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密室设在书房地下一层。众人先是走进满是书架多宝架的书房,而后李儒返身,从屋里挂上了锁。由于是冬季,书房各处的窗子本就是锁得严严实实的。又经唐七星与杨领队细细查验一边,已经算得上是万无一失。
之后杨拓引领着众人来到了密门前,密室门扇藏在里排书架后,几块方形地板下。
杨拓从后面书架上随手取出一本书,那块地板便悄然翻开,露出一个约六尺见方,黑黢黢的偌大洞口。
这时的李儒右手上擎着一盏油灯,左手拎着一个木箱。他走到众人面前,小心的踏下了第一脚,微弯着腰,擎着灯,一步步小心的走下了密室。
随着李儒的脚步,一阵独属于木板吱扭声音一下一下的传来,云西这才看出,那竟是一段深入地下的木质台阶。没多久,黑黢黢的洞口便被地下越来越多灯光映亮。
杨拓朝着众人一摆手,示意进洞,众人这才一个接着一个的鱼贯而入。
先是杨领队,后是唐七星、云南、云西,最后才是杨拓。
待到杨拓进入时,不知又有什么机关被他按下,密室暗门再度翻转,严丝合缝的关闭了。
书房密室虽是在地下,但是里面宽敞明亮,几乎有地上书房的一半大小。
终于走到底部的云西四处张望着,这里的布局也几乎与地上普通房间一样,四围干净白墙,墙上的烛火都是特制的,罩着防止火星四溅的水晶半镂空灯罩,灯光经透明的白水晶一折射,更显得熠熠辉煌。
每一面白墙之上,都挂着不少装裱书画。
除了中央藏宝暗室,旁边还有一小间餐厅,一小间卧室,甚至还有一个卫生间,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看得云西真是叹为观止。密室通风设计也非常先进,室内空气清新,毫无憋闷之感。而且温度适宜,丝毫不必担心挂上的那么许多诗词书画会受潮或是太干燥。
密室最奇特的就是屋子当中的一面矮墙,矮墙黑漆漆的,还泛着金属特有的犀利光泽,只是上面也挂着很多书画,乍一眼看去,还以为就是面普通的矮墙。
矮墙前面,房屋的中央还摆着一张红木圆桌,桌下放着六张高脚圆凳。
李儒走到桌前,放下引灯的油灯,又将木箱摆到桌上,取下了一件组合套件装饰。
云西下意识将头侧向一旁的云南,云南立刻会意,低声解释道“那是铜壶滴漏。”
云西眉梢不觉一挑。
滴漏那就应该是古代的钟表了
却见李儒熟练的将那套滴漏整齐排列。现出真身的滴漏,奇怪的造型立刻吸引了云西的注意。
那滴漏整体高约一尺有余,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由竹木制成的四级台阶样的底座,第二部分是每一级台阶上放置的四个由大到小的铜制水桶样水壶。
最下面,也是最小的铜壶中立一铜表尺,上有时辰刻度,自下而上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不仅云西看得惊奇,唐七星也十分好奇。
他端了一盏油灯,凑到近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称赞道“这件滴漏的做工很精细啊,我们南镇抚司的滴漏都没有这件小巧漂亮。”
一旁的杨姓武领队得意的望了眼正在专注调试滴漏的李儒,颇为自豪的说道“我们这位李工房可是滕县一宝,不仅天工开物倒背如流,制作机关器械更是一等一的好手,区区一件小滴漏,在他手下,就是小菜一碟,轻松得很”
他话音刚落,李儒已经调试完毕,站起身拍拍手,望着滴漏,清隽的脸上浮出满意笑容,“平素的滴漏落到实处,并不精准,这一件经过改良,今日用就刚刚好了。”
唐七星执起桌上油灯,又凑近看了看,玩笑般的说道“李典吏这本事,完全可以给这间书房设计上很多机关。到时别说一个盗九天,就是七个八个盗九十天来了,也是没奈何啊”
他这话说得虽然轻佻,却有几分道理。
云西也是很以为然。
李儒这么一个高级人才,不就地设置点机关密室,杀贼武器,多浪费。
一直在众人身后的杨拓却笑着开了口,“艺人工匠,总归不过是奇技淫巧,李典吏也是出身书香世家,从来也是读书为主,这些玩意不过是平日里的爱好,当不得真。”
唐七星点点头,“便是爱好,也能做到胜任一方工房胥吏,实在厉害。”说完,他将油灯放在滴漏旁,回身向着杨拓与众人一拱手,“诸位,敬请安心待在书房,我与杨领队就在外间巡视,绝不会叫盗九天接近半分。”
他话音刚落,云西便笑着接口道,“外间全部都是杨领队带来的高手,尧光白真来了,唐缇骑与杨领队两位与我们一起待在里间,反而更能起到最后一道防线的作用呢。”
唐七星与杨领队都有些犹豫,两人征询的目光,一齐投向杨拓。
杨拓正在那面挂满字画的黑墙上,自顾自欣赏。听到云西的提议,他缓缓回过身来,视线便对上了唐杨二人的目光。
“云书吏说的不错,两位就在里间坐定吧。”
唐杨二人这才拱手一揖,躬身回复道“谨遵大人教诲。”
杨拓点点头,又对着李儒挥了挥手,“把书画都摘下来吧,教大家看一看这面要守护的铜墙。”
李儒闻言,立刻上前,一幅幅的摘下那些书画,传说中的铜墙终于现出了真身。
才显出正面墙的真容,并不是普通简陋的黑墙,的确显得很厚重坚实。
云西笑了笑,“一天一夜,咱们就都别睡了,轮流守在这里,就看那尧光白究竟闯不闯不得进来。”
唐七星走向前,摸着那面墙,痴痴说道,“就是闯进来,也是白搭。没有了钥匙,白练珠他根本取不走。”
他越说越感慨,转身望向杨拓,“这样设计精密,耗费巨大的墙真是让人开眼界,不是恭维,就是京城达官贵人,也未必有杨大人这般手笔见识。”
杨拓淡淡一笑,“唐缇骑过誉了。”
李儒也上前摸了摸那面墙壁,目光神情凝重,“虽然杨家在滕县不过几年,不过打制这种墙的工艺却已经有了近二百五十年的历史了。也是如此,鲁王也才放心将白练珠交由杨家代为养护的。”
“二百多年”云西一惊问道。
古代人的家族意识都这么强吗动不动就追溯个几百年的家族史不在划下。
不过还好,二百多年听起来比她们云家六百的历史还是逊很多的。
想到这里,她不觉瞟了云南一眼,却惊讶的发现,这座平素淡漠如水,敢当各种绿叶背景的大冰山,此时却罕见的皱起了眉。
他似乎想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云南终于沉吟着开口,“杨大人,您莫不是我朝太祖时声名显赫的杨宪、杨左丞之后”
杨拓唰地一下转过身来,他凝视着云南的视线,锋锐冰寒,僵持片刻,才缓缓开口,审问一般的问道“云典吏何出此言”
李儒、杨领队脸色也是一变,看着云南的目光也瞬间警惕起来。
看着那三人诡异的表情,云西顿时诧异起来。
这只是简单的家世问题,那个杨宪还是相隔了二百多年的历史人物,早就不知化在哪里了,他们杨家至于这么敏感吗
难不成那位杨宪、杨左丞是个身份极其敏感的大人物
对了
云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题外话------
今日10点还有2更onn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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