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再好听,也不如做的实在。上当受骗一次就够,总上当就不能完说是骗子的错,自己记吃不记打,又怨得了谁
没人是傻子,低头也不过是别无选择下的一种委曲求。一旦有了新的选择,绝大多数人就不会选择委曲求,而是选择另谋出路,一走了之。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朝廷不将百姓当回事,那反过来百姓也不会死抱着朝廷的大腿不放。
没有谁欠谁一说,君不正臣投外邦,父不义子奔他乡。人与人之间来往就是一个将心比心,你对人好,人才会对你好,一味的付出未见得就能收获相应的回报。遇到那种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是焦点中心的人最好远离,因为无论你为他做了什么,他都会认为那是应该的。
张宝如今没必要去讨好朝廷,反正在朝廷眼里,张宝已经跟乱臣贼子划上了等号,与其去自讨没趣,倒不如把注意力放在争取民心上。眼下的安东大都护府治下,除了朔、应二州是从辽国得来的外,登、莱、潍、青、密五州之地则本属于大宋。
安东大都护府以这五州安置流离失所的百姓是远远不够,好在张家拥有一支实力强悍的海军,五州不够安置就安置到别处,距离大宋本土最近的流求,即后世的台湾岛,这回就成为分流百姓的一个主要地点。流求岛距离大宋本土很近,中间就隔着一条海峡,来往倒也挺便利。只不过早先张家不想过分刺激朝廷,这才没直接占据流求,但今时不同往日,是否会刺激到朝廷对张宝来说已经不重要,既然如此,用流求来安置百姓也就没有什么不可以。
流求岛上的土著生活落后,人数也无法与迁徙过去的大宋百姓可比,而更关键的是,随着百姓一同登岛的安东军战斗力强悍,震慑着岛上土著不敢轻举妄动。仅流求一岛,安东大都护府就安置了近两百万人,而南洋一带的诸多岛屿,也分布着近一百万人。再加上五州以及高丽,朔州等地,安东大都护府治下的人口如今已经突破了千万大关。虽然这一千余万人只占大宋人口比例的一成多一点,但拥有了这等人口基数,就相当于让张宝具备了日后争霸天下的资本。
眼下的张家早已尾大不掉,朝廷里的大部分人也已经对铲除张家一事绝望,尤其是在张宝的儿女降生以后,更是让那些心存侥幸,盼着老天开眼降道雷劈死张宝的人彻底死心。有些事就是这样可笑,当发觉张家已经具备了改朝换代的资本以后,原本视张家为贼寇的一部分悄然改变了对张家的态度。过去大肆抨击张宝有不臣之心的人闭嘴了,转而开始为张家家主张宝过去的所作所为歌功颂德。
而对于那些人的态度转变,张宝则是不屑一顾。因为张宝知道,那些人改变口风并不是什么良心发现,只是想要依附强者的一种表现。一旦自己式微,那些人同样还会再次态度改变,转而替朝廷歌功颂德。
墙头草,是最不招人待见的。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若无所求,自能无欲则刚。那些墙头草的言论丝毫影响不到张宝,张宝又不是依靠他人的鼓吹才拥有如今的成就,过去不需要,现在也不需要,将来亦不需要。与其浪费时间在一群可有可无的人身上,倒不如趁着空暇在家陪陪老婆孩子。
早先张宝能有时间,那是托了金国的福。金国双壁之一的完颜娄室一死,他所留下的军权也就成了金国内部各方势力争夺的目标。攘外必先安内,在没有确定完颜娄室的继任者之前,金国中止了对外的征伐。但明争暗斗了这么许久,现在也分出了一个结果,由完颜阿骨打的庶长子完颜宗干接手完颜娄室人马。
