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下,大手遮盖而下,如穹顶般掩住日月光辉,三尸被镇压在封魔台下,魔气滔滔,封印起时,三尸发出愤怒的嘶吼,奋力挣扎。
道人手起剑诀,道剑化作一道华光斩下,他与三尸之间的联系被彻底斩断;三尸坠落而下,魔气加身,眼中魔气渐重,而道人体内却现出道印,气息流转,太极演化,在人世香火中呈现出得道之象。
道主道“天人境之下,修炼只是一己之事,修士身负钢骨,有大毅力,可蜕凡化仙,超凡入圣;待步入仙门,便知天地之大,大道无极,方知敬天礼地,顺应时事,不再空谈一个逆字;这时的修为进境只要参悟天地,气运加身,也可有所成就;但当修士更上一重楼,步入天人境时便会发现天地间的无穷奥妙,天地可以更改,吉凶可以易势,万灵的躯壳和魂魄更是一座有待开发的宝库,而人世的香火则是开启宝库的钥匙,所以道派高人不仅御风而出,降妖除魔,也要斩却自身心魔,以求神圣之名”,
“因为在庙宇,道观中受众生跪拜,享供奉香火的只有圣贤”,
彭踬道“道友,我等不是生而为恶;许多道友尚在混沌初生之时就已被人唾弃,世人冷眼看我,同修的道友弃我,镇压我,千百年来皆是如此,非是我等舍弃正道,而是正道根本容不下我等”,
道主颔首笑道“你我多年同修,这我岂会不知”,
彭踞道“即便道友一心向道,世上主人仍是容不下你,因此才会魔涨道消;直到此时,道友仍旧义无反顾,当真不后悔吗”,
道主哈哈笑道“大劫将至,消亡之日不远,即便有悔意也是无用矣”,
彭踬道“若是舍道入魔,即便魔心苏醒,魔躯归位,双魂合一,道友也能保有一丝神识,不至于消亡”,
道主抚须摇头不语,意念却已坚决。
彭踬道“道友还是未曾悟透,所谓圣贤,仅限于一族之内,难逃窠臼;道派高人,斩去我等,得到飞升,成就圣贤之名,即是一种取舍,也是一种自私”,
彭娇大声道“用他们的话说,却叫大道无情,为了成就自己的名声,牺牲我等,不承认这是一己私心,反而称其为大道,这不是冠冕堂皇吗”,
彭踞道“便是他们厌恶我等的缘由恶事奇也怪哉,上尸好华饰,中尸好滋味,下尸好淫逸;被他们奉为圣贤的儒家圣人尚且说食色,性也,又怎能拿这等借口攻讦我等世上还有人不好华饰,不好美食,不慕少艾的吗”,
道主笑道“三位道友所言甚是,本座亦常为此打抱不平”,
彭踬道“道友,是他们对不起我等在先,我等不报复他们已是仁至义尽了,又何必为他们殉道”,
彭踞道“即便道友心有不忍,也可灵活而动,舍道入魔未尝不可;道也好,魔也罢,不就是握在手中的兵刃吗指向哪里看主人的意念”,
道主摇头道“双魂若是合一,只能有一人主导,那个人不会是本座;本座亦不是为人族而殉道,而是为三界六道,万物众生”,
彭踬,彭踞,彭娇相顾无言,良久方问道“在道友眼中,什么是道”,
道主道“诸天万界,各族众生,其道不同,妖魔之秩序,人族之文礼,皆是道,佛家之谓顶礼受戒,道家之谓得道飞升,儒家之谓舍生取义,皆谓之道,而各人自有自己的道法,本座的道便是尚要坚守的一点浩然正气”,
说罢起身,灵气如水波荡漾,界门洞开。
“道友”,
知道他这一去便从此再难相见了,而一旦魔心苏醒,魔躯归位,他们三人亦岌岌可危,看着道主殉道的背影,一时间三人心中都觉肃然。
道主道“魔躯归位,双魂合一后,新生之我将陷入沉睡,以坐忘之态纳天地灵气,日月之精,待其苏醒之日,或是浩劫,或是毁灭与新生,但一场血祸终是不可避免;三位道友身份特殊,亦需及早面对”,
“逃是难逃的,他知古今未来,通内外三界,法力无边,但有我一点浩然气,他难以升至天人境大圆满,而这世上,唯一了解他的,只有三位了”,
“我有一徒儿,三位道友都已见过,算是结了些许善缘;他日若是能辅还望道友辅之”,
一步踏入界门,袍袖轻拂,灵波荡漾间界门缓缓关闭。
三尸俱都感到心中沉重,实不知道主魔心一旦苏醒,魔躯一旦归位,三人该当何去何从;不止是他们,三界六道亦不知会有何种剧变。
心里忽然一动,三尸感受到一种异样而剧烈的空间波动,同时间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三尸与道主乃是同修,彼此间互有感应,一时之间面色大变。
“怎会”,
“这么快”,
封魔台下,无极道宫上方,黑暗的空间打开一条缝隙,盘膝坐在虚空中的邪菩萨忽然睁开眼,背后四柄慧剑齐声而动。
“波”,
灵气剧烈的扩散开来,一道界门凭空出现在上空,一道身影在界门中若隐若现,紧跟着第二道,第三道
灵波荡漾间一张鬼脸面具横飞而出,渐渐放大浮现在空中,随着波纹的扩散和界门的洞开,那张面具直如放大到如同磨盘一般,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巨大的面具后,赤红色的手臂上腾起一道炽烈的火焰,抬起头,瞳孔中的红芒射出眼外三尺,身上魔气曲卷,与下方的伏魔之地勾连。
“吼”,
伏魔之地中登时传来一声震天的魔啸,高大的黑影一点点映在结界之中。
吼声烈烈,界门林立,漫天森然的魔气勾勒出一副末法时代群魔四起的可怕场景,衬得偌大的无极道宫似是摇摇欲坠。
下方,道主红色的道袍轻轻撩起,拂尘轻摆,宝剑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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