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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疑心暗鬼生

    斩杀四人的那天,李轨人在上党。

    攻占洛阳,驱逐董卓后,关东联盟土崩瓦解,诸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袁绍是一个浪子,无家可归,幸得韩馥收留,暂时驻军在魏郡。

    袁绍感到很沮丧,由此加紧了谋夺韩馥地盘的行动,他旧事重提,联名韩馥尊幽州牧刘虞为帝。

    韩馥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大约是认为皇帝西迁,关东无主,若明君不出,诸侯势必因此混战,届时生灵涂炭,那是不是太惨了。

    若刘虞肯出来收拾残局,他和袁绍鼎力辅佐,安定河北之后,何愁天下不稳

    这一下可把公孙瓒给激怒了,早前公孙瓒就有心南下谋取冀州之心,因为李轨的劝谏,加之此后关东联盟进军洛阳与董卓势力决战,他怕担负不义之名,遭致天下诸侯的清算,所以迟迟没敢对韩馥下手。

    但此时此刻,韩馥自己作死,麻雀跟着蝙蝠飞,瞎浪,那就由不得他了。

    三路大军一起行动,目标直指冀州治所所在地魏郡邺城。

    他还写信给李轨,希望李轨能从上党郡出兵从侧翼袭击邺城,以减轻他的压力。

    使者到了上党,李轨不得不出面应付一下。

    出不出兵,现在已经没有悬念了,如果公孙瓒跟袁绍死磕,这兵是一定要出的,至于出多少,怎么个出法,这就大有讲究。

    譬如出兵助战一定要穿越太行山去河北吗,攻击河内的袁军也一样啊。

    “王匡杀了胡母班后,抱着胡母班的两个儿子痛哭了一场,这段时间他心情不佳,整日躲在府里饮酒,经常喝的酩酊大醉。可笑文丑那厮,非但不知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前日又把属于河内军的一处税卡给占了,六个守卒杀了两个,打伤三个,听说王匡闻讯后恨的咬牙切齿,拍桌子把手都拍肿了。”

    这是皇甫存在河内收集到的情报,四柳门本是一个治安组织,但在情报收集方面也很有一套,尤其是在陌生地域,比内军厅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当初李轨把皇甫存从辽东调来的时候,众人并不看好,但事实证明,李轨慧眼独具。

    王匡心里是有怨恨的,这股怨恨如果适当加以利用的话,将是一股很可观的力量。

    “我们打河内。”

    李轨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文丑是河北名将,一旦公孙瓒跟袁绍正面冲突,这个人绝对够公孙瓒喝一壶的,这一点想必公孙瓒也心知肚明,在河内搞掉文丑,公孙瓒一定乐见其成,也就不会催促他跨越太行山攻击韩馥的大后方了。

    “立即回河内。把匡宁、郭毅带上。”

    强弩军是李轨手里的一道王牌,当初为了不刺激袁绍和王匡,李轨把匡宁、郭毅调到了上党,眼下既然要对文丑开战,哪能没有他们助阵

    此其一。

    其次,李轨十分担心公孙瓒会把强弩军给要回去。

    匡宁、郭毅两个对公孙瓒忠心不二,公孙瓒果然要他们走,李轨还真没把握能留的住。所以他只能先下手为强,把强弩军调到河内去。

    这打着仗呢,你好意思把人调走吗

    王匡又一次喝醉了,醒来之后,拿出胡母班临死前写给他的信,只看到一半便掩面痛哭起来。声音哀伤,真情流露。

    亲随王顺也忍不住悄悄地抹起了眼泪。

    他劝王匡喝点茶汤醒醒酒,王匡却大呼拿酒来。

    这段时间王匡的脾气变的很暴躁,便是他这个身边的老人儿也经常吃他的打骂。

    王顺不敢不从,却又实在于心不忍,正是两难期间,忽然从事尊校赶来报告王匡,说城中袁军有大动作,大批袁军离开军营开赴城外,目的不清。

    王匡大惊,这些天他虽然天天醉酒,但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都不知道。袁绍跟公孙瓒在河北激烈对峙,剑拔弩张,文丑身为袁绍麾下大将,岂会长留河内

    一直都有消息说文丑马上就会被调走,如果文丑是奉命调防,他干嘛要鬼鬼祟祟的,以他的性格他应该大咧咧的闯进来吃拿卡要一番才对,不把河内的府库榨干就走,这可不是文丑的性格。

    这么悄没声息的撤退,这很诡异,必是有什么阴谋啊。

    “叫熊丕娥、赵正川。”

