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的刀真的很锋利,接触到黑布的时候就将布割裂,照着趋势如果这一刀下去,恰好刺到布后面的人,一定非死即伤!
但是他刺空了。——
阿明醒来的时候,头上湿湿的,不仅如此,还有水从头上不断浇下。头上是一个水龙头,正开着水。
目光所及,是一个大大的铁笼子,笼子的门已经开了,笼子里面的人还被捆绑在十字架上,闭着眼睛,仿佛入了定,他身上的钢钉已经被拔了出来,就散乱地放在地下室的地面上。
阿明的头发忽然被狠狠地拉扯了一把,将他的头强行仰起来,阿明看见了拉扯他头发的那个人,是那个家伙,住在画室楼上的那个人,刚刚偷袭用电棍电他的那个人。
“告诉我,打开铁索的钥匙在哪里?”他说。
阿明的脑子有点晕,没能够回答他。
对方好像很急迫的样子,疯狂地抓着阿明的衣服朝后拖动了两步,然后把阿明面朝上推到在地上。
“钥匙呢?”他问。
阿明神志有点清醒了,看了下铁笼里面的胖子,看了下这个疯狂的人,又看了眼木头桌子,没记错的话,有两个克制神能力的药剂正放在桌子上。
这个人仿佛看见了阿明的几个关注点。大概以为有钥匙的线索,急匆匆走到木头桌子面前,桌面上看了圈,桌角看了圈,桌子底下也看了圈。
但一无所获,完全没有钥匙的迹象。
这人思考片刻,忽然笑了,好像也意识到好像自己现在并不担心时间的问题,楼上一行人都被自己制服,大门也关上了,这里现在完全属于他,那还急什么呢?
地上的这个小子看了桌子一眼原因也不是钥匙,既然如此八九不离十就是桌子上两个药剂。这药剂他知晓是什么,好像用这种药剂打入神的体内就可以短时间克制下神的能力。
想到这儿,他展现出一种无比疯狂而又充满厌恶的笑,笑完之后说:“我知道你想什么了!哪怕到现在,还想着这些东西?”
他拿起了桌子上两个针筒,随手把他们丢在了地上,当即碎掉一个,还有一个在地面滚动了几圈。眼见着没有碎,这人脚一扫将它踢远,不知踢到了哪个角落,估计是碎了的。
“囚禁一个神,我真的非常非常佩服你!”这人说,“你知道吗?自从我知道世界上真的有神的存在,我一直渴望无限制地接近他们。”
说着一脚踹到了阿明的肚子上,踹的他痛地一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不要轻易掺和进神的世界。”这人居高临下看着阿明,语气好像实在循循善诱,“我们只是人,没有这个资格的,神之间的矛盾让神自己来就好。”
阿明忽然抬起了头,刚刚他收到的那一脚力气出奇地大,痛地他直冒冷汗,但语言方面的刺激使他更加亢奋:“你又是什么人?这事情和你什么关系?”
“我只是一个虔诚的教徒。”这人说,“如果早知道我的神灵正在遭受这种痛苦,我早就应该闯进来的!但是我担心原有的那个神也许还在附近!你这种亵渎神灵的人,真应该入七层地狱!”
“你和这个神什么关系?”阿明抬了抬下巴,暗指笼子里的胖子。
“我是他的信徒。但是我们不熟,可能他听过我,但是我们不熟。”这人说,“我是所有神的信徒,我像跟踪野生动物的记者一样在世界各地寻找关于神的踪迹,追寻神的存在,观察他们。我不会容许像你这种人来亵渎我一生都在追随的事物的!”
阿明看了看四周,静悄悄的,自己遭受电击时候看见了些人进了屋子,然而此时什么动静都没有,估计要么同样被这个自称信徒的疯子,不,就是疯子,要么是被这疯子坑了,要么走了。这么看来,自己简直“孤苦伶仃”,没有外援,自然这里此时几乎完全受这个疯子摆布。如果自己可以渡过这一劫,要么疯子最后完全放过他,要么希望老天还能派下些人来找阿明然后发现这事情,才能救他,要么,等待机会偷袭。
现在,只能先拖时间。
“你这么崇拜神的存在,呵呵,那你知道神是怎么来的吗?”阿明说。
听见这有点激将的话,疯子却越发地疯狂了,弯下腰,摇晃着阿明的肩膀说:“这是最神奇的,神是凭空出现的!我见证过一个神的出现,就是那幕彻底是我愿意全身心信奉神的!”
