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话说着容易,但实际能做到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大多数人在用人时多会采取即用且防的态度。其实这也并没有什么错,人心险恶,人心多变,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多给自己留一些余地,终归没有坏处。
但凡事皆有度,过了便会过犹不及,好事也会变坏事,亲人也会变仇人。同时用人更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身为上位者,不需要个人的各项才能有多出类拔萃,只需要善于用人,知人善用,便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张宝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不会去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这也叫藏拙。而对于那些有能力去完成各项任务的人,张宝也会不遗余力的对支持。嫉贤妒能这种恶性张宝尚未沾染上,将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这才让张宝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与张宝相比,完颜晟的用人只能用失败二字来概括。遇人不淑是完颜晟的不幸,要论个人能力,张宝是没法跟完颜晟相比的,但张宝的优势便是身边拥有一群忠心追随的伙伴,而通过这些伙伴的齐心协力,足以弥补张宝在各方面的不足。
而完颜晟则惨了点,从上任之前就开始与人争斗,先是完颜阿骨打,后来便是完颜阿骨打一系的人,再后来便是朝中的顽固派,可以说完颜晟就没有过过几天安生日子,跟他对着干的人就如同飘在水面上的葫芦,按下这头那头翘,按下那头这头翘。
内斗,往往是最消耗自身力量的一种行为。古往今来有多少强大的王朝没有倒在对手的手下,而是败在了自己人的争斗中。完颜阿骨打给大金国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但偏偏遇上了完颜晟这帮“败家子”,大金国不仅没有如完颜阿骨打所期望的那样继续强大,反倒开始出现了倒退。
昔日完颜阿骨打不甘忍受辽人对女真人的欺压盘剥而率领众人揭竿而起,但大金灭辽没有多久,获得胜利的女真人便开始变得越来越像昔日他们所痛恨的那些辽人一样。为了维持自己的富贵生活,掠夺成了唯一的手段。可无论是如今的大宋还是草原诸部,都已经不是合适的“肥羊”,而在对外掠夺胜算不大的前提下,将“魔爪”伸向本国百姓也就成为了必然。
完颜晟虽有心一展抱负,但对于百姓的重要性,他并没有理解深刻,而等到他意识到需要保护百姓利益的时候,为时已晚,已经被伤害的太深的百姓纷纷倒戈,盼望着宋军的前来。民心这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只要谁能够掌握,那就相当于掌握了主动。
完颜晟办事并不拖沓,但由于他摊上了一群办事拖沓的臣子,结果当宋军杀入金国境内的时候,金国还没做好应战的准备。张宝不是宋襄公那样的“君子”,管你金兵准没准备好,按照原定计划,三路宋军以金国临潢府为最终目标开始向前挺进。
仓促应战的金兵根本无法抵挡养精蓄锐多日的宋军,在宋军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大片辽国故地在宋军的攻势下“光复”,直到完颜宗翰、完颜希尹、完颜宗弼等人纷纷率军赶到各个战场,才终于遏制住了宋军高歌猛进的态势。
金兵并没有急于反击,收复失地。不是不想,而是办不到。过去由于宋军孱弱,金兵上下大多并未将宋军放在眼里。哪怕是此时的宋军就是安东军的前身,金兵依旧没有做到足够的重视。
总是以老眼光来看人,那终会吃亏的。金兵这回就吃了亏,所付出的代价便是鲜血与性命。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眼下金兵虽在完颜宗翰、完颜宗弼等人的极力挽回下奋力作战,但宋军事先准备充分,得势不饶人,又岂会轻易让金兵掰回颓势。
为了这次北伐,宋军在战前做了充足的准备,虽说没有十年磨一剑,但这几年的准备一直便没有拉下,这回终于得偿所愿,辛苦数年的训练即将看到结果,宋军上下就没有一个不是铆足了劲拼命的。
狭路相逢勇者胜汉人中从来就不乏血性男儿。此时的汉人虽经历了五胡乱华的那场浩劫,但满清入关阉割汉人精神的时候还未到,汉人骨子里的血性,依旧还在。以德报怨那不过是懦弱之人为自己的怯懦所寻的借口。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才该是正人君子所为。以德报怨那叫贱
金人以武立国,而张宝同样也是以私人武装起家。而且张宝所招揽的人,也多是血性十足之人。这些人平日里就是好战分子,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兵,受这些整日叫嚷着要打仗的将军影响,大宋的官兵一听说要打仗便激动的嗷嗷叫,再不似过去那样一听要打仗便想方设法的去躲开。
金兵过去遇到的宋军与现在的宋军判若两人,而且更要命的是,宋军明显在战前研究过金兵的战术,以至于金兵过去无往而不利的战术大多失去了原有的效果。比如骑兵,金人好战,但同时又非常惜命,所以每逢上阵,金人身上所穿的甲胄少则三件,多则五件,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防御力是无敌了,但机动性也就大打折扣。金人上了马便是重装骑兵,下了马便是重装步兵,虽然在对敌的时候能够占到不少便宜,但缺点同样也很明显。因为穿得多,所以身体不灵活,一旦摔倒在地,若是没有旁人的搀扶,基本上想起来都起不来,因为太沉了。
