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西轻轻摇头,啧啧舌,佯作惋惜之态,“刚才的混乱,虽然伤不到你,但却是从别处偷袭,将你一击毙命的绝好时机。”
男人脸色越发苍白。
云西轻笑着感慨,继续说了下去,“不仅如此,我得出没有第二波的进攻的根结论,还有一个证据。”
“什么证据”
云西举起那一枚圆乎乎的小石子,“刚才第一波攻击虽然杀不了你,但是对于马队却是致命伤害,如果要发动第二波攻击,即便不下死手,也一定会使用会减损我们战斗力的杀伤性暗器。”
云西忽然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道,“但,他却只用了小石子,攻击力轻微道,连马儿都不会受惊的小石子”
听到这里,那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阁下的意思是说”
云西望着那枚石子,胸有成竹的浅浅一笑,“这就证明,尧光白根本不想与我们过手,他要的只是惊动我们。”
“他这样吓唬我们,难道”那人眼睛骤然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云西,脸色已经全然惨白
云西点点头,“对居中联络,阻击尧光白的唐缇骑看到信号,肯定会过来支援。所以尧光白想要的不是我们这一队的财宝,他要的就只是调虎离山,然后趁着空隙,对他认为最重要的那一队下手”
那名武领队不觉抬头看了看空中焰火渐渐泯灭消散的痕迹,声音再不复嚣张,很是有些气虚的说道“那焰火信号已经放出,接下来咱们给怎么办”
云西缓缓转过身,凝重的目光一一扫过树影幢幢,参差重叠的幽深密林,若有所思的道“咱们此时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什么”武领队急急追问。
“率领马队返回杨府”
“啊”那人惊疑失声。
她也向前方探了探头,与那人凑近一些,将声音压到最低,“这一次,杨典史分散几处地方安置所有财宝,其中想必也有金魂寨的地方,但是我猜,因为忌惮尧光白的狠戾报复,所以金魂寨应该拒绝了为杨府护财之地。”
说着,云西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轻笑着。
这幽深莫测的自信笑容,被皎洁的月光照得明亮异常,映在那人眼底,令人不觉升起一种迫人的寒意。
“我能提前预言,今夜,肯定会有一队人马失去押运的财宝。而且没有金魂寨的地方护佑,如果这八路马队继续前进,在一些暂时隐蔽的地方,分别存放,最后全部都会落入尧光白之手”
云西声音清晰有力,异常笃定,她英气逼人的美丽面庞更是散发着奕奕神采,刚毅坚定,丝毫不容别人置喙犹疑
她本不想保护杨府财产,但是既然是她的使命,她就不能做到袖手旁观。
但是要真正保护她押送的财宝安然无恙,就必须说服眼前这个武领队全盘听从她的指挥。
可是,她本就是女流,又是此次任务的副职,要让主手心甘情愿的将指挥权拱手让出,又谈何容易
因此,她务必做到直击对方隐秘软肋,且必须一击必中
金魂寨的秘闻与隐忧定然就是对方的软肋,而且他们与杨府的计划协商过程,肯定无外人知晓,她如此轻易说出口,目的就是让对方摸不出自己背景的深浅。
“如果出了问题,那么此次任务的损失将由我与云典吏全权承担”云西继续加码,“我们本就是衙门派来专门应对尧光白的人物,不然就看我们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杨典史也断然不会将押运的文职领队一职交给我们。”
那武领队脸色越加凝重,沉吟良久,最终翻身下马,冲着云西抬手一揖,心悦诚服道“在下愿意听从阁下调遣”
云西颔首一笑,“还要仰仗英雄武力,咱们共同扶持”说完,她转过身,朝着已经稳定了马队大喝一声“捕班何在”
她知道,凭着与殷三雨的关系,捕班目前是她最为可信的一支力量。
她话音一落,登时挺身站出几个端着大刀的中青年男子,一水的明朝捕快制服。
“捕班在此,听从领队指使”
那几人反手握着刀柄,齐齐向云西揖手行礼。
云西环视着众人,慨然道“一半捕班分成两队,从暗器袭来的两侧方向,小心前探,检查暗器发射的大体位置与留下的所有线索其余人马,跟随我们打道回府”
捕班众人齐声应道“捕班领命”
云西不觉在心里赞叹一声。
捕班的任务其实十分凶险,一旦她推断错误,捕班众人就会直接遭遇尧光白等极为凶险的敌情。
但是他们没有半点迟疑,关键时刻敢闯敢拼,对命令还有着绝对的服从力,真不愧是殷三雨调教出来的手下
随着捕班众人齐刷刷分成两队,悄然隐没在一旁的树林时,马队也调转了方向,朝着杨府所在,再度开拔。
云西、云南与那武领队也一一上了马,可是队伍没有走出两步,就听树林远方上空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嗖嗖声
众人大惊抬头,就见一支穿云火箭带着刺眼的光芒,瞬间一飞冲天
而那个方向,云西记得,就是李儒所在的西南方
她眸光唰地一寒,比起自己与云南的极低武力值,瘦削单薄的李儒也好不了多少。
“尧光白真的是声东击西他真实偷袭的是西南方”武领队拿着马鞭的手指着天空辉煌绚烂的焰火,不觉惊呼出声
此时,他对云西之前所有的预测更加的深信不疑。他回过头,态度陈恳的问请着说道“咱们还是只顾自己回杨府吗不用派人前去支援”
云西不觉与云南对视一眼,见他脸上一片沉静肃然,转而又面向武领队,冷笑了一声,“这还不是盗九天真正的目的。”
武领队更加吃惊,“难道,那边也是虚晃一枪”
“不错,而且接下来还应该会有几处的焰火相应燃起,教人防不胜防”云西笃定轻笑。
“难道尧光白这一次带了很多帮手处处都要跑,又要处处攻击,即便他轻功神速一流,能跑的到,也不可能做到每一处都做出足够令每一处马队都要燃放信号程度的攻击啊”
武领队越说眼睛瞪得越大,“可是,他不是从来不找帮手的尧光白吗他江湖第一独行侠大盗的名号不要了吗”
“要,他怎么会不要,这一次,他的手段才真正算是瞒天过海呢”云西轻笑一声,脸上尽是莫测的神秘。
不待武领队反应,她双腿一夹马腹,骤然驱马前进。
武领队迟疑了片刻,他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交缠在心里,抓心挠肝十分难受。
但是他总有一种感觉,前面的女子与那个一身素白的清俊男子已经洞察了所有天机
是的,关于尧光白的诡计,还关于杨府致命秘密与金魂寨联系的所有隐秘的天机
他们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
想到这里,他不觉打了一个寒颤。
对于他们金魂寨,甚至是杨府背后那个最尊贵的背影,又究竟是可以招揽吸纳的福,还是避无可避最终只能狭路相逢的祸
思绪翻飞间,云西云南与整个车马队伍的背影已经渐行渐远。
他终于沉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啪地一下挥动起马鞭,马蹄蠹蠹的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事情,与云西预料的分毫不差。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支穿云箭破空而出,经过李儒的西北方,而后就是奚岱伦的方向,紧接着就是殷三雨的。
就这样,一路行,一路看烟花,那位武领队的心一次比一次悬的高。
尧光白盗九天的威名,他今日才算领教。
可是八个方向都燃起了穿云火箭,那么哪一个才是最终的,真正的目的
直到最后一枚穿云箭破空而起,他才壮着胆子凑向前,急切的问道“究竟哪一路才是尧光白真正的目的”
云西闻声,缓缓回头,晶亮的星眸微弯,泛起一丝冰寒的笑意,望着他粲然一笑,“就是这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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