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胡群并不好玩,他是幽州军界三军头之一,势力庞大,心狠手辣,而且跟公孙瓒等人不同,他没有那么多顾忌,认准了就干,无法无天。
一旦他盯上了谁,便是刺史郭勋也无能为力。
所以李轨决定找个人分担一下。
恰在这个时候,公孙瓒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赵云杀胡层是一件事,在此之前,公孙和遇袭,危急时刻是李轨救了他一命,知恩需图报,所以很快公孙瓒的使者就到了野狐岭,告诉李轨公孙瓒就在不远处的二道关,请李轨拨冗相见。
问李轨家世,得知是刘琰的拜把兄弟,便道“我与他父亲乃是初义同袍,可惜他父亲死的早,我又一直镇守边关,恐那孩子受委屈,便留在幽州托人看顾,后来他也出息了,绞杀了赤髯,升了哭宋寨镇遏使。唉,可惜了,为将者难免死于战阵,只可惜他一直无后,我兄弟这一门居然绝后了。”
李轨道“好让将军得知,我大哥战死时,嫂子已经怀有五个月身孕,上上个月已为刘门添了一丝血脉。”
公孙瓒闻言连声叫好,连声吩咐叫人写书札,派人去卧虎庄看望。
李轨在公孙瓒营中住了几天,重点考察了公孙瓒的骑兵队,讨教了创建骑兵的种种法门,公孙瓒对李轨这个后辈很照顾,临行之际,不但送了他三十匹骏马,还派亲随张虎亲往李轨营中予以指导。
李轨得到公孙瓒的赞助,很快就组建了一支强悍的骑兵力量,拥有战马一百二十匹,精锐骑士上百人。
中平三年,春,李轨率部主动出塞,袭破乌桓人三处营寨,俘斩数百人。
乌桓人不服,于夏初兴兵前来报复,却遭李轨于渡鸦谷重兵伏击,死伤千余人。
入秋,乌桓人数路南下寇略,独不敢入广阳郡。
因李轨功大,升所部为曲,列名广阳郡都尉府,李轨为军侯,仍兼常平镇镇遏使。
李轨抓住机会扩充军力,所部马军五百,步卒两千。马步军皆远超编制,郭勋以黄巾死灰复燃为由压下众人,保住了李轨这一点星星之火。
中平四年开春之后,幽州境内的黄巾又闹了起来,这次主要在渔阳郡的潞县境内,为首的是赵海大、徐谦、张辽等。
三人于腊月起事,开春之后势力愈来愈大,拥众不下五万,入夏之后袭占潞县县城,杀县令、县丞,处决大户三十二家,受其影响,各郡黄巾残余都开始蠢蠢欲动。
郭勋要渔阳太守李闵限期剿除,又令广阳都尉邹靖和右北平太守公孙瓒出兵配合。
李轨势力壮大后对邹靖威胁最大,毕竟同属广阳郡,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而且李轨跟公孙瓒又走的较近。
邹靖于是发下令签,调李轨率部入渔阳。
刘琰本是邹靖的爱将,阵亡之后,邹靖对李轨这一支一直很照顾,若按常理应该将他安置在相对较后的位置,进可攻,退可守,但邹靖这次却把李轨摆在对敌的最前沿,美其名曰“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众人不服,吵吵嚷嚷。
李轨喝道“都尉深谋远虑,如此布局自有他的用意,尔等不明所以,休要胡猜。你我食朝廷俸禄,正当为国尽忠,报效郭公、都尉知遇栽培之恩,岂能挑挑拣拣,乱了体制今后谁再敢乱言,军法从事。”
这番话很快就被邹靖安插在李轨军中的耳目传到邹靖那。
邹靖对李轨的看法有些改变,过去李轨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镇遏使,受郭勋关照才能勉强在常平镇站住脚,公孙瓒为了对付他和胡群,拉拢李轨这不奇怪,而李轨的靠山是郭勋,那可是个老谋深算的老吏,果然李轨投靠了公孙瓒,料必郭勋也不能容他,所以李轨对公孙瓒应该只是虚与委蛇,并非真心投靠。
倒是我不该把他逼的太紧,推到公孙瓒那边去,那就不划算了。
想到这,邹靖就召李轨去中军讨论进剿的方略。
李轨道“黄巾皆流寇,譬如蝗虫,渔阳遭其祸害大半年,土地撂荒,商户关门,百姓流离失所,已成一片荒地,这样的荒地是养不了黄巾的,涿郡新复不久,百废待兴,也不能养人,而辽西、上谷等地又贫瘠,所以末将揣测下一步黄巾将会涌入广阳。”
邹靖笑道“无忌所见与我略同,这也正是府君所担心的,广阳乃幽州腹心之地,不容有半点闪失啊。所以必须在潞县、最次也要在渔阳境内全歼贼寇。”
