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巡视过后,李轨对机构和人事进行了一次调整。
撤幽州、云中、凉州等地的大都护府,设大都督府,为地方最高军事机构。
设太原、凉州、幽州三行台。
张辽奉调南下,接替文丑出镇襄阳。
文丑调任幽州大都督,荀谌为幽州行台长史。
荀攸出为太原行台长史。
夏侯渊调任云中大都督。
满宠接替夏侯惇为邺城行台长史。
夏侯惇调任河南行台长史兼南阳太守。
于禁接替周府任徐州行台长史。
程昱出为寿春行台长史。
华雄接替李典,庞德接替乐进。
徐晃出镇右北平,镇守山海关。
乐进、李典奉调回京,
枢密使曹仁出掌羽林军,乐进接掌金吾卫军。
李典执掌西院兵曹。
设天水大都督府,以马超为大都督。
凌嵘接替程昱出任丞相府长史,执掌西院。
周府接替曹仁出任枢密使。
户曹尚书毛玠任丞相府主簿。
之所以要用毛玠为主簿,除了“财神爷”确有几把刷子能成事外,主要是李轨想在税赋及币制改革上有所突破。
百姓除了苦于兵役外,各种徭役也是极大的负担,改革繁重的徭役势在必行。
眼下李轨推动的一项政策就是允许百姓用金钱来折抵徭役不含兵役,这项政策推行对现有的货币发行体系是一个挑战。
所以币制改革也被提上了议事日程。
东汉跟明清不同,商品经济还很不发达。
钱,这个世上最重要的商品产量严重不足,远远不能满足流通的需要,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经济的发展。
钱从哪来
钱是官府铸造的,因为铜的价值不菲,加上铸造的费用,发行的费用,导致铜钱的价值非常高,这就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官府滥发货币的念头,因为真的无利可图。
李轨对经济学知之寥寥,但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经济要发展适度的货币是必须,稍稍超发一点貌似也没什么大问题。
“稍稍超发一点”就是发财致富的路子啊。
只是这个度不太好把握,处置不当搞成大水漫灌,下一步可就要江山易主了。
所以李轨选了毛玠来做他的主簿,毛玠是财神爷嘛,有财神爷做高参,跑偏的风险会小得多。
“听说了吗,上面有意把金子做成钱。”
“金子本来就很值钱啊。”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上面准备把金子直接当钱用。”
“切,是我糊涂,还是您没说清楚。这年头金子虽不是官府认定的钱,但跟钱又有什么区别呢有头有脸的办个事谁家用不着金子呢。这金子生来就是钱啊,小巧,耐放,又值钱,关键是它一直都值那个钱。唉,你什么意思,官府要把金子当钱不是,你的意思是说官家准备用金子来铸钱。”
“是啊,我说的不清楚吗,你才听明白。”
“唉,哥,我不是那意思,我,这消息可靠吗这可是个发财的好机会啊。”
“消息千真万确,你就别怀疑啦,所以呢,怎么样,咱们兄弟联手”
“那没说的,不过咱们凑在一起也没几个钱,还得再拉几个人入伙才好。”
“这倒也是,那这样,咱们分头行动,一起去拉人头,越多越好,长安,不,整个司州市面上的金子,咱们有多少收多少,这次咱们一定要狠狠的赚他一笔。”
类似张杨这样的纨绔子弟长安城里还有很多,他们从特殊渠道得到消息后就开始疯狂的囤积制造金币的黄金,手段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金价一个月之内飙升了三倍。
“这些人简直是疯了,谁给他们的消息,让他们如此疯狂”
“他们中间也是有派系的,互相看不顺眼,这次估计是竞争对手在下套。”
“但愿是吧,几只蚂蚁想阻碍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注定是要失败的,既然他们自己作,那就不管他们了。”
毛玠笑道“还是给他们提个醒,我们仁至义尽了,将来也就怨不得咱们了。”
财神爷做事果然是稳当,这个李轨没意见,这些子弟有他们捣蛋的一面,但同时也有他们可爱的一面,所以李轨并不想赶尽杀绝。
币制改革第一步是推出新的货币,形制依然沿用秦代的方孔圆钱,钱币直径25厘米,重5克,面文“大汉通宝”。
与五铢钱最大的不同之处是钱币带有边齿。
材质方面用料更为考究,铜的纯度更高,铸造工艺更为精美。
李轨计划用三年时间废止市场上流通的各色五铢钱。
新币推出之后反响很好,各地百姓都乐意接受。
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货币改革计划在有条不紊的推进中。
但李轨的心一直悬着,内军厅的眼睛也睁的大大的。
李轨并不担心百姓会拒绝新币,他们是旧式五铢钱的受害者,他们没理由不接受这分量十足的诚意。
但另外一些人却会抵制甚至是仇视币制改革。
所以李轨的心始终悬着。
终于,第一枚假币出现了。
乍一看,假币从外型上跟真币没什么区别,区别在用料和铸造工艺上。
假币的铸造工艺稍显粗糙,尤其是边齿的处理上简直就是灾难,此外铜的纯度严重不够,显得色泽稍显黯淡。
