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继续绘声绘色的讲道,“因鲁王寻宝有功,皇上,郑贵妃特意嘉奖,就将这白练珠赏给了鲁王。”
“那后来,是鲁王殿下赏赐给杨老大人的吗”云西停笔,趁势问道。李儒望了一眼静默不语的杨拓,目光微微闪烁,见杨拓轻轻颔首,才继续讲道,“不是赏赐,是特令喂养。”
“喂养”
殷三雨虽是滕县老人,杨府这件秘闻却也从未听过,不觉大感惊奇,诧异侧目道,“一颗珠子还要什么养护难不成这个珠子还会吃饭喝水”
李儒斜睨了殷三雨一眼,清矍面庞上浮出些许冷笑,“凡间的珠子,自然不会吃喝。但这白练珠里,团着的可是白龙,又怎么会和凡间俗物一个道理”
殷三雨看李儒那得意的样子,很是不屑,鼻中哼出一声嗤笑,不再搭茬理睬。
云西听得也是一愣。
会吃东西的玉石宝珠
即使是在矿产丰富,各色宝石层出不穷的二十一世纪,她也没听说过什么吃东西的珠子啊
这真的不是一个忽悠大骗局吗
“前面说此珠遇血气会发光,是要喂养鲜血吗”唐七星困惑不解地望向李儒。
听到唐七星这么问,云西不觉一怔,眸中一抹复杂颜色骤然而生。
李儒微微一笑,回答得轻描淡写,“可以这么说,但说是喂养,也没有真的吃进去,只是定期浸润在血水里半个时辰即可。”
唐七星恍然点点头,“虽然没吃,这么个养法也是很骇人听闻了。”
殷三雨唇角微扬,轻佻地一撇,“不会专门要用人血什么的吧”
“当然不会,”李儒神色肃然凝重,“要是人血那就是邪物了又怎么能进皇宫大内只因为那白练珠龙气汹涌,自我损耗极大,出了皇宫,没有最大的龙气浸润与震慑,就会开始慢慢干裂,表面一层层蜕皮似的脱落。又加上鲁王殿下一脉子嗣本就不多,唯恐白练珠的龙气会伤损王府女眷,所以便将白练珠交给杨府代为养护。杨府有许多珍禽异兽,就是专门为白练珠豢养的。”
李儒说得煞有介事,云西却越听越觉得诡异。
将李儒的半古言介绍语翻译过来,换成人话就是鲁王将一颗御赐的珠子放到杨府定期吸血。
所以这个珠子十分珍贵,更有着御赐和鲁王府的背景,不仅珍贵,更不容有一点闪失。
不过作为一个不迷信,不盲从。还有着二十一世纪最新科学知识的新新女性来说,这个白练珠神乎其神的说法,并不能令云西信服。
什么龙气、龙脉肯定都是无稽之谈。
估计就是李儒讲的那个什么“其中一条小白龙盘旋如白练,昼不能见,夜则出。一旦遇血气,珠子便会熠熠发光。”的传奇说法,都只是一些尚未被弄明白的化学元素不同的性状反应。
只不过古代人没有学过物理化学,不知道其中原因。然后瞅着挺神奇的,就牵强附会出来一大套唬人的神话背景。
但她还是给予了对方足够的尊重,很配合的点点头,神色泰然,表情认真的道“原来如此,这颗白练珠,背景的确很复杂,又很重要,也就难怪尧光白会捡着这颗珠子下手了。”
殷三雨喝了一口茶,浓眉一挑,轻笑道“是呀,也只有杨府这样尊贵的人家,能替王爷养珠子呢”
“殷捕头”李儒敲了一下桌面,面色黑沉。
杨拓虽默不作声,瞥向殷三雨的目光已是带了寒意。
唐七星不失时机的轻笑两声,算是来打圆场,“所以,盗九天最想要得到的东西,还是这白练珠可能更高一些。换而言之,他如果真的把刺杀老典史当做第一要务,那么在今天早上,他就不让老典史毫发无损,还特意留下四个轿夫,给老典吏抬轿子了。”殷三雨不由得噗嗤一笑,“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还给杨老大人留下轿夫,明明就很体贴嘛可见尧光白对老大人的仇恨,远没他自己说的那么夸张”
他这话说得既诙谐又轻松,将屋中紧张沉闷的气氛瞬间冲淡许多。
杨拓与李儒脸色也略有和缓。“对他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唐七星看向杨拓,轻轻笑道,“杨大人,盗九天向来都只是以偷盗宝物为最终目的,这次白练珠又这么重要,肯定是它没错了。重要的是,现在白练珠放在何处还是尽快计划布置多路人马的迷幻阵吧。计划如果还有漏洞,之后再由云典吏进行补充,如此可保万无一失。” 杨拓点点头,却没有立刻回答,转而望向云南,“云典吏认为如何”