金人的拐子马唉对阵草原诸部时可谓是所向披靡,可这回遇上了早有准备的宋军,那就只能是挨宰的份了。宋军骑兵所使用的骑枪长度超过三米,有的甚至能够达到五米,冲锋时骑枪并举,就如同一道墙排山倒海似的平移过来。
金人骑兵虽然悍不畏死,但终归不是长臂猿,他们所使用的长刀再加上他们手臂的长度,离能砍到对面的宋军还有一定的距离。还没等他们的刀碰到对手,就被对手手里的骑枪捅了个正着。运气好的被一枪捅死,若是运气不好被捅下了马
两军交锋,尤其是在骑兵对冲的时候落马,那等到双方分开的时候,落马的人基本上连个尸都保不住,人马踩踏,如何能保住一具尸。
金人的拐子马拼不过宋军花费重金打造的铁罐头骑兵。所谓的铁罐头骑兵,就是张宝仿照西方骑士所打造的一支重甲骑兵。人马皆负重甲,专为破阵所用。金人的长刀够不到对手,长枪又捅不破对手身着的重甲,自然就只剩下挨宰的结果。
金人好战,但却并不意味着金人便不惧死亡。尤其是在尝过了荣华富贵的甜头以后,再让他们去过苦日子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为了保住自家现有的生活,金人也开始打起了精神,放下了昔日彼此之间的龌龊。大金这架战争机器终于开始缓缓运行,发挥起早就该发挥的作用。
不得不承认,完颜晟所统治的大金虽不如完颜阿骨打时那样名将辈出,但只要君臣一心,所表现出的战斗力依旧很是可观。过去金兵几乎抵挡不住宋军的进军脚步,但随着完颜晟与朝中群臣“和解”,金人的战斗意志开始变得越来越强烈,因为所有的金人,谁也不想再回到黑山白水间去过过去那种朝不保夕、听天由命的苦日子。
张宝早就预料到金人迟早会“悔悟”,所以到进攻受阻的时候,张宝也并没有觉得有多失望,只是打起精神提醒诸将,宋金之战这时才算是正式开始,各路人马切莫轻敌,以免误中了金人的奸计。
许贯忠、萧家穗皆是能文能武的才,再加上这些年在军中的历练,二人早就由原来的“纸上谈兵”成长为军中宿将,即便没有张宝派人送来的提醒,二人也知道该怎么做。不过二人也并不觉得张宝就是多此一举。
张宝能够在这时候点他二人各领一路人马伐金,即是对自己二人能力的信任,同样也是一种认可。昔日的安东军,现如今的大宋官军,武将里有着不下百位能征惯战的将军,但张宝却偏偏点了许贯忠与萧家穗。
得到重用的许贯忠、萧家穗自是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自出兵以来,二人不敢有丝毫的麻痹大意,密切注意着自己战区内的金兵动向,尽量与友军保持齐头并进的态度,逐步逼近金国的临潢府。
为了阻止三路宋军的逼近,金人可说是拼尽了力,但依旧无法彻底拦住宋军的脚步,三路宋军依旧“不紧不慢”的向着临潢府的方向逼近。金人的损失很大,倒不是宋军的武力有多逆天,而是金人早先的内耗太过严重,以至于当宋军杀到的时候,原地踏步甚至倒退的金兵自是挡不住势如破竹的宋军。
三路宋军里除了张宝所率领的中路军以不紧不慢的速度向临潢府方向挺进外,许贯忠的左路军,萧家穗的右路军,此时也正与分别拦截他们的金兵处于激战当中。许贯忠、萧家穗初次挂帅,张宝自不会让他二人做光杆司令,军中诸将里被张宝安排去了许贯忠、萧家穗二人听候差遣。
也多亏张宝如今今非昔比,手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哪怕是分给许贯忠、萧家穗二人不少军中的好手,张宝自己身边依旧不缺什么人手。
许贯忠的对手是完颜宗翰,完颜宗翰本意是想要速战速决,然后赶赴下一个战场,却不想作为他对手的许贯忠同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二人你来我往,斗智斗勇。完颜宗翰虽不输许贯忠多少,但由于手中可用之人太少,在坚持了一阵过后,完颜宗翰终于率先撑不住了,只得转入以守为主的策略,期望其他战场可以带来好消息,从而为缓解当前的僵局找到突破口。
完颜宗翰的想法不错,但他却忽略了一点,他在与许贯忠的交锋中陷入了被动,凭什么就认为他的小伙伴们的情况会比他要轻松的多。
其实一点都不轻松
完颜宗翰对上许贯忠没辙,完颜宗弼对上萧家穗同样也别想占到什么便宜。与萧家穗打交道已经不是头一回的完颜宗弼深知萧家穗的厉害,将近四年前的那场战事,完颜宗弼在萧家穗的手上吃了不少亏,以至于完颜宗弼至今都不愿意与人提起当年的事。
但这种事并不是自己不去想便不会再次发生的好事。每当回想起过去与萧家穗交锋时的场景,完颜宗弼就感到头疼。论勇武,完颜宗弼自信单凭自己便可与萧家穗放对,可问题是打仗并不单单是依靠武力,头脑更加重要。而在这方面,萧家穗明显要胜过完颜宗弼。
宋金开战后,当得知要去对付萧家穗的时候,其实完颜宗弼一开始是拒绝的,但却架不住完颜晟等人的劝说,连完颜阿骨打的“神像”都摆在了完颜宗弼面前,盛情难却之下,完颜宗弼只好答应率部前来与“老朋友”叙叙旧。
不过等到与宋军交过手以后,完颜宗弼才意识到自己先前的草率。原以为金人的武力还是略占优势的,却没想到宋军之中卧虎藏龙,到了这时候就一下子蹦了出来,杀掉完颜宗弼损兵折将,也只能如完颜宗翰那样以守代攻,尽量拖延时间,等待友军为他们带来转机。
而负责中路亲自拦截宋军主力的完颜晟,在得知左右两条战线进展不顺的消息后,原本就苦皱着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好在完颜晟也知道好歹,明白完颜宗翰、完颜宗弼能这样已是尽力,自己此时不应该奢求太多。而且求人不如靠己,与其把希望托付给别人,倒不如自己亲手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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