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李奥找到曲晴说的那家餐厅，等了一会她就到了。
与上一次见面相比，曲晴的长相又有了明显的改变，虽然依然美丽，却有些陌生。
许多人到了这个年龄，尤其读书工作离开一段时间后，突然会整个人变了许多，甚至判若两人，大家对此都习以为常，似乎这是人生必定经历的一个蜕变。
李奥变了，变成了不人不妖不仙，曲晴也变了，变成了另一个人。
而实际上，他们都不过是恢复了原本该有的模样。
那世上会不会有许多人变了样貌，实际上也是换了一个人呢？毕竟许多仙和妖都以人类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里。
曲晴样貌与原本还几分相似，态度的变化就更大了，她抱怨了许多事情，军训很累，好不容易结束了，紧接着新的课程又开始了，又多又陌生，压力很大。
而且离家住校，新的人际关系要建立，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友善的。
个人生活方面，家庭内部对她所作所为的不理解不支持越来越激烈。
李奥只是静静地听，不太发表意见。
他已经总结出曲晴此行的中心思想：我现在很不顺心，生活处处不如意，你能不能别再给我添麻烦？
轻烟虽然法力并不高强，但是她的控心术对普通人类还是极有效果，以至于一旦取消，曲晴的整个好恶取向变化巨大。
李奥的养母死后，轻烟施展控心术的动机很简单，让李奥从小就有人关心疼爱。
但是手段无疑是不道德的，而且治标不治本。
不过的确很有效，如果不是控心术的作用，难以想象李奥这七年在曲家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对于一再死而复活并且失忆的李奥，眼前的女孩他认识还不到两个月，既熟悉又陌生，他无权要求人家做什么，何况自己也没给予对方什么，甚至许多事情没有实话实说。
他还记得福利院里曲晴对他的痛惜，也记得离开曲家时，她眼里的哀怨与不舍。
他对这些还是充满感激的，虽然知道一切并不是她的本心，那不过是轻烟情感的折射。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虽然曲晴只是转赠别人的玫瑰，余香也足以让李奥体谅善待她。
最后李奥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和曲家的问题都解决了，如果你想解决掉我们之间的事情，我没有意见，我会配合。”
曲晴有那么一刻似乎有些不舍：“你不能改变目前的生活吗？好好去读书，远离那些古怪的朋友，走一条正常点的路，走多了你也就是正常人了。”
李奥笑着摇头：“你别操心我了，我很正常。”
如果说自己是齐天大圣转世，她会留下来吗？
可能会，然后帮自己联系精神科医生。
从太行山刚回来时，她曾经这么建议过，后来遇到的怪事多了，也懒得再提了。
据说每个人一生中都会遇到至少六件自己无法理解的古怪事件，但是并不影响人们过完平淡正常的一生。
因为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忽略遗忘那些事，就像曲晴说的，选择一条正常点的路，成为了正常的人。
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最后曲晴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起身离开了，点的食物几乎没动。
两天后店里来了个律师，让李奥签署了些法律文件，他和曲晴的关系正式解除了。
李奥没有马上离开，这家的牛排很有名，他很享受地全吃完了。
他已经很久没正常吃顿饭了，这两个月从大鸡哥到道哥，天天都是肉汤。
也许终究无法属于人世，但是美好的东西还是要好好享受。
金璃月发来信息：“你在干什么，也不主动联系我。”
“我刚谈妥了离婚，在吃牛排。”
“这是什么暗语吗？我听不太懂。”
齐天大圣被甩了，刚谈妥了离婚，说起来的确像接头暗号。
李奥想起嫦娥的提醒，正好要问问金璃月：“听说戴礼家那一窝狗有几十头，我是不是要准备一根打狗棒？”
金璃月却说：“我已经与灌口谈妥，但是千年杀在即，很难说他们不会乘机寻衅滋事。你杀戴宾的事情现在越传越广，难保不走样，如果是非颠倒，传成你要报当年之仇，二郎神承诺就会有变。”
这个倒是和嫦娥是担心差不多，看来风雨欲来，想逃避是不大可能的。
如果数千年来互相都是血债累累，平静的日子不过是积蓄力量，等待下一次复仇机会的到来。
当然，千年杀劫的主要目的还是干掉所有妖界成就非凡的妖怪，阻止他们成仙的可能。
妖怪要飞升成仙，原本就有雷劫，很难成功，可仙界每隔千年先来一次血洗，让许多妖怪连雷劫的机会都没了。
尤其是大闹天宫事件发生后，仙界打击力度空前，基本断了这条路，以至于两千年来妖界越来越平庸。
三十六魔王凋零，许多大妖都隐姓埋名躲藏起来，不知所踪，其中就包括牛魔王。
金璃月最后说：“你也别准备什么打狗棒了，斗战胜佛放弃的那些东西，你得尽快找到。”
“你和他比较熟，知道他的气量是什么吗？”
李奥想起嫦娥的提示，关键是气量，可这特么是什么意思？
果然金璃月也不懂：“气量？他一直小鼻子小眼斤斤计较，哪来的气量？”
回到咖啡馆时，一推门就见吧台前坐着两个青衣道童，他预感大事不好，转身想要出门却已经来不及。
金灵童子和银灵童子已经叫了起来：“大圣慢走，等了你好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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