内军厅不动声色地将之记录在案,并立即通报给丞相府的户曹。
三个月后,通过信息汇总,李轨终于看清了一直跟他玩躲猫猫的那几个窃贼。
汉高祖刘邦对自己的几个儿子十分宠溺,不仅封给他们肥美的土地和如山的金银,还允许他们自己造币,国家的货币铸造权授予私人,也只有汉高祖刘邦这样的雄才大略者能够做得到。此举后患无穷,虽经几次整顿,但贻害依然无穷。
到了汉末,各地军阀都很重视造币工作,毕竟抢掠那如造钱来的便捷又安全呢。
各地的造币水平良莠不齐,有的假币造的比真币还真,有的就粗疏多了,经过一轮轮的优胜劣汰,终于有一天李轨发现市面上的货币统一了。
不是没人造假了,而是造假者制造的假币跟真币已经没什么区别。
这些人躲在暗处,悄悄地跟他分享着胜利果实。
但他们凭什么
这江山是自己用十几年的浴血奋战得来的,几十万将士浴血沙场,凭什么跟他们分享这好处
新币制改革就是冲着他们来的,你造假币造的很溜,几可乱真,那我就推出新币,我把成色提升,改变花式,还弄个边齿出来,你肯定不知道货币边缘的那些锯齿是干嘛用的,就是为了挤兑你的铸造工艺的,我费尽心力研制出来的秘密武器,至少年内你是造不出来的。但你没时间等三年,所以你只能铤而走险。
然后你就暴露了。
下一步,我就直捣你的老巢,把你们这一窝窝的硕鼠揪出来,剥皮抽筋下油锅。
抓老鼠行动由两个部门负责,四柳门在明,内军厅在暗,背后的大靠山是各地几十万军队以及十几万官吏。
硕鼠的身份也是各式各样,炎刘贵族,高官显贵,地方巨豪,大军阀,大土匪,还有那几个敌对势力
辽东的公孙家族,江东的孙氏集团,江夏的刘家叔侄,以及蜀中的刘璋先生。
外人,李轨管不了,内鬼是一定要惩治的。
这是关系到江山归谁享用的终极问题,绝无妥协的可能。
所以这场看似平静的战争实际极为惨烈,遭遇的阻力之大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至少有二十几个县发生了暴乱,造反的理由五花八门,但根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反抗李轨的暴政。
“现查明前陈留太守张邈在陈留郡扶沟县小三庄也设有一个钱庄,制造假币牟利,我们逮捕了八十七个人,没收了六台炉子,三千斤铜和三十万贯假钱。管事的钱宁抵死不肯供认张邈,但事实清楚,不容他狡辩。”
这是一个很棘手的事,张邈是个过气的老官僚,现在寓居长安,没什么权力,但影响力不小。他也敢参与这桩买卖,他又这个胆量吗
不,就算他有这个胆子,也没这个实力。至少眼下没有。
这个钱宁可以肯定一点的是他过去确曾帮张邈干过这活,那是张邈在陈留做太守的时候。
彼时天下大乱,中原大地,军阀林立,朝廷机构早就陷入瘫痪,货币已经没人铸造了,地方为了正常运转,大都有自己的铸币厂,出产一些货币,维持社会和经济的运转,顺便赚点零花钱。因为条件所限,铸币税并没有多少。有些技术烂的地方,甚至是亏本在干。
没办法,社会运转需要钱,亏本也得造啊。
自张邈归朝以后,这个手工作坊就解散了呀。
这一点李轨记得很清楚,当时张邈很大方地把他的造币厂移交给了朝廷,全部资产也就几间房,几台炉子,十来个工匠和一堆破铜烂铁。
拖欠了几个协作单位的货款没结,还欠着工匠的薪水,十足的一个烂摊子。
自那以后,张邈就乖乖的在长安做愚公,享清福,他自己对自己的生活状态很满意,怎还会秘密潜回陈留干这高风险的买卖
不,这是一个陷阱,有人想拉张邈做替死鬼。
有那么一刹那,李轨甚至怀疑是周兴在背后搞鬼,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周兴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大地主,他掌控的那些地皮和商铺价值何止亿万,每年光收租都够花销几辈子了,他根本不缺钱。
他有什么理由冒这么大风险干这事呢
而且这案子是四柳门掀出来的,果然涉及到周兴,皇甫存还会让自己知道
那么这件事就很好玩了,有人假借张邈老爷子在玩灯下黑,这究竟是些什么人呢。
李轨命令内军厅严查。
这件事暂且放下,因为打击假币工作比预想的要顺利的多,所以李轨宣布,一年后旧币全部作废,官民必须在规定时间之前把手中货币兑换成新币。
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兑换这么多钱,自然是件很大的工程,为了便民高效,李轨适时提出了他的第一款黄金货币大金饼。
“金饼”有三种,分别是重一两,五钱和三钱。
正面铸有未央宫正门的图案和币值,背面是发行年份及“户曹造币厂”的字样。
以铜币为主,辅之以金币,用新币替代旧币,把货币铸造权收归朝廷,严厉打击制假者,经过这一系列的整顿,新的货币体系初步建立了。
李轨感到自己的权力从未有过如此的巩固。
握着枪杆子,攥着刀把子,左手钱袋子,右手印钞机。
问苍茫大地,谁有我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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