这个结果一出,完颜阿骨打一系的人是感到满意了,但完颜晟,即吴乞买一系的人则对此深感不满。金国的传承制度并非中原汉人的父死子继制,而是采取兄终弟及制。即现任的大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要是挂了,继任成为新一任大金国皇帝的是完颜晟,而不是完颜阿骨打的子嗣。
起初完颜阿骨打会采用兄终弟及制,那是因为当时刚刚起兵造反,众人对于将来都没多大信心,为了把造反大业进行到底,这才选择了兄终弟及制。但现在金国强盛了,过去的老对手辽国奄奄一息。这时候再把自己辛苦一辈子打下来的江山交给自家兄弟完颜阿骨打就有点舍不得了。而且自古天家无亲情,完颜阿骨打也担心若是让完颜晟继任后会对自己的子嗣不好。
这人心隔肚皮,谁敢保证将来完颜晟不会为了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子嗣而对完颜阿骨打的后人痛下杀手。在权利诱惑面前还能把持本心的人少之又少,完颜阿骨打不敢赌。而通过这次争夺兵权,也让完颜阿骨打意识到了完颜晟的野心不小。
不过想想也对,完颜晟是名义上的下一任金国天子,他组建自己的班底也是很正常的。但落到已经戴上有色眼镜的完颜阿骨打眼里,那就是心怀不轨的野心之辈了。为了削弱完颜晟的势力,在金国即将开始的第二次灭辽战争中,完颜阿骨打做了一次调整,将原本负责征伐辽国南京道的完颜银术可调去对付西京道的辽军,而原本应该继承完颜娄室的遗志对付西京道辽兵的完颜宗干则被留在了临潢府,完颜阿骨打准备御驾亲征,顺便带上了完颜晟。
面对完颜阿骨打的这次出兵调整,完颜晟除了苦笑外也只能接受。毕竟完颜阿骨打是位马上皇帝,虽然如今已经年迈,但虎老雄风在,他在军中的威望无人可与之比肩。完颜晟能指望的,也就是完颜阿骨打突然挂掉,那样他才能有所作为,至于眼下,只能先逆来顺受的忍着,只要不给完颜阿骨打找到借口,他就能保存住实力。
金兵意欲二次南下,这个消息对辽国上下来说绝对不能算是好消息。而对于眼下的宋国来说,也来得极不是时候。好在金国这回也似乎没打算指望宋国这个不靠谱的队友了,除了礼节性的派人邀宋国出兵共谋大事外,金国的使者悄悄的抵达了西夏的兴庆府。
此时的西夏国主李乾顺已经意识到继续紧抱辽国的大腿对自己来讲并没有什么好处的现实,虽然辽国的成安公主耶律南仙及其子李仁爱极力劝说李乾顺不要放弃辽国,但西夏说了算的是李乾顺,而且李乾顺也不愿冒着得罪金国的风险继续帮助日薄西山的辽国。
当金国表示在灭辽以后会将西京道的东胜、云内以及黑山一带作为报酬交给西夏以后,李乾顺动心了,答应了与金国结盟的提案。耶律南仙以及李仁爱对此自是不满,只是可惜李乾顺早有防范,在二人给辽国通风报信以前便命人将二人软禁,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若是没有张宝早先的提醒,耶律敖卢斡还真有可能被蒙在鼓里,中了西夏的背后一刀。但张宝那时有一句话打动了耶律敖卢斡,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李乾顺是西夏国主,如今辽国式微,西夏是否还会一如既往的附从辽国,谁也不敢打包票。
耶律敖卢斡因为这番话而多留了一个心眼,在回到大同府后便暗中请姑丈耶律余睹派人潜入了西夏的兴庆府。倒不是监视李乾顺,而是盯着耶律南仙母子,只要这对母子出现了状况,那就说明西夏出了问题,辽军需要提防西夏背后捅刀。
因为不是盯着西夏国主的缘故,耶律余睹所派的密探并没有被人察觉,当耶律南仙母子被李乾顺命人软禁以后,密探便将西夏国内有变的消息传回了大同府。而收到此消息的耶律敖卢斡一面佩服张宝的“神机妙算”,一面命人通知驻守黑山的辽国天德军注意西夏军动向,别叫人给算计了。