云南容色淡然平静,闻言浅浅一笑,回道“唐缇骑说得不错,只是滕县许多细节、内情,唐缇骑还不了解,杨大人还是顾及万全一些。白练珠与杨家财宝的事情,属下觉得先不宜动,不过如何裁定,还要请大人定夺。”
云西没有想到,唐七星居然又在无形中将局面扳了过去。所以云南也只好用杨拓才能听懂的话,直接点破金魂寨,闯破天与官银和杨府的关系了。
她之前真是有些小瞧了这个倨傲骄横的锦衣卫了。
也或许就是因为他这种惹人厌的装比范,才让她在无意中轻了敌。
看来,她要特别打起精神,重新审视这个唐七星一番了。
杨拓皱眉顿了一下,思忖片刻,才抬眼笑道“那么,今晚就请唐缇骑与云典吏各自出一套完全的方案,本官一并审看,取两者之长,求得一个最完全的应对策略。”
唐七星爽朗一笑,“听凭杨大人定夺。”
云南眉目容色,却依旧平淡如常,“杨大人,尧光白早上没有伤害老典史,依据他的挑战,想必今夜也不会有什么作为,所以今晚不急。属下与舍妹还有一些重要线索需要回衙门理清,今夜就不留宿贵府了。”
闻言,除了云西,几个人都抬起头,看着云南,目光疑惑。
“云典吏忘记了”杨拓呵呵一笑,“本官现在已经是滕邑典史,而且情况特殊,衙门有什么证物线索,叫他们搬到杨府就是了,何须刑房来回辛苦奔波”
“大人不必担心,今夜殷捕头与唐缇骑都会住在府上,属下与舍妹都是手无缚鸡之力,没有一点功夫的人,暂时离开不会有什么影响。”云南态度仍旧坚定如石,没有一点动摇,“更重要的是,衙门里证人证物很繁杂,又很重要,甚至能够影响与尧光白行踪的预判。我们兄妹一一排查后,明早再来,什么也耽误不了。”
“杨大人,云典吏说的没错,有贵县捕头,与我唐七星在这里,今夜确保无虞。”
殷三雨吊儿郎当的喝着茶,只做装作没看见,没有说话。
云西知道,这一次,他总是帮着唐七星说话,并不是真的认同他的意见。
一方面是,他对杨家安危真的是很难真正上心。
另一方面,他记得她之前的话,在外人面前,尤其是杨洲面前,与她和云南,要刻意保持些距离。
最终,杨拓还是同意先放他们回去,具体事情,明日再议。
离开杨俯,已是傍晚时分。
冬月白日短,天色开始变得阴晦,街上已有些影影绰绰,不见几个人影。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很有默契的缓轡并行。马蹄沓沓,一下一下敲打着的斑驳的灰色砖石路面。
走了一段距离,云西终于忍不住驱马向前,走进云南,小声道“看样子,保护杨洲,这个唐七星还挺有一套,但是水面之下咱们的计划,会被干扰吗”
云南忽然勒住了马,侧眸望住云西,目光寸寸移动,冷冽森然。
云西被他的异常吓了一跳,赶紧勒马停在原地,“怎么,你发现什么情况了”
云南薄唇微启,声音异常清冷,“云西,你离开县衙吧,不要做刑房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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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小注脚onno哈哈
今天要说的是元代与明朝都城北京的名字变迁
成吉思汗麾下大将木华黎于1215年攻下北京,遂设置燕京路大兴府。
元世祖至元元年改称中都路大兴府。
至元九年,中都大兴府正式改名为大都路。
明朝初年,以应天府今南京为京师,大都路于洪武元年八月改称为北平府,洪武二年三月,改为北平承宣布政使司驻地。燕王朱棣经靖难之变后夺得皇位后,于永乐元年改北平为北京,是为“行在”,且常驻于此,现在的北京也从此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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