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轻骑立即出发,目标就是高句丽城下的张纯。
城防虽然松懈,但张纯也有一个致命的软肋,他缺乏攻城器械,云梯都没有几架,否则李轨根本就来不及救援。
张纯也没想到李轨会来的如此之快,而且居然带了三千精骑
高句丽王虎视眈眈的蹲在一旁,他居然敢以主力北上救援玄菟郡。
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更让张纯没想到的是,短短两年没见,李轨的军力已经强悍到这种地步,辽东的精锐骑兵甚至可以跟当年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一拼。
他苦心拉起来的两千兵马只一战就彻底垮掉了。
但张纯是个轻易不言败的汉子,虽然身家输光,但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没有捶胸顿足做小儿女姿态,而是转身就走。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人生不到最后一刻,千万别言放弃
李轨明白纵虎归山易,上山打虎难。
难得张纯掉坑里,得赶紧往里面扔石头。
随行诸将却不愿再追,高句丽距离襄平城只有一百八十里,而张纯已经败退,其实按照大多数人的想法,当初就不该救援玄菟郡。
纵然让张纯占据高句丽城那又如何,只要击败高句丽王,辽东仍是东方的霸主,回头再收拾张纯,小菜一碟,何必冒这么大的险呢。
但李轨却有自己的计较,高句丽王还在犹豫中,时间不定,也许是天,也许是七八天,甚至是几个月,或者是永远,但也有可能他现在已经在调兵遣将准备进攻襄平。
襄平城下有几万人,背靠坚城,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闪失的。他完全有时间先解决北方战事。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兵贵神速,他要打一个时间差,赶在高句丽人回过神来之前解决掉张纯。
这个祸害不除,辽东永无宁日。
解决掉张纯之后,他便可集中两郡资源与宿敌高句丽决一死战。
高句丽盗贼耳,其军队由数十个部落兵组成,自己没理由在大兵团作战中输给他。
一旦击败高句丽,整个辽东的局面就打开了。
北方的玄菟郡已经纳入他的囊中,南方的乐浪郡也是指日可下,东方的高句丽受到了教训,短时间内是不敢正眼相觑,那时节他才有了入关一争雌雄的资本。
所以李轨力排众议,亲率一千精骑追出了玄菟郡,消失在茫茫草原森林中。
十天之后迷路的李轨在一个叫白腊谷的地方被上万鲜卑族骑兵包围了。
“四面八方都是鲜卑骑兵,我们中计了。张纯把我们引到这来,是要借刀杀人。”
“不,这不像是中计,我们可能是误入鲜卑人的领地。你们谁会鲜卑语”
“俺们都不会。”
“艹,不要说的那么直接好不好”
辽东郡跟鲜卑族之间隔着一个玄菟郡,且李轨到辽东后一直忙着稳固内部,清理南部,尚未来得及跟周边的高句丽、扶余、鲜卑人打交道,彼此之间都还很陌生,因缺乏信任而互相敌对。
他不相信这是张纯的圈套,张纯这个祸水,汉人头疼,鲜卑人难道就不头疼他能请得动鲜卑人才有鬼了。
但狭路相逢,无法沟通,李轨只能暂时自保为上。
“立即攻占左右两座山头,封死谷口。”
李轨的计划是攻占白腊谷南北两座山,这样他们就有了据守的资本,但激战了一上午之后,他发现自己只有余力拿下一座山。
是南山,还是北山。
李轨果断地选择了南山。
“南山”这两个字听着很顺耳嘛。
山路崎岖马匹上不去,李轨只得下令丢弃战马率部上山,这地势易守难攻,鲜卑人猛烈的攻势暂时被遏制住了,但他们也被困在山顶上不来。
所幸山顶上有一个十几亩见方的火山湖,湖水清澈甘冽,他们随身的干粮也够支撑天。
“谷口封死了,鲜卑人看来也不是非要赶尽杀绝,他们的目标是你。”
“是吗,那你们把我绑起来献出去好了,说不定鲜卑人一高兴就招赘你做女婿呢。”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我算过了明天下午咱们就断粮了。”