但让耶律敖卢斡没想到的是,西夏的李乾顺早就有所安排,就在他派往天德军的使者离开大同府没两天的时间,西夏大将李良辅便率兵五千接管了天德军驻地。而天德军则准备赶来大同府与晋王殿下并肩作战,一同抵抗金兵。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耶律敖卢斡不由苦笑连连,看来李乾顺是早有趁火打劫之心,早先不动手也不过是顾忌金国的反应。这回金国使者的前往,无疑是给正待价而沽的李乾顺吃了一颗定心丸。
一想到那个总是摆出一副誓与辽国共存亡嘴脸的李乾顺,耶律敖卢斡不禁后悔自己当初反对有意趁金国内斗出兵西夏的张宝。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听张宝的,先把西夏这个墙头草给拔了,也省得如今自己闹心。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耶律敖卢斡也就是懊恼了一下,随后便命人抓紧时间通知安东军,因为仅靠西京道的辽军,是抵挡不住来犯的金兵的。而且这回还要提防一个不知何时就会对自己下黑手的西夏,没有了安东军的帮助,西京道绝对撑不下去。
好在安东军“不计前嫌”,对于耶律敖卢斡的求援,安东第四军主将李懹在第一时间宣布朔、应二州进入备战状态。早前趁着金国无暇顾及辽国的时候,安东军供应了大批粮草辎重给西京道的辽兵,凭借城池之利,阻挡来袭金兵一段时间那是没问题的。至于安东军,则在这时对西夏展开了攻击。
安东军虽然名义上是大宋朝廷的一支人马,但实际上却压根就不接受朝廷的节制。也就是说,宋金眼下虽是结盟的状态,但安东军想打谁就打谁,想帮谁就帮谁,朝廷就算有意见也只能一边待着。
更何况西夏与大宋历来就不对付,助辽抗金还有可能惹来他人的诟病,但攻打西夏,却不会有人觉得有问题。辽夏狼狈为奸多年,大宋一直便是挨欺负的对象,这时候趁着辽国自顾不暇,安东军出兵跟西夏算总账,只会让人拍手称快。
面对安东军的大举进犯,西夏国内不由慌了神。对于安东军的实力,西夏国主李乾顺心里有数,知道安东军虽是大宋的编制,但却又不受大宋节制。而且相比起西夏的老对手大宋西军,安东军明显要更难对付一些。
而这一点,在安东军攻入西夏境内以后便得到了证明。面对入侵家园的安东军,西夏军自是不肯坐以待毙。但安东军的战斗力实在是叫人难以抵挡,进入西夏境内后,安东军势如破竹,摧毁一切胆敢阻拦前进的对手。
西夏的城墙禁受不住安东军火炮的轰击,而在野外交锋,安东军的铁骑又一次次击溃赶来阻击的西夏军。仅仅一个月的光景,自偏关出发,由东胜州进入西夏的安东军便连破德靖镇、七里平、石州、神堆驿,逼近夏州。
安东军此番大举进犯,西夏举国震动,不明真相者自是纳闷不解安东军为何突然兴兵来犯,而事先得到李乾顺知会的人,此时也隐隐有些后悔。宋金虽结盟,但安东军却在帮助“辽国余孽”。无论是耶律敖卢斡还是耶律定,都不足为虑,但安东军却不能等闲视之。
金国开出的条件虽然诱人,但安东军来犯时,由于中间隔着一个辽国,金国就算有心相帮也是有心无力,而指望大宋朝廷约束安东军还不如指望金国出手相助要靠谱。但事实上金国在短时间内是帮不了西夏的,面对安东军的攻击,西夏只能自己扛。
原本指望可以接着金辽之战捞取好处,但这好处还没落到手里,反倒惹来了更不好对付的安东军,这让李乾顺为首的西夏君臣顿时生出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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