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岭,险峻豪迈。凤章华殿,如月宫广寒,而上方则云蒸霞蔚,甚是壮观。
御剑立于上空的陆鸿静静的看着这个地方,这里的一城一池,一草一木都已经从他的脑海中抹去了,所有的景,所有的人对他来说都十分陌生,但心底深处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护关大阵中的孙瑶仰起头,透过上方的云蒸霞蔚隐约看见他的身影,凤目中不由得一动,阿唯和晏小曼亦诧异地向前几步。
“师兄,怎么了”,
一身白衣如雪的轩辕素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
御剑化虹,他毫不留恋地消失在空中;漫天的虹光如赤色的剑雨当空而过,气息连绵,如洪波巨浪,直到一刻钟后才消失殆尽。
无极道主轻松越界,一路向东,无人敢当;而中州已经联合的高手不知什么原因迟迟没有出现。
过了鲲鹏岭后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聚集在临河镇和清河镇。
临河镇和清河镇原本是神州上很不起眼的两座小镇,尸鬼之祸是这个地方惨遭蹂躏,本地住户和宗派十不存一。但古圣提剑平灭尸祸后在此地建立书院使得这两地名气大增,不少修界名士都来此朝拜。
虽然古圣一心教书育人,拒不见客,但这并不影响古圣在诸人心目中的地位。
现在,无极道主率群仙从此而过,许多人都期盼着德高望重的古圣能出手,但当那股气息浩浩荡荡到达清河镇上空的时候这座小镇一片安静。
古圣的气息自始至终也没有出现,而无极道主真眼一开便看清了下方的妖邪鬼氛。
真眼之下,尸鬼纷纷现行,无极道主当空五指下探,掌心处化出太极图,真元广布,形成一个巨大的涡流,下方一道道黑影嘶叫着被吸了上来。
一向平静祥和的清河镇忽然之间妖气冲天,太极图轮转之后那些黑影又被磨灭成齑粉,下方的民众仰起头,个个瞠目结舌。
无极道主将太极图笼入袖中,径自御风而去,大胜关在下方一闪而逝,远远的便看见险峻的大牯山。
山脉如龙身起伏,山峦如聚,山峰高耸如云,下方则是占地极广的封魔台。
这个地方向来都是魔息炽盛,恶气涛涛,附近已经通灵的凶禽猛兽也绝不敢稍稍靠近;但现在整座大牯山的面貌却已经全变了。
真气充盈,繁花盛开,鸟雀的喳喳之声间或可闻,森林葱葱郁郁,山坡上长满了野花,山顶处浮云缥缈,御剑飞临,直让人感觉如登仙境。
无极道宗,大牯山,在陆鸿和轩辕素的记忆中,这是他们两从小生活的地方;无极道宗筛选门人甚严,几十年来无极道主只收了他们两人为关门弟子。
从小时候起两人便一同在山上玩耍,一同做早课,一同习练本门道术,一同斩妖除魔
所有的记忆都已经改写。
一道道真元在封魔台上方汇聚成一道巨大的界门,陆鸿和轩辕素跟着无极道主御剑而入
中州,荒丘戏城。
宽阔的大殿里,一名青年孤独地坐在大殿中央,两张面具放在他手边上,一张青面獠牙,形同恶鬼,一张仪态端庄,乃是一名相貌姣好的女子的人皮面具。
以前,他在这大殿中的时候总有一名少女戴着别人的面具替他摆酒斟茶,间或也替他翻看一些卷宗,帮他处理一些城内的事务。
那少女原本只是涂妖山的一只小狐狸,除了那一丁点儿媚术外什么也不会,后来为了他却苦学歌舞之艺,学如何烹饪,如何调茶,如何取悦他。
他本十分不屑。
作为一城之主,要掌管的人数以十万计,一个决策就能决定万千人的生死,感情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是多余的;当初为了在这神州谋得一席之地他先设法取得苏家的信任,然后把高唐镜的消息散播出去,假借苏家之名四处招惹祸端,同时把苏家带进深渊,最终和衍师里应外合,把苏家的一众高手尽皆途径。
他犹然记得那天晚上,扑天的大火中苏烟儿看向他时那悲愤的眼神。
他对那个少女曾动过心,但一个女人怎能和一城之主的地位相比他可以让一个女人从此活在自己的记忆中,但却绝不能让城主的宝座成为可望而不可即的空中楼阁。
在他和衍师的精心安排下,他对苏家谋划的种种反倒变成了苏家对他的辜负,最终自取灭亡,而他也成了许多人眼中的痴情种;殊不知出自弇山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爱美人而不爱江山的痴情种
后来,他在涂妖山遇到了那只傻傻的小狐狸。直到现在她还以为戏城对涂妖山狐族有救命之恩,其实,当初屠妖一脉的人之所以会出现在涂妖山全部都戏城的人在牵线搭桥,他只是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就成了涂妖山妖狐们的恩人,从此,妖狐们甘心为他效命,屠妖一脉的人也成了他在黑暗中的提线木偶
他一直坚信,既然身为上位者就必须要有如此酷厉的手段,所以他才能把所有人都玩弄在鼓掌之中,连财神阁都也不例外。
只是,当夏纱走后,他竟会突然想起那个女子来,他清晰地知道,在他的心里占据了一定位置的人不是死去的苏烟儿,而是曾经在他身边的夏纱。
“老七、老八”,
大殿的门口忽然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他精明的目光在少正冶那张苍白而俊秀的脸上听了听,然后移转到他身旁的衍师身上。
曾任多过国师,享以人间烟火的衍师赫然便坐在少正冶的身旁;白衣束发的衍师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弯弯的眉,细细的目,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算无遗策的智者模样,但门口的那人却知道这曾历任九国国师的人一旦算计起来是多么的可怕。
也只有殿中的两人知道,他口中的老七,老八,既指的是他们自己,也指的是财神阁第七财神,第八财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