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动脑子比动身子更让人惊讶。——
摄像机里如果有什么,那么阿明势必会有担心的感觉出来,但至少心里踏实了。而如果摄像机里面什么都没有,那才是空荡荡的难受。
黄法硾的插曲是一下子就过去了,屋子又回归只有阿明一个人的时候。
一连几天,每天深夜阿明过去拿摄像头,看录像,换电池,然后重新放过去,但每天都一无所获。
“难到是自己思路错了,根本就不在那个天台。或者,就着这些天光斑都没了的情况来看,难道自己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阿明这么想。
没有一点收获的事情会让人难以坚持,好比在盐碱地种植仙人掌。
想到这个的时候,阿明心已经累地很了。
他忽然好后悔那时候自己走进地沟油一条街干嘛,平白无故摊上了这么多的事情,生活就该平平静静的呀!
如果那时候不是他进去了,想想看,倘若是黄法硾那种人进去了,他的个性估计可能还会乐在其中,哎,墨菲定律吗?偏偏让阿明这样子的人遇上这种事情。
一天查看一次摄像头于是变成了两天一看一次。
又过了一周左右,依旧毫无进展,阿明快要放弃了,大概一切都是自己无畏的猜想。
当他最后一次从天台拿下摄像头的时候,他都不准备看了——反正依旧的一无所获。
学校的课程里面,到此时已经又有几门课要结课了,结课就意味着需要交作业或者需要课堂考试。
现在他除了屋子的事情之外还需要担心课程的事情,其中就有一门是考试形式的。
但是自从地沟油一条街发生了事情之后一连串到现在,自己都没有好好学习过,关于课程的内容真的是一概不知。
只能复习。
或是作弊。
他学校关于仅仅课程考试,作弊方面抓地并不是很严,大都只要不要明目张胆地和老师说“我马上要作弊了,通知你一声。”就没有什么问题。哪怕不小心被老师看见了掏手机出来直接搜索题目答案,老师一般也之后拍拍肩膀说,把手机交上来,其它并没有什么关系,除非有学生自己窝里反要闹,这样子老师才不得不慎重对待,但这样子的事情一般都不会发生。真有人这么做害的大家的课程成绩受到影响,那么这个人也会受到几乎所有人的鄙夷奚落,以及冷暴力。
但是关于作弊还是有一套的。
毕竟可以让你悄咪咪地作弊,但时间总归放在那里,总不能让你无界限地一直考下去吧。
因此就需要前期准备了,也需要归纳考点,需要看书吧考点内容偷偷记下来,这样子可比网络搜索还要方便点。这就说明,作弊也是需要学习的。
阿明班级里面不止他选择了作弊,大多数人都会如此,只是一个课程,一方面影响学籍总体,一方面又不是那么重要。
就他知道的,他寝室一伙人也是相同选择,黄法硾也选择了作弊,还有黄法硾寝室几个人,包括了那天地沟油一条街街头“跌”出来的光头也是。
这件事情如此地普遍,都成了所有人的潜规则了。
待到阿明把书上理论归纳地差不多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第二天也就是考试了,虽然急迫了些,好在并没有耽误什么事情。
只不过一旦事情做好之后,人就会闲下来,实在没有事情做了,阿明才在租房又将摄像头拿出来,插到茶几的电脑上,身子往沙发一躺,半眯着眼睛点开了录像,同时点击了加速。
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一直以来,录像里面的内容最多的就是三楼租房子的拿着衣服到天台晒,而且按照频率都是三四天一次,那个观察他屋子最方便的地方,一直都没有看见有人久待过。
就着光斑消失了的线索,加上天台一直的没有踪迹,大概率这次事件会从此变成一个谜题了。
就在阿明意识松懈下来的时候,电脑屏幕上白天也转入黑夜的时候。忽然出现一个人影,看手上,携带着的正是一个小型单筒望远镜,待着的地方,正好是天台最方便观察他屋子的地方。
阿明差点拍桌子起来。
为什么会是他?
没有任何线索展示可能是这个人呀!
光头!
阿明赶紧点击了录像的正常速度又看了下去。
摄影里光头拿着望远镜在那里待了足足有二十分钟左右,其后才离开天台。
阿明保存下来录像,上传到手机,看了看天色,虽然有点黑了,但还不影响行动,事实上有很多人都还在这个时间点吃饭散步。
阿明带着手机就赶往学校寝室楼,去往光头的寝室找他理论。
但是并没有光头在那里,寝室只有两个人,一个黄法硾,另一个大家都叫他文青的人。
黄法硾看见了阿明询问:“怎么啦?”