“这湖里有鱼,山上有鸟兽。”
“那也顶多再坚持两三天,若无救兵,早晚饿死。”
被围三天后,恐慌的气氛在军中悄然蔓延开来,现在的情势是鲜卑人攻不上来,他们攻不出去,双方只能干耗,但这么耗下去他们肯定先死。
李轨在一块铺了褥子的石头上躺下,褥子很厚,但寒气还是一阵阵的涌上来。他仰望着宝蓝色夜幕上的繁星,心里正如油煎一般,他相信会有人来救他,但来者是否能穿透鲜卑人的重围却是个问题。
鲜卑人只要略懂兵法,不必跟他死磕,把守好要隘,再困个十天左右,他们只能吃人肉过活了,那将是怎样的惨烈景象。
李轨不后悔当初的选择,他只是奇怪这么多鲜卑人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出现在这,似乎预感到他要来一样,他们不应该是张纯的盟友,但难保不是张纯撺掇来的。
想到这,李轨的嘴角露出一股阴冷的笑。
年年打雁到底让雁啄瞎了眼,这个张纯早晚擒之,剥他的皮,喝他的血。
李轨被围白腊谷后,襄平城内一片混乱,有人主张跟鲜卑人讲和,用重金换回李轨;有人则主张跟高句丽讲和,许以金银、粮食、布匹等,约为友邦,待高句丽退兵之后再集中力量扫平鲜卑人救出李轨。
也有人主张立即发兵北上救李轨,至于高句丽那边,让他们来吧,襄平城经过整修,城高池深,工事完备,也不是他们想啃就能啃的下的。
种种不一,争论不休。
眼见迟迟没有动作,闻莺急的直哭,连续几天几夜一双眼都流了血。
石重外出督粮回来,闻讯怒道“这些人到底是外人,都盼着四弟死了他们好分家产呢。弟妹莫要惊慌,我这就出兵去救四弟。”
石重不顾他人阻拦,亲率两千后营军北上救援李轨。
得知石重出兵,贾诩对周府说“你我平素笑话他乡下人土气,只顾往家里扒拉,现如今看他才是真正的忠义之辈,你我皆不如他。”
周府道“这么长时间先生为何不发一言,难道将军不值得救”
贾诩笑道“默安休要激将我,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时候未到,如今可以说了,不过这话还得你来挑头。”
周府道“只要能救将军回来,虽万死何辞。”
次日在虎威堂上周府一力主张立即出兵解救李轨,众将问他出兵之后谁来守护襄平。周府嘿道“将军若是不保,襄平就是无主的孩童,还指望它能守得住”
太史慈恰好从东线战场巡视回来,听说周府在虎威堂聚将,商议出兵援救李轨之事,担心诸将不从,一时不及卸甲,提着长枪就赶了过来,眼见诸将对解救李轨一事都有推脱的意思,不禁哈哈大笑。
周府怒道“子义笑什么”
太史慈道“我笑诸将眼珠子只有绿豆粒那么大,睁眼只能看出三寸远。襄平是辽东的根本,你们的身家老小都在这,出兵北上襄平危殆,所以你们不肯出兵。可你们想过没有,没有将军在,这辽东会是谁家天下两年前这里是四大家的天下,现在他们又在哪没有将军的翼护,谁能守住襄平,襄平不保,尔等皆是待宰的羔羊。”
诸将闻言鸦雀无声,有人面露愧色,有人心神不宁。
太史慈走到一名将领面前,敲了敲他的护心镜“若是我没记错,你现在住的宅子过去就是詹家的,那可是上风上水,五进五出的大宅子啊。你八个侍妾里面有五个是詹家人,没有将军成全,你凭什么享用今日将军有难,你不出兵,明日你就是詹家,你的妻妾、宅子,指不定是谁家享用呢。”
一席话说的那将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周府也冷笑了一声“襄平城防坚固,粮草足备,有军师亲自坐镇,区区高句丽能耐我何等救出将军,咱们回兵扫平高句丽,夺他们的金银,睡他们的女人,岂不快活今日坐视不救,明日山崩地裂,覆巢之下无完卵,追悔莫及啊。”
众将闻言心动,有人道“我等愿意出兵,但恐将军将来见责。”
太史慈喝道“将军胸怀如海之宽,怎会计较这些”
众将面面相觑,不敢轻信。
周府指天发誓道“今日堂中所议之事,所说之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传给外人知道,天打五雷轰。”
说完目视太史慈,太史慈忙也起了誓。
众将这才放心,纷纷请命出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