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侯赵德行缓了口气,脸上带着些颇为恼怒之意“只是,老夫就这么一个独子,平日里倒是不忍责罚,以至于大的祸事他心里清楚,肯定不敢招惹。”
“若不然老夫虽然疼他,可也会第一个把他扭送官府。”
“唯独有这些个小毛病,这逆子是改不掉,老夫又不忍。”
安康侯赵德行的话意思很明显了,他儿子赵有致触犯王法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若不然,他这个安康侯就会大义灭亲。
但是,安康侯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他儿子平日里虽然也有惹祸,可都是些可以容忍的小毛病。
而这所谓可以容忍的小毛病,自然也就包括赵有致之前在县衙前说的那番话了。
可以说,安康侯赵德行这话是给曾毅下的一个套,只要曾毅认可了他这话,那今个肯定就要把赵有致给放了。
当然,原本曾毅也没准备真一直关着赵有致,只是,放的方式不同,这心情自然也就不同了。
“小侯爷年轻气盛,这原本也没什么。”
曾毅笑眯眯的开口,只不过这老气横秋的话说出来,他倒是站在了和安康侯赵德行同一个辈分上,凭白的让比他还要大几岁的赵有致成了晚辈一般。
“只是,这年轻气盛也该有个分寸,贸然顶撞钦差。”
曾毅呵呵笑着,看着安康侯赵德行,道“呆会赵侯爷临走的时候把小侯爷带回去吧。”
“还望赵侯爷回去后,能对小侯爷严加管教,免得在闹出什么不该有的乱子。”
曾毅原本就没打算留下赵有致,所以,他如今的这番话,其实就是一个态度,放人,是肯定的,但是,也绝对不会让安康候府那么痛快了。
毕竟,他是钦差,来钱塘县,安康候不来见他,这点,曾毅可以不在意,但是,偏偏侯府的小侯爷还来给他找事,这可就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了。
在衙门呆了足足有将近一个时辰,之后,赵德行脸色阴沉的领着儿子赵有致出了县衙。
“让你不要招惹他,你就是不听。”
在大街上,顾忌颜面,安康候赵德行不好说什么,可是回了侯府,他心里的怒火可就忍不住了,毕竟,刚才在县衙,曾毅可是没说一句好听的,都是话里藏刀。
这让从未如此受气的赵德行心里憋了一肚子火,若是搁在他年轻的时候,指不定早就和曾毅拍桌子瞪眼了。
只是,如今毕竟上了年纪,忍耐也就强了一些,而且,刚才独子还在县衙内关着,就算是心里在怎么的不痛快,赵德行这个往日里呼风唤雨的安康候也要忍着。
“他可是要动了钱塘县所有大小官员的啊。”
赵有致沉声开口,只不过,他心里也是有些后悔的,谁能想到,这曾毅是属狗的,一言不合直接让钦差卫队拿人。
根本就不管他赵有致安康候府小侯爷的身份,这可是让他极为恼怒的。
可偏偏,曾毅是钦差,别说他是小侯爷了,就是他父亲,也拿曾毅没法。
“够了。”
赵德行大喝了一声,看着仍旧不认错的独子,心里生出一股子的怒火,之前他就警告过,若是曾毅这个钦差不来找安康候府的麻烦,那侯府也就别去招惹。
毕竟是钦差,他赵家虽然是侯爷,可却也不能和钦差硬干,更何况,曾毅背景深厚,真要是和曾毅结仇了,哪怕是曾毅这次没法他们,可只要曾毅记恨在心,日后在找他们侯府的麻烦,这也是件糟心事。
谁曾想,他这独子之前答应的好好的,可事到临头了,却偏偏跑去招惹曾毅。
而且,还是在衙门前,曾毅刚想要立威的时候去招惹曾毅,这不是自己往上送么
甚至,赵德行都想一巴掌抽醒他这个独子,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别说是曾毅这个钦差了,就算是升斗小民,刚刚做出的决定说了出来,却紧接着被人反对,怕是心里也有不少的怒火吧
只不过,升斗小民虽然心里有怒火,可是,却不及钦差动怒来的厉害。
但是,虽然明白曾毅拿下赵有致的心情,但是,赵德行同样是恼怒曾毅不给他安康候府面子。
“说过了不让你招惹曾毅这个钦差,你非要招惹。”
“就算是他拿下了钱塘县的所有官员,又能如何”
“如今钱塘县还有几个官员不给是县丞和主簿罢了,都是些芝麻绿豆官而已。”
“你这是平日里在钱塘作威作福惯了,真以为没人敢动呢那不过是仗着咱们侯府的威名罢了。”
“可你这威名在钦差跟前,算得了什么”
深吸了口气,赵德行其实也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好好的教训他儿子一顿,以免日后在因为不知深浅而惹出更大的麻烦。
毕竟,他自己已经年迈,日后这侯府迟早是要交给他这独子的,若是他独子这性子还是这样不改,日后是迟早要惹来祸端,把整个侯府都给牵连进去的。
“钦差自京城而来,是太子伴读,更是内阁大学士弟子。”
“他去年的时候,还未曾为官的时候,就为钦差,查湖州府事,这湖州府离咱们钱塘有多远”
“难不成你不知道那边成了个什么情况”
“虽说湖州府的官员加起来也不如咱们侯府尊贵,可,这也足以证明曾毅的圣宠和性子了。”
“你难不成就没脑子不成”
“凡事,好好考虑考虑,别只是仗着侯府的身份就往前冲。”
“迟早有侯府也被牵连进去的时候。”
“你瞧瞧,朝中的那些个高官贵戚,尚且也有获罪倾倒之时。”
说完这话,赵德行长叹了口气,看着脸上仍旧带着一丝不服之色的独子赵有致,苦笑着,道“自今日起,你暂且呆在府中。”
“没有为父的允许,不准你踏出府门半步,免得惹出别的乱子。”
说完这话,赵德行看着旁边的官员,道“不准少爷踏出府门半步,若不然,绝不轻饶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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