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县。
“大人,都今个了,那安康候赵德行还不招供,明日一旦押送至法场之上,他在行招供,若是停了行刑,怕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杭州知府赵长春满脸焦急的看着曾毅,他如今也算是站在曾毅这边的官员了,自然是不希望看到有麻烦出现的。
“慌什么。”
曾毅笑眯眯的开口,道“带着赵有致,去见一见安康候赵德行,同时,把事情告诉赵有致。”
“顺便,让赵有致瞧一瞧为他准备的侩子手。”
“咱们说不动赵德行,他儿子总是能求的动吧”
“都到了这个份上,左右是个死了,何苦非要给本官在留些麻烦呢”
“为了给本官留些麻烦,宁愿让他儿子被千刀万剐了”
赵长春点头,自从安康候府被抄家之后,一直都是分开关押的,安康候父子并未见过面,说上一句话的。
如今,曾大人这是准备利用他们父子之间的亲情,让安康候赵德行开口的。
“下官明白了。”
赵长春拱手,然后退了下去。
不过两个多时辰,赵长春回来复命。
“大人,赵德行答应松口,但是,要大人保留侯府一丝颜面。”
曾毅眉头一挑,这是赵德行提的条件了,倒是不算过分,由此可以看出,这赵德行真是个聪明人,可惜了,摊上这么个儿子。
“可以。”
曾毅点了点头,安康候父子怎么个死法,其实都不重要的,对他而言,案子结了,这就足够了。
“你去告诉安康候赵德行,本官可以让他们父子服毒自尽,甚至让人给他们收尸,埋入他们安康候府的祖坟当中,也算是给他们安康候府一分面子吧。”
赵长春抬头看着曾毅,拱手,道“大人慈悲。”
赵长春这句话,绝对不是在拍曾毅的马屁,而是实话,这年头,如同安康候父子这般的罪行,抄家之后,几乎是没人收尸的。
而且,安康候府的罪行,其实可以被株连了,可是曾毅并没有对其株连,只是安康候府父子二人,及府中之人。
“安康候定然会对大人您感恩戴德的。”
赵长春拱手,退了下去,有了曾毅这话,安康候的口供自然也就到手了。
“李建胖。”
过了许久,曾毅大喊了一声,果然在门外不远处的李建胖立时笑眯眯的跑了过来,满脸堆笑的看着曾毅。
“干嘛呢”
曾毅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建胖“在门外转悠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进来,看的本官心烦,怎么难不成是想来给本官看门,做个侍卫不成”
李建胖嘿嘿笑着“下官来做看门的侍卫,真要是来了贼人,哪有还手的力气,岂不是把大人您给连累了。”
说完这话,李建胖又是不住的赔笑。
“行了,别笑了,说吧,什么事。”
曾毅可不认为李建胖会闲的发慌,无缘无故的在外面转悠。
“大人,明个刑场,下官能不去么”
李建胖哭丧着一张脸看着曾毅,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哭腔“大人,那可是砍头啊,血淋淋的,下官原本就胆小。”
曾毅挑了挑眉头,他倒是没想到,李建胖竟然是为了这事来找他。
“行。”
曾毅很是痛快的点了点头,道“其实,原本入朝为官,就未必会见到这等情景的。”
曾毅说的不错,朝中有些大臣,从年轻开始入朝为官,至如今已经是白发苍苍了,可却仍旧未曾见过此景。
毕竟这砍头的事情,除非是上法场,若不然岂会看到
而朝中的那些个大臣,若非必要,岂会闲的没事去法场
“多谢大人了。”
李建胖松了口气,冲着曾毅拱手道谢。
“客气。”
曾毅摇了摇头,笑着道“如今这案子也算是结了,咱们之间就不必如此生分的称呼了。”
说完这话,曾毅才又笑着,道“其实我很想问一件事,若是你碰到钱塘县这般的案子,你会如何处置”
李建胖楞了一下,似乎不明白曾毅为什么会这么问他,不过还是沉吟了一会,开口道“若是下官碰到此案,怕是不如大人您的。”
“毕竟此案牵扯甚广,而且还牵扯到了一位侯爷,在时隔数年,且无足够证据的情况下。”
“一旦一个不慎,怕是还要被安康侯府反参一本的,到时候可就是。”
李建胖说的也都是实话,而且他的处置方法是倾向于保守的。
“不错,不错。”
曾毅赞赏的看了李建胖一眼,若是他没有太子和内阁大学士的恩师作为仪仗,他也肯定是不敢如此的。
所以,李建胖的方法,曾毅也是十分认可的,有时候,不是冲动就能解决问题的,冲动很可能是鲁莽,而鲁莽行事,就很容易把自己陷入到危险当中。
只有在保证自己安的前提下行事,那才是最为明知的选择。
“鲁莽行事,不可取,可遇事畏首畏尾,心存胆怯,同样不可取。”
曾毅笑着开口,道“只有适中的把握这个度,才是最好的。”
曾毅说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劝李建胖,想要他一起去监斩。
当然,以李建胖的身份,并无官职在身,虽说曾毅看重他,可他没有官职在身,只是翰林院庶吉士,同样未曾领了圣命,这是事实。
但是,李建胖不能监斩,哪怕是站在曾毅身边,这日后也是一个资历。
曾毅这也是为了李建胖好,若非是李建胖和伦文叙关系极好,而且表现上佳,曾毅才懒得管他。
“我明白了。”
李建胖十分聪明,自然听的出来曾毅话里的意思。
所以李建胖也明白,曾毅是为了他着想。
“你可以回去考虑下。”
曾毅笑着摆了摆手“时间还早着呢。”
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的,有些人觉得监斩没什么可是,有的人天生畏惧,这和李建胖是否为官,并无什么太大区别,所以,曾毅也能理解李建胖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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