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主也难啊,再次出关,也免不了千夫所指”,剑痴有些惋惜的道,
丁甲兵道“剑主有些作为确是不那么光明磊落,他若是出关便是以一人之身关系着九州命脉,手写指责无可厚非;现在的神州最大的问题是群龙无首,一个家,一个国,一个天下,总要有人出来担着担子的,要有一个人乾纲独断,处理内忧外患,但凡有一个这样的人,这天下就不会乱,若是没有,乱世就不可避免”,
“这样的人,以前是神农氏,伏羲氏,轩辕黄帝,后来是计千秋,紫薇大帝,道邪,道主;是他们以无上的神通震慑妖魔,统御外敌,这才使得神州安稳”,
“可惜啊”,丁甲兵摇着头叹了一口气道“道主之后,还没有人能撑起这片天,他争得的百年光阴里神州能不大乱就是万幸了”,
袁淳罡抚须道“道主一去,群龙无首,又到群雄并起的时候,妖邪魔氛也必有所抬头,我等没法涤荡寰宇,但总要尽一份力”,
丁甲兵点头道“道友说的没错,小陆道友和剑痴,剑狂两位前辈分身不得,这恶人坑便由我等去打探一番吧”,
陆鸿道“前辈,晚辈也一同去,正好有个照应”,
丁甲兵摇头道“小陆道友,探访之事有我与道友便够了,既是暗查,人多反而成不了事,这百年里不管发生什么我等都会尽力斡旋;这百年里小陆道友当刻苦修炼,百年之内,小友于神州可有可无,百年之后,小友或许便堪当大用了”,
他说的直白,陆鸿倒也没有觉得尴尬,拱手笑道“便遵前辈之意,近日之事少不得多多仰赖几位前辈了”,
神州中部,上空的乌云已经散了,那股强大的气息也呈收缩之势,渐渐的便难以感应到。
两道虹光在空中一闪而逝,残留在空中的微光渐渐消失在西方的天空之上,前方的乌云却还没有散尽,下方仍旧是黑压压的一片。
恶人坑内,正盘膝坐关的薛怀礼没来由的一阵烦恶狂躁,他从入定中醒来,额头的“王”字跳动,当感受到外界传来的那股悸动时他止不住的杀意沸腾,拧着眉头一拳轰开石门。
听到这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动,门外的侍从俱都心惊胆战,感受到从碎石泥灰中传来的那股杀意,众人忙匍匐在地。
只有伽罗一人仍伫立在大门之外,仰起头看着上空的乌云滚滚,眉头轻蹙,眼中有厌恶,有烦躁,还有一丝茫然。
龙的低吼声从她体内传出,吼声中带着愤怒。
“伽罗,你也感受到了吗”,
薛怀礼一步踏出,走到她身后,白虎的影子几乎在他身外成形,杀气却不由的收敛了一些。
伽罗点头道“我有点不舒服”,
薛怀礼沉声道“是本能的,发自内心的厌恶,仿佛前世”,
“嘘”,
一个轻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同时间一股柔和的力量涌入他们的体内,青龙和白虎的戾气渐渐褪去,青龙和白虎的影子也收缩进两人的体内。
薛怀礼微微侧过身,看见身后那蓝色的颀长身影。
一袭淡蓝色的女子披着一条小斗篷,头上纱巾轻轻扬起,手中托着一只宝瓶,瓶中插着一只杨柳枝,一名裙装少女背着小手跟在她身后,少女面容俏丽,双眼灵动,如瀑的长发披散下来,如同侍女画上的佳人,奇特的是她额头上长有两只珊瑚般的角。
那是龙的角。
“母亲”,
薛怀礼低声道。
来人正是大欢喜女菩萨,早年她还未得道时并不是这副打扮,这副模样,后来听闻她在神算子许阳的帮助下得到了南海度母的一具分身,因而得道,得道后的她早年修行的邪气欲少,宝象愈发庄严,俨然已经有了真正的菩萨像。
而跟在她身后的少女则来自东海龙宫,乃是菩萨的捧珠龙女。
“薛大哥,你怎么总是这副凶巴巴的样子”,
菩萨尚未说话,龙女倒先打趣起薛怀礼来。
薛怀礼没有说什么,脸色却难得的缓和了许多;除了伽罗和阿唯,大概只有龙女能让他收敛一点凶气了。
女菩萨道“这是他前世的因果,刻在骨上,流在血中,抹不去的”,
“但现在还不是了解因果的时候,怀礼,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杀气”,
“还有伽罗”,女菩萨道,
伽罗点头道“我记住了,前辈”,
她虽然喜欢与薛怀礼对着干,但对大欢喜女菩萨却是敬重的很。
薛怀礼则回头看了一眼罪魁和祸首坐关的畸邪山,一目岭,道“我今日才知父亲和母亲来到这恶人坑大有深意,却仍是不知你们的打算”,
女菩萨摇了摇头,笑道“哪有什么深意,不过是受故人所托,来此镇守一方之恶,亦成就一桩功德罢了”,
“受何人所托”,
“昆仑山,昆仑无上师”,
“昆仑无上师”,
隐居于昆仑山上的高人,久不涉红尘,但薛怀礼曾隐隐听说过这个名号,似乎有人说,无上师不在红尘中,但红尘事却多要仰赖无上师。
女菩萨道“外人总说,恶人坑是神州藏污纳垢的法外之地,罪魁祸首坐拥囚徒七万,肆意妄为,无人能管;却不曾想,若果真无人能管,恶人坑又怎会在这山谷深藏了七百年圣火教如此一个微不足道的教派尚且能在西域煊赫一时,凭恶人坑的实力在神州上割据一方,岂非易事”,
薛怀礼道“确是易事,恶人坑的实力不下于财神阁,只要愿意,就能掀起惊涛骇浪”,
女菩萨摇头道“难,恶人坑是食人的猛虎,四足和脖子却栓了锁链”,
“不过这锁链很快就锁不住它了,罪魁祸首的力量日益觉醒,浩劫只是早晚之事”,
空中笼盖的乌云已经渐渐收拢,然后消散,那股让人心悸的威压也已经散去了,但女菩萨的话语中却使得几人心头上都是黑云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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