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回到哭宋寨,李轨就把城中遇见关、张的事跟刘琰说了,极力推荐二人。
刘琰十分欢喜,对众人道“乱世英雄起四方,说的是英雄的故事,我刘琰自问不是什么英雄,果然有英雄来咱山寨,我便认他做个寨主,诸位兄弟千万莫要排外啊。”
石重道“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就是草头王。大哥既然有这雄心,以诚相待便是,何必屈尊降阶去逢迎别人呢,我想不通。”
刘琰笑道“二弟,话不是你这样的说的,乱世跟现在不一样,那时节乱成一锅粥,完全没个章法,非是真英雄,那是一天也混不下去的。我意已决,你们休要再劝。”
这日饭后,李轨去后山劈柴,闻莺在一旁帮忙。
劈柴这活既是生产劳动,也是修炼武艺的一种捷径,可以锻炼臂力、准头,以及反应速度。李轨现在有点习武成痴的意思,只要得闲就泡在练功场上,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都能耍两下,功夫练的越深越发觉打熬力气的重要,所以利用一切时间先把身体锻炼好。
闷头苦干,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时辰。
闻莺道“够了,够了,你也该歇歇了。”
李轨擦了把汗,笑道“没事,刚刚活动开筋骨,我再劈一会儿。”
闻莺张了下嘴,却不知道怎么劝。
正好朱大嫂路过,便上去夺了李轨的斧头,娇嗔道“逞什么能,累坏了身子骨,将来怎么照顾阿莺”
朱大嫂毕竟是过来人,每句话里都带着调侃,李轨憨厚地笑了笑,闻莺的脸却红了。
朱大嫂推了闻莺一把,对她说“我灶上炖着肉汤,你去看着。”
打发闻莺去了之后却问李轨“你说的那两个人都是什么人,真是大英雄吗,害的我们家那位像着了魔,整宿的睡不着觉,一心要拜人家做老大呢。”
李轨道“是不是英雄,等来了,嫂子一见便知。此刻我再怎么夸他,你也不信,还要怀疑我吹牛。”
朱大嫂便横了李轨一眼,忽然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好端端的太平日子,怎么就要天下大乱了呢,你们,你们不会是,不会是”
“吃饱了撑的,没事造反玩嫂子,你也太高看我们了,若真是太平无事,我才不会没事找事呢,天下那么多好玩的事,我干那样不好,学人家造反,那是要杀头的。”
朱大嫂听了这话,似信非信,盯着李轨的眼。良久方才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知道你们不是那样的人,唉,这好端端的日子,唉,真是的”
朱大嫂忧心忡忡的走了,李轨默默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想乱世是英雄的盛筵,却是小民的地狱。宁做太平犬,莫做离乱人。古人的话还是很实在的。
隔日,李轨去最近的集市买粮,恰好闻莺去买丝线,二人遂结伴同行。三天没来,集市上的粮价又涨了,贵的离谱,李轨不忿便与卖粮的争执起来,闻莺小声劝道“近来粮米都是这个价,你若不买,就买不到了。”
李轨无奈只得照价付了钱,回山寨的路上,闻莺见李轨眉头紧锁,便劝道“河北今年大旱,米面歉收,所以一入秋粮价就起来了,入冬之后更是一天一个价,而且还没处买去。所以你就别生气了。”
李轨道“我不是为这个生气,我在想平头老百姓如此勤劳,如此肯干,为何日子总过不好呢。你说这是为什么”
闻莺低下头,抿嘴一笑,却不回答。
李轨不悦道“你这人,就是不爽快,心里想什么说出来便是,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是我的妻啊。”
闻莺听了这话,把头抬起来,呛嘴道“是未过门的妻。”
李轨愕怔一下,叫道“好哇,就这么生分了,这要是长大了还得了,不行,今晚我就要跟你成亲。”
一句话可把闻莺给吓坏了。
