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棺椁”
沈炼目光定了定,脚步停了下来。
换做普通人看到这般画面,阴森的墓室,滴血的棺椁,恐怖指数应该达到头皮发麻大气不敢喘的程度,胆小者估计直接被吓个半死。
沈炼肆意环顾,自语道:“这是一个很标准的墓室,主墓室左右两边各有一个耳室,主墓室放置墓主人的棺椁,耳室应该用来放置墓主人生前的用品以及陪葬品。”
顿了顿,沈炼的目光凝注在棺椁之上,“不出意外的话,离开血尸墓空间的法门,便是要破坏这个棺椁,惊扰亡者的安息。”
微微定了下神后,沈炼袖口一摆,火焰刀凭空浮现而出,落在沈炼的手里,擎举起来的同时,呼的一声响,刀身暴烈的燃烧起来,蔚蓝色火焰熊熊喷吐,变为十米长的火焰大刀,恐怖的焰火席卷天地,让周遭的温度迅速攀升。
“以前我使用火焰刀,用的武宗蛊空窍凝练出来的武道真元,激发妖兵自身的火焰之力,现在我有了炎灵蛊,掌握永恒之炎,在与火焰刀更为相合,火刀之威无可比拟。”
思及此处时,沈炼森然一笑,火焰刀凌空劈下,裹挟着暴烈无匹的力量轰然斩在棺椁之上,巨大的轰鸣中,棺椁应声一炸而开。
棺椁,即棺材和套棺,也就是在棺材外面套一层大棺材。
沈炼这一刀直接劈开了外面的套棺,立刻里面的棺材暴露出来,他定睛一看,神色不由得微微一变。
棺材居然是极其坚硬的黑曜石整体镂空而成
而且,这种黑曜石极为纯澈,近乎半透明,看不出一丝杂质来,晶莹的表面透出濛濛光晕,隐约能够看到内部躺着个修长的阴影,说明这个棺材的材料用的是极品黑曜石,也是最坚硬的。
饶是如此,极品黑曜石棺材在沈炼的火刀狂暴之力镇压下,依然绽裂如冰面,咔咔咔,裂痕持续扩大并朝着底部飞速蔓延。
徒然
棺材里的阴影动了下。
“滚出来。”
沈炼微微眯眼的喝了声。
在他的注视下,唧的一声响,棺材盖横向移开,一只血手探了出来。
那是一只无皮血手
阴影缓缓地直起身子。
在火焰刀的光芒映照下,沈炼一眼看清楚了阴影的容貌。
第一感觉是渗人
黑长发,遮面,身穿血衣。
不,确切的说,那是一件白衣,却被血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血尸微微偏着头。
蓦然
黑发遮盖的面部上,赤红如猩的眼睛睁开。
然而,仔细看就会发现,其实那并不是睁眼,因为血尸根本就没有眼皮。
“哦,你的双眼居然能散发出红色的血光,吓人的本领倒是不错。”沈炼撇了撇嘴,缓步朝前走去,火焰刀轻轻一摆,霎时火焰剧烈闪了下,刀光笔直描画,紧贴着棺材盖横切而过。
但是
血尸骤然消失不见。
火焰刀也没有反馈回来劈到什么的感觉。
“咦,消失了”沈炼不由得讶异了下,在他释放出神识一扫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股阴冷的感觉,让他不禁汗毛倒竖。
血尸就在他的背后
近在咫尺
黑长发,遮面,低着头,双眼血红。
像是他自己的影子一般站在背后,一动不动。
沈炼猛地转过身,火焰刀顺势横切
火刀一闪,劈砍空气而过。
血尸再次消失无踪。
然而,沈炼神识已经放开,拥有上帝视角,却是看清楚血尸的位置。
血尸就在他的背后
在沈炼转身的那个瞬间,血尸不知使了什么神通,移动到了他的背后。
沈炼再次转身,火焰刀狠狠往上撩起。
然而,结果依然是徒劳。
血尸出现在他的背后。
亦或者
血尸一直就在他的背后站着,无论他面朝那个方向,血尸总会来到他的背后。
“有点意思”
沈炼深吸一口气,微微偏了下头,冷然道:“我早就听闻尸鬼一道的蛊非常诡异,从你所展现出的能力判断,你的蛊应该是天黑莫回头蛊,对吧”
天黑莫回头,一旦回头,横遭惨死
沈炼刚才一直在转身,没有扭动脖子回头。
“天黑莫回头蛊是被动类,只有目标回头后,血尸才会发动攻击,换言之,回头这个动作是触发和激活天黑莫回头蛊的必要条件。”沈炼心头了然,反而不去理睬了血尸,迈步朝着左边的耳室走去。
果不其然,血尸如影随处,无声无息地跟在他的身后。
这一幕太过恐怖,换了旁人,估计早就吓疯了。
左边的耳室很大,东西很多。
从布局上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女子的化妆屋,主要物件主要集中在梳妆台上,早已遍布尘埃,胭脂水粉什么的腐烂成泥。
靠门的墙脚那个地方有个木箱子。
沈炼走过去,一脚踢开了木箱,顿时有很多金银散落出来。
这时候,沈炼注意到梳妆台前竖着一面巨大的铜镜,他心思一动,站到了铜镜前,冷眼看向自己的背后,却看不见血尸。
血尸完美地躲在他的背后。
恐怕只有回头才能瞧得见。
沈炼不自觉地做出撇了撇嘴的动作,走出左耳室,穿过主墓室,进入了右耳室。
然后,他猛地愣住了。
