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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天下未乱蜀先乱

    两人谈着谈着,司马遹突然站起来,沉吟说道:“皇叔可知我大晋如此下去会是个什么结果?如果不能收拢这些权力,任由宗室相残,江山糜烂。到时,不仅我们武帝一脉丧失皇权,宗室不保,甚至整个江山都会沦丧于外族之手。皇叔可愿留在洛阳助朕一臂之力,扭转这乾坤?”

    司马乂听到此话,忙叩首道:“乂万死亦要保陛下江山永固。”第二天,司马遹就下诏徽拜司马乂为司空,留京城洛阳辅佐天子。

    司马遹与司马乂在那夜长谈之中,构想出一个大概的削藩方略。就是以先弱后强,先外后内,先礼后兵的方式逐步进行。

    所谓先弱后强,就是先削弱当前实力弱小的藩王公侯,最后在除掉类似河间王这样掌控数州,手握重兵的出镇藩王。

    所谓先外后内,就是先团结武帝之后的藩王公侯,也就是司马遹众多的皇叔们以及他们的子嗣。削除司马旁系的藩王公侯权力,然后再削自己这些叔叔。实际上,经历过之前数次变乱。武帝的二十多个儿子只剩十几个了。

    所谓先礼后兵,就是先以诏徽入朝为官的名义将要剪除的藩王召入京城,委任其一个没有实权的官职,而后再行除其封国或兵权。实在没有办法才出动大军进行征讨。

    ……

    偏殿书房之中,司马遹在案几上摊开纸笔。谋略着削藩大计的细节,一笔一画的在纸张之上做着草稿,反复推敲思量。这时,杜挺却悄然进屋在一旁候着。

    司马遹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杜挺,有什么事就直说,难道还瞒着朕不成?”

    杜挺连忙回道:“奴婢不敢瞒着圣上,只是…,那尚书令王衍家的长女求见陛下。奴婢只是觉得现在还不太合适。”

    司马遹放下手中纸笔,仰脸对杜挺说道:“确实有点不合适,但不是你想的那个原因,只是因为我现在忙。让她进来吧。”司马遹当然知道杜挺所说的【现在不合适见王婷】的意思。

    司马伦之乱刚刚平定,但司马伦所构陷的谣言影响还在。况且王婷确实是司马衷生前钦定的待入宫的才人,只是还未到入宫的良辰吉日,就发生了东宫之变。如果这个时候司马遹对外表现的王婷关系很亲密,难免会被某些人所利用来打击司马遹的声威。然而,司马遹并不想让王婷误解自己,所以还是要与她相见一面。

    不一会,一袭青衣红妆的王婷在杜挺的引领下,步入司马遹的书房。“民女见过圣上。”王婷盈盈的向司马遹拜道。

    “婷儿,你就不要与我多礼了,快快请起吧。”司马遹轻声对王婷说道。紧接着他又跟了一句:“现在整个朝堂百废待兴之时,我这些时日朝政繁忙,难免就疏忽了婷儿,没有时间去看你…”

    王婷听了司马遹的话,心里泛起一股暖意,司马遹在话中的自称还有对她的称呼都说明他并没有因为登上皇位对自己有任何改变。但是她想到此次的来意,又泛起了一阵酸楚。

    她打断司马遹的话说:“陛下千万不要如此说话,如此折煞婷儿了,婷儿怎敢奢望圣驾去看望民女。民女此次前来面圣只是想再见陛下一面,因为婷儿马上就要出嫁了…”

    司马遹听了此话又惊又怒:“岂有此理?谁出的主意。你要嫁也只能嫁给朕为皇后。朕曾经当着先帝和群臣的面说钟情于你。现在朕贵为天子,又怎能让你嫁给别人,那我这个天子颜面何存!”

    王婷听了此话又惊又喜,忙说:“陛下休怒,这是民女自己的主意,说于父亲大人听后,他也同意了的。而我之所以这样也是…”

    司马遹冷峻的接着她的话说道:“也是为了朕是吧?都是为了司马伦那厮构陷朕的谣言而避嫌。”

    司马遹看王婷点了点头表示默认,又接着说了下去:“这些谣言,选择相信的人你说什么他都会故意去相信,不相信的人,无论别有用心之人怎么卖弄口舌,堆砌辞藻都不会去信。总之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你即使嫁与别人,有心之人还是会说我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没有司马伦所说的那事。一个皇帝怎么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总之你怎么做都可以成为他们的口实。所以我们根本不用在意他们。”

    听着司马遹的话,王婷脸上逐渐泛起了红晕,内心的情绪越来越良好起来。她像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的点着头。

    司马遹捧起她的一双小手说“回去吧,这事不必多想。过几日我便向你的府上下诏,迎娶你。”王婷这才娇羞的对司马遹再次叩礼,退出了殿堂。

    王婷刚刚离开不久,又有内侍急匆匆的入室禀报:“启禀圣上,益州直呈宫中八百里加急军情。”司马遹一听,心里一沉知道益州出事了。所谓直呈宫中的军情急报就是指不经中书省中转,就有副本直接传达到天子手中的军情禀报。

    司马遹从黄门内侍手中接过禀报,打开一看才知道原益州刺史赵庼反了。

    司马遹立刻升殿召见中书令,尚书令以及一些相关文武大臣。中书令张华和司马遹几乎同时接到了益州军情,正要去面圣,诏令已经来了。他立刻带着写好的奏本匆匆来到殿内。

    司马遹和众臣一番言语,这才将赵庼谋反之事前前后后弄的清楚。

    这赵庼乃贾后的姻亲,听闻司马伦将贾后囚于金墉宫并矫诏赐金箔酒毒杀,而且诛贾氏三族后心惧不已。偏偏这时司马伦所发的要徽赵庼入京为大长秋的诏书也到了,这赵庼认定这是要对自己动手的信号。

    即使司马伦不是如此想,赵庼也心有不甘,自己堂堂一个益州刺史,实际上就是一方诸侯。现如今让自己去京城当一个摆设,无疑是被贬了。而益州有山川之险,易守难攻,极易割据自立,当下又是九州沸腾之时,于是这赵庼便有了谋反自立之心。

    在司马伦委任的新刺史—原成嘟内史耿腾来上任交接的第一天,赵庼就指示心腹发动叛乱杀死了耿腾后公开自立割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