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多钟,日头火辣,晒得人睁不开眼睛。
楚河就算坐在葡萄藤下都被晒懵逼了,海风再凉也无用。
他只能放弃秋千了,抱着琵琶回卧室吹空调。才一进屋,苏慕烟打电话来了。
楚河心下奇怪,虽说苏慕烟有自己号码,但从来没打过,她可不是一个喜欢打电话的人。
“苏小姐,几日不见,甚是想念,你要回来了吗?”楚河接了电话,发自内心的喜悦。
他盼着苏慕烟回来,因为只要苏慕烟在家,那愉悦值必定飙升,一会儿就破千了。
“楚河,你现在去江森录音棚,姐姐要录制海螺音频了,她为了表示对你的欣赏,特意邀请你去点评一二。”苏慕烟用特别拽的语气说话。
她故意这样拽,对楚河不友好,毕竟她现在坐在柳芷晴的副驾驶座。
楚河眉头一挑,柳芷晴邀请自己?不可能。
思索两秒钟,楚河就想明白了,柳芷晴分明是想报仇!
那个霸道女总裁特别犟,不会服输。上次自己那样贬低她的曲子,她“怀恨在心”呢,这会儿估计是自我感觉良好了,想怼自己一波。
她要发动蛮牛冲锋了。
“太阳辣得很,不想出门。”楚河心里其实蛮感兴趣的,他想听听柳芷晴的曲子改得咋样了。但奈何天气热,他完全不想动。
电话那边苏慕烟没有说话了,但柳芷晴说话了,电话开了免提。
“楚河,麻烦你来一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作为海螺大师,肯定有高见吧。”柳芷晴声音冷冷的,说着恭维的话却给人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太阳真的很大……”楚河提不起劲儿出门,在家吹空调岂不美哉?
“楚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想报仇?你想多了,我根本没有考虑过任何跟你相关的事,我只想你评价一下,如果好听我就送给楚老先生。”柳芷晴更加冷淡了,她的语气让人分不清真假。
其实她是想报仇的,起码要让楚河对她的曲子改观,这样她的一腔怨气就能发泄了。
但让楚河去评价也是真实想法,《海之诗》是要送给楚老先生的,极尽完美才行,楚河若是肯定了,那就非常不错了。
毕竟楚河的海螺吹得比乐于闻还要好听。
“既然你诚心诚意请我,那我就大发慈悲去一趟吧,你等着。”楚河伸了个懒腰,去换了一身衣服,叫辆的士车出门。
保时捷上,柳芷晴挂了电话,一阵胸闷,因为又被楚河占了便宜,什么叫做诚心诚意请他?
“姐姐,你不是要报仇?”苏慕烟有点搞不懂柳芷晴在想什么了。
“我不报仇我是猪!”柳芷晴哼了一声,恨不得用牙齿咬楚河,嗷嗷嗷那样咬,绝非嘤嘤嘤那样咬。
苏慕烟缩缩脖子:“哎,女人。”
保时捷飞快,很快到了江森录音棚。
乐于闻在一楼门口等候,十分热情。他们这些上流社会的精英都知道江城柳芷晴,不敢怠慢。
柳芷晴也热情,她欣赏乐于闻这样的声乐大师。
“乐老师,辛苦你了。”柳芷晴自然大方地跟乐于闻握手,展示了她的自信和风采。
一旁的苏慕烟睫毛一眨,看着跟刚才截然不同的姐姐,又是一声叹息:“哎,女人。”
“苏小姐说什么?”乐于闻奇道,跟苏慕烟握手。
“没啥,乐老师,你今天不会急着回去陪老婆吃饭了吧?”苏慕烟没有总裁风范,反而跟个邻居小妹妹一样打趣。
乐于闻哈哈一笑,带着两女上二楼去。
到了二楼他放慢了脚步,细声细语开口:“柳总裁、苏小姐,你们得等一会儿了,今天有位音乐大师来录葫芦丝,还得忙活一阵。”
“葫芦丝?”苏慕烟耳朵一竖,立刻来了兴致。