“光头呢,找他有点事情。”
“什么事情啊?他不在,每天这个点都不在的,去体育馆打球去了。”
阿明听完就“哦”的一声要走,黄法硾继续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管他要点资料。”阿明搪塞过去。
“哦哦,好的。”黄法硾说,“他应该在体育馆网球那块地方,最近他羽毛球打腻了练网球来着。”
“好的。”阿明说完就去了体育馆。
体育馆说起来也并不算大,整个体育馆一楼的空间也只够放下四个篮球场,两个羽毛球场的,楼上专门给练跆拳道的,练瑜伽舞蹈类的使用。
但后面就在体育馆旁边又新建了一栋,里面放了乒乓球场和网球场,也勉勉强强在大家口中被算是体育馆,但它实际上挂着的牌子是乒乓球馆,估计是不好说“乒乓球和网球馆”,才只取了普遍被用到的一个区域起名字。
走进乒乓球馆的时候阿明差点被一个乒乓球砸在胸口,那群子壮汉一个个打个乒乓球都恨不得开天辟地的。
走到网球场地的时候,网球场地有铁丝网拦着,透过铁丝网,果然看见光头在那里。
阿明憋着一股被监视的火气冲里面喊:“光头。”
光头立刻就听见了,因此注意力被转移,球从身边滑过。
“不打了不打了,天色也黑了。”光头停下来喘气。
“好的,那边有人叫你。”对面和他打球的人指了指阿明。
“我听见了。”光头说,然后才看向网球场外,等看见了阿明的时候忽然愣了一愣。
“我出去下。”光头说。毕竟自己偷窥过铁丝网外那个人好多次,忽然被人家找上门还是有点紧张尴尬和不知所措的。
“去吧去吧。”和他打球的人说,“我休息会儿。”
走到铁丝网外光头问阿明:“怎么了?什么事啊?”
阿明心里一想对方还在装蒜,原本打算直接对峙的,但转而念头一换,嘲讽的语气油然而生:“和你打球那大个子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这话说的光头一懵,都感觉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问:“什么?”
“我说对面那大个子——”说到后面的时候阿明嘴巴朝着网球场内故意提高了语调:“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乒乓球场很大,也很空洞,原本主要的声音就是各个球撞击的声音以及大老爷们“嘿咻嘿咻”的听起来怪怪的喘气声。这话一出,顿时在球场里回音四起。
差不多多半的人停下了球看着他们。
光头其实本身并不是光头,只是喜欢短短的头发,干净利落,由于每次理发都会减比寸头还短的头发才被戏称光头,但这一下子,好像脑袋上的头发都长了,扭曲着纠缠在一起。
只看的所有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光头一口气差点没有憋过来,阴着脸看着阿明。
阿明也没想到居然还会有回声,原本只是想气气光头,所以提高点音量让他在朋友面前尴尬下,结果一不小心没有刹住车,这回音都吓了他自己一大跳。自己听见回音的时候话已经出去了,也没有收回去,说完话的时候,脖子差点红起来,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地底下去。
光头看了下四周,阴着脸对阿明说:“走,出去说。”
然后猛一推阿明的肩膀。
光头喜好运动,膀大腰圆的,手臂差不多和常人大腿一般粗细,这一推让阿明顿时差点跌出去。
但是介于就刚刚发生的回声,和反正到外面也是一样的聊,阿明也没有说什么,就和着光头一块儿出去了。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被驴踢了还是脑袋踢驴蹄子上了?!”一出门光头立刻破口大骂。
阿明原本是来找光头对峙的,但场内那几声令人尴尬的回音使得他都快觉得自己错了,结果被光头这么姨妈,顿时火气重新上来。
“谁有病?要不要我把你拿着望远镜偷窥的事情和他们都说说看?偷窥个男的,还不准说你性取向有问题了?”阿明说。
这下子反倒光头吃了瘪,脑子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说谁偷窥了?”
阿明掏出手机:“我这里有视频,记录了你在天台上……”
讲到这儿,忽然被光头一拽再一次拽远离了球馆。
光头听见对方说自己偷窥的时候就反应到了自己的确拿望远镜看过阿明现在住那个房子。那是因为当他反应过来自己和阿明遇见的那个“特殊场合”——即自己在地沟油一条街看见一个瘦弱的家伙一圈打爆一块石板之后——在哪里之后,还翻查了那几天的点名册,恰好阿明每节课都不在,怎么不让人生疑?
自己后面又重新回到地沟油一条街之后,在那个事情发生的巷子里转,结果发现了什么呢?
一把刀!
直直插入水泥地面的一把很小很小的一把刀!