    王匡一骨碌爬起来,身上的颓废一扫而空,双目泛着精悍的光芒。

    夜深人静的时候,文丑也会默默地想点小心思,想多了,难免会觉得郁闷,三个月前他率部来到河内时,以为很快就能回去,所以就没有带家室在身边。他扳着手指头算过,浣衣院里一共有二十八个女子,他一天睡一个,等把她们全部睡完的那天应该就能回去了,但事与愿违,这些女人平均睡过两遍之后,归期依然遥遥。

    所以文丑就听从几个死党的劝谏,在当地纳了一个妾侍。

    浣衣院的女人只宜跟她们有皮肉关系,日久生情就很麻烦。

    他的小妾生的娇小玲珑,算不得国色天香,但也不赖,生的粉嫩粉嫩的,又会来事儿,很讨文丑的欢心,所以很得宠,父凭女贵,他丈人周暾也变得炙手可热起来,在河内简直是天王老子第一,我女婿第二,老子我第三。

    什么太守王匡、辽东将军李轨,统统不在话下。

    昨天下午,这老爷子出去遛弯儿,不知怎的就在郊外跟人磨起牙来,继而动起手来,乡下野人可不管你是什么皇亲国戚,将军的丈人,挥拳猛殴,把老汉的满嘴烂牙打掉一半。

    这老汉灰溜溜的跑回来跟女儿诉苦,说人家怎么欺负他了,他女儿一听就炸了,当即找了军中几个亲信带人去找回场子,哪晓得村民战斗力爆棚,复仇大军全军覆没,让人揍的稀里哗啦。

    堂堂的官军居然被乡民完爆,这一下文丑脸上也挂不住了,他本想亲率大军去屠了那个村子,又担心传出去名声不好,所以在他的暗示和默许下,偏将郑春就悄悄地出动了,八百兵马全副武装,气势汹汹的杀奔郊外。

    文丑的目的只是为了帮丈人出口气,为自己长长脸,却浑然不知这一下可捅大篓子。

    王匡把这视为是对自己的挑衅,当初为了表达他对袁绍的忠心不二,河内城中的三处兵营他都给了袁军,自己在城中除了太守府卫队,一兵一卒都没有。

    文丑私动兵马却不知会自己,他要做什么

    熊丕娥、赵正川奉命进府,他们都是泰山郡的勇士,忠诚、勇敢,脑袋瓜也很聪明。

    获知王匡的的担忧,二人激动地说“袁本初与公孙伯圭争夺冀州,他是个无根基的人,如何能是公孙家的对手此必是要谋夺河内为根基,明公不可不防。”

    王匡因为胡母班的事对袁绍一直耿耿于怀,仇恨侵蚀了他的理智,报仇的冲动蒙蔽了他的眼睛,现在无论文丑做什么都是错的。

    被熊丕娥、赵正川两个这么一拱火顿时就炸了。

    他拍案而起,懊恼地说“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追随这种人,他不仁我不义”

    当即下令熊丕娥、赵正川将泰山军拉进城里,与文丑决一死战。

    熊丕娥忙劝道“万万不可,现今袁军强,我军我,正面对决,我们毫无胜算,若要取胜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用奇兵。”

    王匡细问其故。

    熊丕娥道“文丑想对明公下手,又有所顾忌,所以偷偷摸摸,咱们就将计就计,假装不知情,然后我和赵将军亲率太守府卫队,一举突入其家宅,将其生擒活捉。然后再召泰山军进城不迟。否则文丑有了防备,纵然大军进城,亦未必是其对手。请明公定夺。”

    王匡道“将军所言极是,请即刻施行。”

    这一切文丑丝毫不知,为了撇清私自动用军队的嫌疑。

    文丑这晚没有去军营,而是躲在城中王匡为他准备的宅邸,与小妾你侬我侬,喝的醉醺醺之后就热乎乎的钻被窝去了。

    有道是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任文丑那等雄壮的体魄,威风逞过,也烂成一滩泥。昏昏沉沉正睡着,忽然被一声尖叫惊醒,睁眼一看,却见床前挤满了披甲武士。

    一个小卒还跟他的爱妾拉拉扯扯。

    文丑勃然大怒道“尔等是何人,敢到这来撒野,可知爷爷是谁”

    吼声如雷,天生的杀气把一干军卒都镇住了。

    这时候却见一名军将分开人群走过来,将一堆衣裳掷在他怀里,嘿道“还在那逞威风呢,文将军,跟我们走一趟吧。”

    文丑一眼认出来人是谁,大怒道“赵正川,你敢阴我,我跟你拼了”

    众人谁也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文丑还会行凶,他像一头暴怒的豹子,纵身一扑,扑倒了赵正川,双手掐住赵正川的喉咙,任他怎么挣扎终是无用,眼看着赵正川已经翻了白眼,一名小卒情急之下持枪捅向文丑的粪门。

    文丑虎躯一震,双手护住伤口,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