原本阿明说这话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的,如果对方想要知晓,自己就说出答案,如果对方和自己一样知道,就假装不懂向其讨教。但其最根本的一点,就是孙鹏当时跟他说的说法——神由人而来。
关于孙鹏的说法阿明也是深信不疑,毕竟那是唯一一个说法,除了它,还能相信哪个说法?所以在阿明的观点里面,那就是对的,那就是事实。
秉持着这个想法,阿明才问出这个问题,但疯子说出的话,却让阿明吃了一惊。
凭空出现?
那个孙鹏所说神由人而来根本不是一个说法呀。
那个才是对的?
他们之间有人说了谎?
这疯子如此疯狂又执着,为什么要在这种问题上面说谎?
那如果是孙鹏说了谎,他为什么要说谎,如果是说了谎,那是不是说了不止这一个谎?其它的呢?他说的人神的传说?他说的组织的斗争?他说的时代的变迁,一不小心就可能重新在人类世界观里面添上神这个概念的说法呢?
都是谎?
还是部分是?
那哪些是真的?
自己帮着孙鹏囚禁了这个神一个来月了,真的又值得?
他的脑子突然间就乱掉了。
但瞬间,他忽然回过神来意识到,无论怎么样,孙鹏是救过自己的神,面前,是偷袭自己的疯子。抛去理论分析,抛去真实虚假,就情感而已,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
况且他们两个此时都并没有都对着自己说,来,选我呀。
只是两个人的话起了个冲突而已,就要抵触救过自己的神?同时质疑自己已经做了一个来月的事情?
阿明看着面前这个疯子,两只手按着自己的肩膀,重心靠前,并不算稳定,电棍的一端露出在裤子的口袋外,并没有很大的危险,中门大空,没有任何可以防御的东西……
阿明抬起了脚,刚抬起来像是被按住肩膀后的,本能地缩起四肢,等到了可以发力的那个点,阿明以最快的速度回缩腿部,然后使劲朝着对方大腿根部位置蹬了过去。
可怜的疯子,这一个晚上,已经是他同一个位置遭受的第二次暴击了,每一次都是蓄力后的爆发!
疯子注意到阿明回缩腿部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不对,但自己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瞅着这家伙发狠盯着的地方正是他下地下室前收到伤害,如今还有点隐隐作痛的地方。就吓的缩回手去挡,手缩回去之前,对方的脚已经到了,这一蹬的力气,好像被踹到七彩祥云里头,眼睛就要缩回去那种。而由于自己的手正打算回防,重心正好并不稳定,加上阿明一脚的力度,整个人的下半身朝后如同待在特别滑溜的冰面上移去,上半身几乎在空间的原地面。随后面朝下摔了下去,鼻子着地痛地他眼睛使劲闭着,眼泪差点飚出。
阿明眼瞅着对方倒地,赶紧爬起来,从对方裤子兜里掏出电棍,按在对方的后背,复仇般恶狠狠按下按钮,瞅着闪光闪了至少八秒,才停止下来。
随机带着电棍立刻拾起地面四个钢钉,跑回被锁着的神面前,拿出一个对着其中一只膝盖,就要用电棍当做锤头砸进去。而在动手之前,又停止了下来。
自己毕竟是自己,这些天发生了这些事情毕竟还是没有彻彻底底改变自己,让他打打针,已经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害怕,让他拿钢钉打入一个膝盖骨,他做不到。
叹了口气,他准备回一楼先拿两个药剂打入这胖子体内再说。
刚转头,忽然就眼前一黑。原来是不晓得什么原因疯子这么快的速度重新站了起来,瞅着阿明似乎要对他心中至高无上的神做什么事情了,忍着还在疼痛的胯部就赶过去冲着阿明脸上就是一拳。
阿明受到这一拳的力气,后退了两步,贴到了铁笼边沿。
疯子不准备就这样放过他,一拳过后立刻跟着过去,拳头,胳膊肘,膝盖,浑身上下的部位都用上了似的,一股脑朝着阿明打去。这不是对打,简直就是单方面的毒打。连击之下,阿明来不及作出反应,任受着对方的攻击,只能尽可能地保护住头和腹部。
打累了之后,看着阿明也疼地软到了地上,疯子跟着又一脚踹过去,说:“和你说了,我希望自己无限制地接近神,我改造过自己的生物基因,电棍对我没有什么有效果。”
接着在铁笼里渡了两步像是要平复自己的心情,走到阿明附近的时候又是一脚蹬过去:“我没有耐心和你再说下去了,你让我太失望了,现在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说铁索的钥匙在哪里。”
阿明刚刚遭受痛打般的攻击,痛归痛,还是露出了嘲讽般的笑意,冲着疯子摇摇头,说:“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十!”疯子说着第一个数字,摸着口袋,居然从里面摸出一把刀。
“九!”疯子蹲了下来,拉扯住阿明的一只手,用一只脚踩着固定住,也不管阿明因此更加蜷曲而挣扎着的身子。
“八!”他掰开阿明的手指,把刀架在阿明的大拇指上,刀锋很锋利,明显这刀在疯子手上另外磨过,锋利无比,贴在皮肤上就可以感受到寒芒,阿明因此害怕地停住了挣扎。
“七!”