李轨道“破敌易,只是全部歼灭有些难,末将建议进击之前务必预作准备,防止贼寇不敌之后窜入广阳。”
邹靖答应了。
欲要合围潞县之敌,必须取得公孙瓒的配合,而邹靖跟公孙瓒素来不对付,如何协调两军步调就成了一大难题
李轨向邹靖主动请缨,自告奋勇去说服公孙瓒。
邹听了这话,对李轨的戒心彻底解除潞县剿匪太守李闵是主责,他和公孙瓒是率部配合,但郭勋的期望却是寄托在他和李闵的身上,公孙瓒一贯拥兵自重,郭勋对他是信不过的。
这样一来,剿匪就成了他跟李闵的事,公孙瓒是巴不得看他跟李闵的笑话呢,要他配合剿匪,他如何肯
李轨自告奋勇前去游说,足以证明他跟公孙瓒不是一路的。
于是便对李轨说“此人野心颇大,你义兄刘琰的父亲曾与他是结拜兄弟,对他颇为关照,但他一心想着往上爬,为此不惜牺牲兄弟性命。当然这些陈年旧事已经过去,他对你的义兄一直还算关照。你既然有此机缘,去见见他也好。”
李轨听了这话暗松了一口气,听这话,他是不再猜忌自己了。
夹在两大巨头中间讨生活真是够难受的。
公孙瓒得知李轨的来意,故意不见他,倒是他的堂弟公孙范有些看不下去了,私下接见李轨,对他说“我兄长意在辽东,张纯不除,如何有心思应付黄巾。”
李轨反问“黄巾不除,公孙将军必有后顾之忧,辽东何日才能平定”
公孙范苦笑道“这话我会转告家兄,请使者稍候。”
公孙范走后,周兴对李轨说“公孙将军跟张纯、丘力居有血海深仇,张纯不死,只怕他不会帮咱们的。”
李轨道“什么叫帮咱们,剿灭黄巾是在帮他自己。黄巾不除,他猴年马月才能平定辽西,你等着吧,不出三日他必会见我,也一定会答应我的。”
果然,到了第二天中午,公孙瓒就接见了李轨,笑道“昨日我巡营去了,不知贤侄到来,怠慢了。”
李轨道“岂敢,将军一身干系幽州安危,李轨一个闲人,多等几日又何妨。”
公孙瓒擦了擦手,端起羊奶喝了一口,叫李轨也喝,李轨道“多谢,脾胃孱弱,无福消受。”公孙瓒大笑,道“这东西很补的,常年饮用,便见奇效。我虽年逾四旬,依旧能日御三女,你做的到吗。”
李轨赞道“将军威武,李轨万万不及。”
说了两句闲话,公孙瓒将从人退下,对李轨说“非是我不愿意出兵,我奉郭府君军令讨贼,如何敢不尽心,只是邹靖欺人太甚,屡屡逼我,我看他不顺眼罢了。”
李轨道“将军可不为邹都尉着想,却不能不为自己打算,任由黄巾闹下去,渔阳不平,右北平又如何能安将军有后顾之忧,何日才能建功”
公孙瓒听了这话默默无语,显然李轨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他要出兵绞杀张纯,屁股后面却烧着火,这如何能让人心安心绪不宁,如何能打胜仗
李轨见他沉吟,忙添了把火“北平军力强悍,怎奈黄巾皆是流寇,击之容易灭之难,何不借此机会一鼓荡灭,永绝后患邹都尉今有军命在身,绝不敢懈怠。”
公孙瓒仰起头,眸中放出一道欣赏的目光,喜道“贤侄所言极是,请立即回去告知府君,公孙瓒绝不失言。”
潞县的黄巾兵马虽多,却都是乌合之众,不过赵海大、徐谦、张辽三位首领浪迹江湖多年,阴险诡诈,一遇有风吹草动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官军虽数十次击败他们,却总无法斩其首脑,也就无法将之彻底剿灭。
邹靖一早就想出了这个铁壁合围的手段,只可惜一直得不到公孙瓒的配合,如今李轨说服了公孙瓒,邹靖不觉大喜,与李闵相约一起进发。
李轨提醒道“要防止狗急跳墙,窜走蓟县。”
邹靖道“杀鸡无须用牛刀,我把马军交给你,由你统领,作为机动,一旦贼寇向西北窜逃,你立即追杀。绝不可让府君受困。”
李轨得令,当下率三百铁骑,在潞县西北驻守。
公孙瓒虽然答应协助邹靖,但并不肯用力,只是严阵以待,等待黄巾自己送上门来。虽然如此也足够了,这等于在潞县周围筑起了一道围墙,黄巾受挫后无法遁逃,早晚也是邹靖和李闵的菜。
黄巾军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处境不妙,三位首领碰头商议之后,决定集中兵力撕开一道口子,向蓟县方向突围。
他们的如意算盘是出其不意,深入官府腹心之地,一举打乱邹靖、李闵在潞县的部署,变被动为主动,反守为攻,挫败官军的合围阴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