刀前还有一些刮痕,仔细看过去,居然是五个字:当做没看见。
这下子,就更加让人疑惑了。
当做没看见?给谁看的呢?当做没看见什么呢?
而阿明呢,自己也打听过,他的确是个本地人,但自己家在学校好远之外,而且家庭也并非大富大贵,他住的屋子又是什么情况的呢?租的?租了一整栋?
恐怕想到知道这些的人,除了过分相信他人并且时常神经大条的黄法硾谁都会怀疑吧?
不,恐怕只是黄法硾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想罢了,不然也会怀疑!
很自然地,光头他就开始关注那栋房子了,开始偷偷观看里面的场景了。
但连续一段时间之后,他并没有看见什么东西,也就放弃了——恰好是阿明黄法硾排练魔术那会儿——直到前段时间空闲下来又想到这件事情,才又过去偷偷看了些时间。
当阿明提到“偷窥”这话两个字的时候,光头脑子里所有事情都翻动起来了,等听见对方说了“天台”两个字,赶紧拉他远离人多的地方。
阿明就真的任由他拉扯着,走到田径场中央位置,终于附近没有闲人的时候,光头停了下来说:“你监视我?”
阿明一个冷笑:“这不是我该说的吗?”
“不然你怎么知道天台?”
阿明语气冷冷的:“你真的是业余,望远镜反射的光斑被我发现了,我料准了附近最有利的观察点,在那边安装了监视器,看见了你偷偷摸摸的身影。”
听了这话光头顿时明了,但谁料的他脑子里各种念头转了个便之后忽然语气硬硬地说:“天台上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但我保证不是针对你,你不要把这事情说出去!”
一方面阿明听着这话更加地生气,另一方面,也是他最想了解的,阿明问他:“那你是针对什么?”
这话问的光头一懵,关键不是他不能说,是不好说,自己在自己的寝室说过一次这个事情,还对着许多人说过这个事情,结果被当做了逗逼,这还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他还针对于这个事情展开了调查。要是真和阿明有关系还好,要是没有关系,得了,又在一个人面前没了威严,哪怕自己高高壮壮地也震慑不了他。
想到自己高高壮壮这一点。光头猛地提高了语气:“什么事情你丫别管,我也不会再看你屋子了,但你要再敢这样子搞我,我弄死你。”
说着推了阿明一把,阿明抵不住力连连倒退两三步差点跌倒,就看着光头直接走开了。
愈发地气愤!
原本是他在理的一场对峙,结果居然还被威胁了!
阿明越想越气,但有没有办法,的确光头高高壮壮,而且和他玩的一伙人都是高高壮壮的,自己的伙伴呢?孙鹏也不在,和室友关系也不算铁,难不成黄法硾用魔术道具砸他们吗?
回去的时候阿明差点把自己录有视频的手机给砸了。
到了屋子之后也是如此,有由得心中yy自己倘若没有这么普通,身怀绝技或是运气够好也能入了神位,将会是什么场景。
想着,看见了沙袋就出去打了两拳,结果忽然莫名地想到了前段时间黄法硾也在这边打拳。
黄法硾有什么呢?
黄法硾也不身体健壮,他也不家财万贯,也没有特异功能,但他给人感觉往往可以创造些什么似的。
那靠的不是体力,不是结实夸张的肌肉,是知识和智慧。
有时候动脑子比动身子更让人惊讶。
阿明想到了第二天的考试,以及光头准备了作弊的事情……
第二天他早早准备了一张白色卡片,提前来到教室,看好了光头坐的位置,在卡片上写着“注意第四排第三个男生,他在作弊。”
然后偷偷把卡片放好。
考试开始的时候他也不去作弊了,反正学校管的也宽松,其实考卷并不会检查地特别仔细,大都写满了就可以打及格了,作弊原本就是提高分数用的而已。但是作弊被举报可以使之彻底挂科,并且给予处分,情节严重不思悔改的话甚至留级一年。
他写地特别地快,写完之后观察了附近的大家,都只写了一半左右,有小批人还在搜查着手机上的内容。
他看了一眼光头,正在偷看小纸条,纸条被压在卷子下面,如果过来收,应该很很容易。
他站了起来,同时把卡片放在卷子低下,这样子从上面和侧面是看不到卡片的。
然后将卷子和卡片一起放到了讲台桌子上,老师坐在讲台边上,好奇看着这个提前交卷的学生,忍不住想要拿起卷子看一下……
阿明快要离开教室的时候,转头,用冷漠以及带着恨意的目光,看了一眼光头,光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抬头和阿明对视了一眼。
阿明赶紧转头离开了教室。
就在脚步踏出教室的时候,余光看见老师从讲台边上站了起来,目光正朝着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