袍子。想了想,就把他的外袍扯过来,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沧千澈微微一怔,也就明白了柳雅的意思。她要加固这条绳子,没有多余的材料可不行。
水势太大了,柳雅紧紧抓住绳子开始往前爬。脱臼后又归位的左臂几乎使不上力气,可柳雅却一刻都不敢放松。
那亮光处就是之前沧千澈和漠看到的洞口,因为是倾斜向上的,所以阿宁此时艰难的趴在洞边,倒挂着把身子探出来才能够看到柳雅。
“主子,我拉你过来。”阿宁即使说话都费力,可是看到柳雅正在朝她一点点的靠近,心中翻涌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阿宁本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跳下来的,所以她才会在那样危急的时候,拼命的把漠抓住、救起来。
她是想着以死赎罪,她希望漠能活着,能够找到沧千澈和哪怕是柳雅的尸体。
可是没想到柳雅真的还活着,所以阿宁感觉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她所有的希望。
那悬在洞口的火苗,是一根大号的火折子。柳雅借着火光也看到了阿宁脸上的泪水。
柳雅朝着阿宁笑了一下,摇头道“不,千万别拉,绑紧了就好。”
因为布绳受力程度有限,如果阿宁在另一头用力把柳雅往回拉,虽然速度加快了,但绳子的使用极限也会缩短。
这就像是两个人用一条不结实的绳子拔河,不知道绳子什么时候会断。而且绳子一旦断开两个人都会因为反作用力而摔倒。
阿宁点点头,表示她会照做的,但她还是努力的朝柳雅伸出手,想要在第一时间把柳雅拉上来。
沧千澈和漠都看着柳雅在水里艰难的向前移动,每靠近那火苗一点,他们的心情就放松一点。
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可是正好一个浪头打过来,拍在他的脸上,呛得他咳嗽了起来。
沧千澈连忙把漠拉近了一点,让他的身子靠在石壁上,这样可以化解一点水的冲击。
漠看着柳雅终于抓到了阿宁的手,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继而他对沧千澈道“殿下,你放手吧。”
“什么”沧千澈一脸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道“雅儿已经到了,她马上就加固绳子,我们都可以过去。”
“我的右手臂断了。”漠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过不去了。”
沧千澈这才注意到,漠的右手真的是漂在水里的,整条胳膊都呈一个奇怪的形状,打了两个弯儿。这明显就是有两处骨折啊。
而且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严峻,如果沧千澈先过去的话,就势必要放开漠。可漠仅有的一条胳膊能不能抓住石壁不被水冲走都不好说。
但如果让漠先过去,就暂且认为漠愿意把他的主子放在最后,那他一条胳膊又怎么顺着绳子爬过去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沧千澈带着漠一起爬过去。可是要凭着撕开的衣服搓成的布绳要承受两个人的体重,还要经受住水流的冲击,那也是绝无可能的。
难题摆在眼前,似乎漠真的已经放弃了,没有了一丝希望。
可是漠的眼神却格外的灿烂、坚定,他觉得自己真的无所畏惧了。为了主子去死,他心甘情愿。
“傻瓜,我有办法,谁都别放手。”柳雅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因为不放心,柳雅又喊道“漠,尤其是你。照我说的做,你们都能够过来。只要再等一会儿,一会儿我就做好了。”
沧千澈和漠对望了一眼,两人眼睛同时闪过疑惑。
沧千澈先开口道“漠,相信雅儿,不准放手。”
漠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柳雅抓过沧千澈的那件外袍,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脱了下来。和阿宁两个人飞快的割成布条,再搓成了绳子。
时间实在有限,柳雅只不过给那条布绳加粗了一股而已。再次把绳子投进水里,被水冲着都是轻飘飘的。
绳子飘到沧千澈和漠的面前,两个人的脸色同时一变,觉得这条绳子还是太不靠谱了。
而且现在沧千澈一手抓着漠,一手扣住石壁,他要是去抓绳子,漠又怎么办
柳雅连忙喊道“听着,水底。你们两个深吸一口气,下沉到水底去。踩着河床走过来,绳子只是一个助力和牵引。”
对啊沧千澈和漠的眼睛同时一亮。
他们怎么没有想到呢。人漂在水面上无处着力,的确很容易就被水冲走了。
但是水下的冲力没有水面这么大,而且双脚着力也能够比游泳更快、更省力。
关键是,河床没有水的时候他们都知道这地下水道的高度。现在抬头看看到顶上的距离,就大概可以算出目前的水深也就是一人多高。
这个水深要下潜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再上浮呼吸也不会十分费力。沧千澈和漠可以同时抓住这根并不怎么结实的布绳,直接走过去了。
而柳雅刚才之所以没有那样做,是因为她的脚上有伤。她就算是潜到水底,也根本就没有力气踩着河床逆水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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