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翅鹏鸟下坠之际仍不忘用翅膀护住琦菲,它轰然坠地,压塌了一座小山坡。
尘土扬起,杜合欢抱着琦菲走出,却刚踏出几步就停了下来。
红衣猎猎,头戴金冠的道人就在他们身前一丈处。
由于道心受损,真元溃散,他已经露出了真容。
这是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人,眉眼之间却透着一种久为上位者才会有的威严。
他的身体已经如瓷器般裂开,额头、脸上、身上到处都是细密的裂缝,但他的气息依然无比的强大。
所谓道心,乃是修士全部的意志和韧性,修行者需坚定不移并有着超凡卓绝的毅力和耐心才能比常人走得更远,才能蜕凡化仙,当一名修士褪去凡俗,跨过仙境的时候道心便变得尤为重要,一旦道心受损就等同于否定了自己的信念,修为根基立时便有坍塌的风险。
修为为高楼,根基为地基,而道心便是支撑着地基的力量,一旦支撑地基的力量消失一切都有可能会瓦解。
当日龙语真道心受损的时候足足休养了半个月才恢复修为,无极道主此番伤势亦重,但他的根基太过雄厚,纵然道心受损其残存的力量也不是杜合欢等人能够等闲而视的。
更让杜合欢诧异的是道心受损后的无极道主身上少了几分高深莫测,少了几分宗师气度,却多了一片杀机。
杜合欢拉着琦菲向后退去,他阴沉着脸道“前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哼”,
无极道主冷哼一声,向前一步,缩地成寸,伸出手便抓向琦菲。
眼中的色彩却是一变,一道道黑色的灵气从后方氤氲二指,像墨线一般缠住鹏鸟,琦菲和杜合欢,宛如一幅水墨山河图展开在眼前,灵气流转之间将三人传送了出去。
一个丰神如玉的道士从山河图中走出,探手一掌抵住无极道主压来的一掌。
“嘭”的一声,灵气爆开,无极道主岿然不动,那年轻的道士却悄然向后退了三步。
“盖文泉”,
无极道主双眼愈发的森冷。
“前辈”,
从山河图中踏出的道士正是盖文泉,他对着无极道主恭敬的执晚辈礼。
无极道主嗤笑道“前辈难得你这么称呼本尊,在你们道门的眼中本尊不是邪魔歪道吗”,
盖文泉道“世人对前辈偏见太深,晚辈却知道前辈与我等只是道不同,或许是外道,但绝不是邪魔”,
“哈哈哈,好虚伪的道门,世人对本尊偏见太深,你道门就不是了吗道门历代圣贤,哪个不想把本尊除之而后快”,
说话间,杀意已经冷的像冰。
盖文泉摇了摇头道“本门历代圣贤都与前辈不穆,并非是因为正邪之别,而是因为大道无情”,
“哈哈哈,好一个大道无情”,
无极道主抚须仰天大笑,他笑的那么张狂,又那么嘲讽
知道一些过往的盖文泉心中很不是滋味,却只能拱手道“往日种种,似水无痕,只请前辈不要迁怒于那几个小辈”,
无极道主冷哼道“本尊只为取道印,谈什么迁怒不迁怒,你可见本尊迁怒于无辜”,
“是晚辈孟浪,请前辈勿怪,道印是本门至宝,师尊已吩咐下来,道印不容有失”,
“既是你师父亲自介入,本尊知道今日无望取得道印,但来日方长,你们保得了一时却保不了一世;转告你师父,他的道无情,本尊的道亦是无情,他日之争,本尊不能容它”,
“晚辈一定转告给师尊”,
无极道主袍袖一拂,转身踏出一步,身形一闪已是千里之外。
中州,从西向东的最后一座城是月轮山城,山城外一道道人影林立,他们有的卧在山丘,有的立于枝头,有的盘膝坐在半空中;数千名奇人或坐或立,或飞或舞,姿态各一,只有陆鸿和轩辕素二人坐在四角亭下饮茶对弈,棋盘上黑白两子厮杀的并不激烈,每当黑子被围时白子总是让着一手,反之白子也是一样。
“近来师妹的棋艺愈发见长了”,陆鸿笑着落了一子。
轩辕素道“还是不及师兄棋艺高明”,
见陆鸿碗里的茶已见底,她提起茶壶给他添了一碗。
棋盘上的厮杀却越发的柔和。
陆鸿笑道“琴棋书画不过闲暇娱乐,高明也好,低微也罢,都不重要”,
轩辕素道“师父说世事洞明都是学问,无论哪一门学问学的好了都很了不起,在琴和剑上,我便是比不上师兄”,
“但师妹于乐理和茶道上却天赋甚高,师兄望尘莫及”,
“难得你们师兄妹肄业俱佳,还能谦逊待人,同门友恭,为师心甚慰之”,
说话间一个声音传来,灵气波荡,无极道主从灵波中轻步踏出。
“师父”,
陆鸿和轩辕素起身施礼。
“吾徒免礼”,
无极道主托住两人的手,笑了一笑把轩辕素纤细的手掌放到陆鸿的掌心,轩辕素面上登时升起一片红晕,羞涩的低下头去。
“师父,您受伤了”,
见到他身上,脸上的一道道裂纹,陆鸿关切的问道。
“是道心受损,师父您神通盖世,怎么会”,
因为道心受损,无极道主原本杀气未散,但这时听了爱徒关怀的话语他心中杀气不由得大减,抚须笑道“无妨,为师的道心自会恢复,鸿儿,素儿,我们回大牯山吧”,
“是”,
“你们师兄妹自小在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不曾稍有分开,感情极深;现在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素儿,为师欲把你许配给鸿儿,你意下如何”,
“我”,
轩辕素一怔,旋即面上通红,瞥了一眼陆鸿的侧脸,低下头去细若蚊吟地道“一切但凭师父做主”,
“哈哈哈哈”,
无极道主不禁抚须大笑道“好,好,你两为婚,正是天作之合,待回到大牯山,为师亲自为你二人挑选良辰吉日,过得几年,有了子嗣,为师亦传他道法,如此代代相传,门内兴盛,为师便心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