“是啊,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方光松先生,他是江州音乐大学的教授,也是江州葫芦丝协会会长,通过了西南艺术学院葫芦丝考核十级。”乐于闻介绍着,“西南艺术学院的葫芦丝考级是目前最权威的葫芦丝考级。”
葫芦丝是西南少数民族的乐器,但在全国都很知名,由于其音色独特优美,简单易学,受到广大音乐爱好者的喜好。
两女并没有听说过方光松,毕竟她们接触的乐器只有海螺。
但听乐于闻都如此推崇,不由升起了几分敬意—通过了葫芦丝最权威的考级,那必定是位音乐大家。
“我们可以进去听听吗?”柳芷晴询问,她想看看音乐大家。
乐于闻没有拒绝,开了录音棚的门,手脚都放得很轻松。
其实录音棚分内外室,两者隔绝声音,外室的动静不会影响到内室。
三人轻手轻脚进去,都一眼看到了玻璃隔窗那边的老人。
老人得有六十多岁了,穿着朴素的黑色短袖衬衫,戴着老花眼镜,满脸皱纹,头发鬓白,给人一种十分严肃威严的老学者印象。
他轻轻晃着身子,吹着葫芦丝。
葫芦丝是古朴的灰褐色,气箱是一个完整的葫芦,葫芦底部插着三根打磨光滑的小竹管和三枚金属簧片。
老人以葫芦口作为吹嘴,双手则跟持箫一样或按或松竹管上的七个气孔。
悦耳动听的声音就这么传出,柳芷晴和苏慕烟都是一怔,心情竟是莫名平静了,甚至有点伤感,被葫芦丝吹奏的声音打动。
那仿佛是雪山之巅的神女如歌如泣的声音。
“方教授吹的是葫芦丝版的《神话》,他要录制下来送给老伴当生日礼物。”乐于闻声音压得更低了。
“哇,好有爱的老爷爷。”苏慕烟称赞,眼中闪闪发光:“葫芦丝吹的《神话》也太好听了,我以后不听成龙唱了,就听葫芦丝吹。”
乐于闻一笑:“苏小姐有兴趣也可以学,葫芦丝是比较容易学的。”
“那我要学,可以拜方光松教授为师吗?”苏慕烟当即坚定了决心,正式抛弃海螺。
“这个……方教授对现今年轻乐器家很不满,觉得他们学古典乐器只是为了装酷和好玩,所以……”乐于闻有点干巴巴道,暗示方教授不可能收苏慕烟为徒的。
柳芷晴则无奈地瞪了苏慕烟一眼,已经不想吐槽这个三分钟热度的妹妹了。
“那算了,你们先听着,我去接楚河,他应该也来了。”苏慕烟拧门出去,亏得她现在还惦记着楚河。
乐于闻一喜,看向柳芷晴:“柳总裁,楚先生也会来?”
“嗯。”柳芷晴波澜不惊,手掌却狠狠捏了一下,仿佛要抓爆楚河的不可描述的两颗蛋一样。
录音室外面,苏慕烟等了一会儿,果然看见楚河上来了。
楚河有点困,他本来打算在房间里瘫尸的,结果顶着烈日来了这里。
“楚河,你记住,待会姐姐让你评价她的曲子,你只能说好听、牛逼、迷人、666,懂吗?”苏慕烟一把拽住楚河。
楚河露出古怪之色:“你对她这么没自信吗?我感觉她这头蛮牛挺有自信的,牛角已经露出来了,就差一点顶死我了。”
“我觉得《海之诗》很好听,我也对姐姐很有自信,但我怕你不会说话,惹姐姐生气。”
苏慕烟认真起来,“哪怕曲子没有达到你的预期,你也别差评,就喊666行了,别欲抑先扬啥的懂了吗?”
楚河又打了个哈欠,嗯嗯两声,提不起劲儿来。
“楚河!”苏慕烟见他这样懒散忽地皱了眉头。
楚河惊了一下,二逼苏慕烟还会皱眉头?
“楚河,昨天晚上姐姐跟她家里人通话被骂哭了,又是因为结婚和出柜的事情。她以为我睡着了,跑去院子里大哭了一场,其实我没睡。”
苏慕烟吸了一下鼻子,举起了小拳头:“你要是不喊666,我一拳打死你,听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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