看她满脸凄惶的模样,李轨心里一紧,暗责自己出言无状吓着了她,却是哈哈大笑,把手一挥,豪迈地说道“行啦,跟你说笑呢。我李某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要等你长大,就要等你长大,等你长大懂事了,我给你一次机会,许你不嫁我。”
闻莺大惊,眼泪簌簌往下落,哽咽道“夫君因何说出这等绝情的话来。”
李轨赶紧自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自责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打你这张臭嘴,好啦别生气了,我就是一时口误。天下谁人不知闻莺是我的妻,哦不,未过门的妻。”
闻莺听了这话方才破涕为笑。
说话间已经到了寨门下,伍长陈横接过李轨手里的牛车,对他说“城里来人了,好大的个儿,好威猛的气度,莫不就是你说的那位关壮士。”
听闻关羽到了山寨,李轨撒腿就往厅事堂跑。
来的果然是关羽,来赴二人的约会,李轨不在,就由刘琰、石重、夏侯忠接待。
刘琰见李轨回来,喜道“贤弟慧眼识真人,云长果然是盖世英雄也。”
李轨这才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关羽已经跟刘琰交了一次心,刘琰诚恳挽留关羽在山寨,情愿拜关羽为大哥,以寨主之位相让,关羽感激刘琰的知遇之恩,却怎么也不肯做老大,推辞再三,留关羽做了哭宋寨的第二把交椅。
其下是石重,再次是夏侯忠,李轨年纪最小坐了第五把交椅。
当日杀猪宰羊,欢庆关羽入伙。
众人各自喝的酩酊大醉。
次日,刘琰与诸位头领坐堂议事商议招募军马之事,哭宋寨呈请幽州派兵剿除附近二龙山的山匪,以安黎民,以畅通商道。
刺史刘焉肯定了刘琰的忠心,却表示幽州兵力不足,无力抽调兵马南下剿匪,他给了刘琰一道手札,要刘琰自己招募勇士以剿除山匪。
刘琰要的就是这个,有了刘焉的这道手札,招兵买马就有了理由,再也不必担心被人诬陷成图谋不轨了。
刘琰出示了刺史刘焉的手札,然后发布命令由关羽招募马军,石重招募步军,夏侯忠负责训练新兵兼招募工匠打造兵器。
李轨一听没自己什么事就急了,问道“大哥,诸位兄弟都有差遣,为何落我一个”
刘琰笑道“你有一桩更要紧的事务,我听闻涿县大儒刘德然先生最近从外讲学归来,这可是个大贤之人,且有大才,咱们山寨有云长入伙,武功鼎盛,可惜文人尚无一个,所以我欲请刘先生屈尊上山,贤弟颇通文法,是咱们山寨头一个文化人,所以你我一起去涿郡走一遭。”
李轨想这话说的自然有理,大争之世,可不能全凭武力,神机妙算的谋士有时候起的作用更大,哭宋寨要想有所作为是得有个上得了台面的谋士。
这位刘德然先生历史上名气不大,但他的老师和同学却十分牛叉。
他师从经学大儒卢植为师,同学有白马将军公孙瓒和开启蜀汉一朝的刘备。
李轨拿不准刘德然在三国谋士里算是几流,但以哭宋寨现在的规模,便是个末流来了也可以抵挡一阵子,毕竟山寨基础太弱,纵然请来郭嘉、卧龙,只怕也难有作为。
隔日,刘琰和李轨一道,带着四个亲兵就去了涿县。
拐弯抹角打听到刘德然家的地址,众人采买了礼品登门拜请,哪知道刘德然眼高于顶根本不理这个茬,把二人凉在门房里喝了一肚子茶水,看看的黄昏将至,非但不体恤二人登门苦等之苦反而把人给轰了出去。
李轨憋了一肚子火,暗道一个二流谋士居然也学诸葛玩三顾茅庐,我呸。
刘琰却似乎并不放在心上,毕竟他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对这个时代的人情世故比李轨理解的可深刻多了,他了解这帮文人的臭脾气,所以还能忍。
二人寻了一间客栈住下,二日清早再次去拜会刘德然,却被告知刘先生出门会朋友去了,几时回来不得而知,可能是一两天,也可能是三年五载。
李轨暗中朝刘德然的书房竖起一根中指,却对刘琰说“这么早出门会朋友,这理由编的也太离谱了吧”
刘琰苦笑道“人家是名士嘛,名士总是有点脾气的。行了,咱们先回去,明日再来。”
李轨道“既然名士难请,不如咱们去会一位猛将。”
刘琰喜道“你是说张飞张翼德”
李轨道“他家就在城南,我知大哥怎么想的,若是不对脾气,咱们只当是拜会一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