阿明忽然真的感觉到了绝望般的恐惧,面前这个就是个疯子!疯子真的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我不知道!”阿明喊了出来。
这句是实话,他真的不清楚,他进地下室看见这笼子第一眼,胖子就已经被锁起来了,孙鹏也半句没有提过钥匙的事情。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疯子摇着头,“亵渎过神的人都是不可信任的。”
“六!”疯子继续数下去,并且手上稍稍用了点力气,立刻就有血液从刀锋和手指的接触面流出。
“我真的不知道!”阿明大喊,“我来这的时锁就已经锁上了,我不知道钥匙在哪里!”
“五!”疯子自顾自地数,似乎只要没有听到他想要的答案就不会罢手。
而正当疯子的数字即将数到四的时候,一样东西从暗处飞来,在空气中滑动属于自己的轨道,正击中到疯子的脸上。
疯子脸上一痛,不由得松手摸脸,并没有流血。他旁边看了一眼,刚刚击中他脸部然后反弹开的是一张扑克牌。
他忽然感觉有些地方不对了。
地下室有些地方好像比之前黑了。
地下室有灯,并不会很亮,却也没有到昏暗的程度,只不过局部地方稍稍暗些,但此时看去,就有那么个地方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东西。
疯子把刀抽回来,另一只手冲着阿明的下巴顶了一拳,阿明眼睛一白失去了意识。
然后疯子捡起刚刚阿明手上掉落的电棍,站起来,按了下电棍的开关,电火花飞溅出来,他朝着黑暗出走去。
越走到跟前,越觉得不对,那黑暗像是一块单独出来的黑,光线左边可以到达,右边可以到达,偏偏到了这一款,仿佛泥牛入海不见踪影。
再走进,不对!那不是一块光线到不了的地方,而根本本身就是黑,是一块异常黑的黑布,挂在那里,为什么挂在那里?自然是为了遮挡东西,遮挡什么?刚刚冲他飞牌的人!
疯子的刀立刻刺了过去!
可笑!躲在什么地方不好,偏偏用一块黑布当做影子躲在后面?
要只是一只躲在后面倒还好,偏偏还丢一张扑克牌过来,幼稚地不得了!
疯子的刀真的很锋利,接触到黑布的时候就将布割裂,照着趋势如果这一刀下去,恰好刺到布后面的人,一定非死即伤!
但是他刺空了。
那就在边上!
疯子左右挥舞着刀,但根本没有碰到什么人。
什么情况?
正当疯子疑惑的时候,却没有发现身后的墙似乎动了动,一个人好像从墙里面出来,双手拿着一个黑色袋子,是黄法硾。
他早该出现的。但下了地下室后就看见了笼子里面的场景,看着被锁着的可怜人笑起来,看着疯子拔下他身上的钢钉,然后被锁着的人自顾自的闭上了眼睛。他看着这一切,不晓得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地下室会有这种场景?阿明在悄咪咪地做着什么?在隐瞒着什么?
于是这才一直忍住没有出现,而是利用了视觉盲区,趁着疯子转身的时候,或是不会关注到地下室大门的时候,偷偷借助了魔术道具,一个黑布,一些支架,以及一面镜子,利用这些东西隐藏自己。
黑布和支架组成黑暗,如同影子。镜子安放在墙的边沿,反射另一边上墙壁的倒影,如同也是墙壁,但两个都并非完全隐蔽,要细看都可以看出来,因此黑布作饵,镜子作为真正藏匿自己的装置。
等自己把事情听个七七八八,虽然也不是很懂,神啊什么的,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呢?但眼瞅着被锁着那个人,身上的钢钉拔下来没多久,伤口就差不多愈合了,不由得让黄法硾压下自己怀疑的念想,打算继续听完所有东西。
直到疯子感觉真的要切下好友的手指了,这才让黄法硾放弃开始的计划,冲着疯子飞出一张扑克牌过去。
靠着黑布吸引住疯子的注意力,自己从镜子后面摸出来,手上是同样用于魔术表演的乾坤袋,原本的作用是丢一个鸡蛋进去,撕开里面什么都没有。利用的其实就是暗袋,可以撕开的部分是利用魔术胶尼龙贴在一起,里面有个真的袋子是可以安放鸡蛋的,同样,可以真正罩住某个人的脑袋。
黄法硾已经溜到了疯子的正后方,袋子已经高举,一下子朝着他的脑门脑门盖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