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鸿在冰雪湖的崖洞内稳固根基,修习从流波山上新得到的四部书。
计千秋的四部书各有神妙,《千秋阙》提纲挈领,其中既有勾连天地的感悟又有道心稳固之法,却没有具体的修炼之道;《纵横八极》是一门心法,又叫八极尊合道,乃是计千秋采百家之长而成的一门功法;陆鸿已修炼有混元功和吞吴功,本不想再在心法上分心,但翻阅后却发现这门八极尊合道与自己所修行的两门功法有颇多相似之处,竟像是完美的容纳了这两门功法的优点,他心中不由得讶异,尝试着修炼起八极尊合道来,见它与自己体内的灵气毫无冲突才放下心来,潜心修炼。
《逍遥寰宇》是一门身法,计千秋的逍遥游本已是世上一等一的身法,待鲲鱼与鹏鸟成年后,计千秋见鲲鱼于水中激荡的大气势,见金翅鹏鸟振翅间扶摇九万里,心中大有所悟,将逍遥游身法去芜存菁,成为具有鲲鹏之势的逍遥寰宇,只看计千秋关于这门身法介绍的文字陆鸿便觉悠悠然心向往之。
《日月乾坤,黑色禁断》则是一本残谱,因计千秋剑法精进极快,远不似心法,身法那么稳固,所以写这本剑谱时常有修改,直到他身中奇毒时这本书还没有完成,因而成了一本残谱。
陆鸿有些惋惜,但即便这只是一本残谱他也觉得获益良多了,不得不说,计千秋在剑道上的境界远超过他,也远超过当世之人,残谱中常常只言片语就让陆鸿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竟日修炼,与何不思一同参悟,两人俱都进步神速,陆鸿方才从问鼎步入道真,不到五天的时间体内灵气已再生变化,堪堪到了道真中境。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迟迟也不见鹏鸟归来,陆鸿心中倒是疑惑起来。
按他的估算,金翅鹏鸟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他时常望向流波山,这一日,一道金光自流波山东面冲天而起,金翅鹏鸟振翅之间靠近了冰雪湖;陆鸿心中大喜,以为鹏鸟终于要离开流波山了,不料金翅鹏鸟羽翼轻展间却并没有飞出冰雪湖,而是远远的看着他,鸣叫了几声。
听了他的声音,陆鸿脸上神色却渐渐变了,须臾,鹏鸟展翅飞去,离开了冰雪湖,回归流波山,陆鸿的眉头却迟迟没有舒展开来。
“陆鸿师兄,发生了什么?”,
他的神情变化何不思俱都看在眼中。
陆鸿道:“我失算了,鹏兄说他要留在这里”,
说话时他始终凝眉不展,他不知道是哪里错了。
何不思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在他看来,所谓的失算根本就不算什么,他已经不知被命运作弄过多少次了,虽然陆鸿胸有成竹的告诉他这次的交易是稳赚的时候他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出了这样的变故他并不觉得意外;他从没有见过算无遗策的人,世事从来不尽如人意,能否成事三分看人,七分看天,就算做了所有的准备也会有失败的可能。
其实一直以来,陆鸿都太顺了,他从没经历过自己和伽罗所经历过的那些挫折,那些失败......
“他却告诉了我蓬莱的方向......”,
陆鸿有些苦涩地道。
何不思知道,金翅鹏鸟既告知他蓬莱的方向,那便是告诉他他该离开这里了,不必再等。
话凄凉道:“离开这里吧,鹏鸟的事不可强求”,
与何不思一样,话凄凉历经浮沉,除了剑道外于自身得失已不再计较,再大的事情他们也能够看得开;陆鸿却做不到这么洒脱,毕竟,金翅鹏鸟从三年前中州飞鹤楼之战时起就跟着他了,与他一同迎战过薛沉鸦,助他解万劫海蛟王之围,随他一起转战鲲鹏岭,大胜关,成就了他的赫赫威名,他早就将它当做是亲密的伙伴;这时突然失去它,陆鸿一时间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但陆鸿到底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在崖上站了半日,再不见鹏鸟的踪影,他心一狠,牙一咬,转过身道:“走吧,去蓬莱”,
来时渡海的那艘船已经在迷雾中沉了,话凄凉等人出海的船也被拆成了木板,所幸鬼姥姥的乾元袋里还有几艘绿色的纸船,陆鸿虽不知这纸船该怎么用,话凄凉却大略知晓鬼姥姥的法宝,吹了一口气绿色的纸船便在海面上迎风见涨。
陆鸿将樊心抱到纸船上,这些天陆鸿对她悉心照料,但她受伤沉重,又被玉魔伤了神识,所以昏迷至今始终未醒,陆鸿却不敢懈怠,无论去哪里都把她带着。
冰雪湖荡起波纹,陆鸿最后看了一眼流波山的方向,终是收回目光,随着纸船一起出了冰雪湖,向蓬莱的方向行去......
......
流波山竹林簌簌,习习威风吹拂,松涛阵阵,随之而起的还有配合的相得益彰的箫声与琴声,箫声质朴纯真,乃是不加雕琢的音声,琴声却是极具工研,每一个音节,每一个韵律都像是精心修饰过的,起先,箫声琴声尚配合得当,须臾过后,琴声却越见浮躁。
一声急促僵硬的音声后,如同高山流水般的琴音戛然而止。
计辰面无表情的看着琴案上,手指边的那两根断弦,良久,轻轻叹息一声。
计儿轻轻放低了唇边的箫,道:“此番争夺,主人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为何仍闷闷不乐?”,
从一开始计辰想要的就是鹏鸟,陆鸿自以为聪明,却因为太过自信和情报不足而失算,他自信满满的要挟计辰做出交易的时候却不知计辰也在将计就计;而最终的结果是计辰兵不血刃的就把金翅鹏鸟留在了流波山,陆鸿只能黯然而去。
要谋一件事,就要做到算无可算,计辰的底牌恰恰是陆鸿所忽略掉的重要一环,不是他不够聪明,而是这张底牌计辰从来就没有出示过,只是现在的计辰并没有胜利的快感,他清楚的知道,这不过个只能维持一时的两败俱伤的局。
“他输了,我也没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