右耳室的布局居然与左耳室一模一样,也是女子的化妆屋,有梳妆台什么的,也挂着一面铜镜。
沈炼下意识瞥了一眼墙脚,霎时,脸色真正变了。
墙脚也有个木箱,却已经破碎了,金银散落一地。
这些复制般的画面,给沈炼的感觉就是他走进的分明是左耳室。
沈炼走进去,仔仔细细观察,试图找出几点不同之处来,结果以他超强的记忆力,一点点比对下来,全部一模一样。
蓦然,一道光闪过。
沈炼猛地转身,目光凝注在了那面铜镜之上,镜子里有画面在闪动。
沈炼看到了他自己。
他在一个房间里走动,他走到铜镜前,视线紧紧盯着背后,然后他离开了房间。
“这是我在左耳室的全部记录”沈炼如同看了一遍录像回放,他的行动似乎被铜镜映照了下来,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他的背后,血尸一直尾随着,从铜镜的视角,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我想得没错的话,出去的方法只有一个。”沈炼略一沉吟后当即转身,返回到左耳室,来到铜镜前,果不其然,铜镜微光闪动着,开始播出一些画面,赫然是他在右耳室内的行动。
“错不了,有两个耳室,但我始终只进入了其中一个。”走来走去,其实都是同一个耳室,那么另一个隐藏起来的耳室,应该就是黄家姐妹的藏身所在了。
“血尸,一切都是你做的吗”沈炼微微一笑,他走出左耳室,站在门口,背对着门。
“只要我回头,应该就能够看到另一个耳室了,但与此同时,血尸也会发动对我的攻击。”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困局。
沈炼却在一瞬间想到了数种破解之法。
方法一:祭出三头六臂真身,不用回头;
方法二:回头,在血尸出手之前,先一步干掉血尸;
方法三:亡灵之火,炼化血尸;
方法四:释放出灾厄法相,直接抹除血尸的灵性;
沈炼心念百转,逐一排除。
“在我看到血尸的那个瞬间,便已经中了天黑莫回头蛊的招,只要我回头,便会遭到血尸的攻击,但只有我回头,我才能攻击到血尸,胜负全在回头那一瞬间。”
思及此处时,沈炼发现自己选择余地并不多,唯有回头了
“血尸的攻击威力有多强大不可预料,不可大意。”沈炼深吸口气,身躯突然暴涨起来,祭出天下布武真身,随后发动了蛇玉蛊增加防御,接着再穿上骨灵铠甲,这还没完,还有半妖体质的厚实鳞甲,真正做到了防御全开。
“血尸,你准备好了吗”沈炼森然笑着,猛地扭头脖子,回头
几乎在这个瞬间,沈炼的视线还未及看到血尸,他便感到一股骇人的气息爆炸般膨胀扩散。
一道冷光袭来
冷光在沈炼的神识里显现为刀状形态。
那是一把刀。
通体血色的朴刀
刀光一闪,几乎在沈炼回头的刹那间,直刺在他的后背上。
当的一声响
血色大刀轰碎了骨灵铠甲,重重冲击在沈炼体表的鳞甲上,没入了三寸深。
沈炼感觉到针扎般的轻微刺痛。
“好锋利的刀”沈炼心头一凛,顺势转身,挥甩手臂,拳头如同铁鞭一样击打在血尸的侧脸上,砰的一声闷响,血尸的脖子狠狠扭动着,身子侧飞了出去。
血色大刀插在沈炼的后背上。
沈炼反手握刀拔出。
立刻,鲜血呲呲呲喷了出来,血流如注。
“只是一点点切口,这个出血量”沈炼微微一惊,意识到这把血色大刀有问题,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狠厉之色,当即用火焰刀挖背后伤口处一块肉。
这样做,反而止住了血。
沈炼看了看挖下来的那块肉,正色迅速变为黑色,明显遭了某种尸鬼系力量的侵蚀。
“看来这把血尸刀的能力是放血,被血尸刀伤到,哪怕是一点点的小伤口,却能破坏身体的止血自愈能力,导致流血不止,最后失血过多而亡。”沈炼沉吟道。
这时候,血尸抽搐了下,缓慢地爬了起来。
沈炼面色沉凝如水,大手一挥,掌心当即有森白火焰剧烈喷吐,旋风般席卷而去,包裹住血尸。
“僵尸是以尸气、怨念等为主体,亡灵则是阴火的延伸,两者看似没有区别,实则是不同的力量体系下的产物。”沈炼释放出亡灵之火,森白火焰持续煅烧血尸,片刻后亡灵之力终于渗入其体内,腐蚀其灵性,徐徐转化为亡灵。
血尸双目血红,瞳孔深处却跳动着森白火焰,像是个怪异的混合体。
沈炼心神一动,把血色大刀扔给了血尸。
血尸乖巧地接住。
沈炼这才转向门口,果不其然,耳室内的光景大变,空荡荡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口棺材,比血尸的棺椁要小的很多,像是陪葬。
沈炼踏步进入,血尸亦步亦趋。
来到棺材前,沈炼冷笑道:“你们自己出来,还是我把你们打出来”
棺材里传出倒吸冷气的声音。
半晌后,棺材盖蓬的弹开,呼啸着冲撞向沈炼,无皮黄莺落紧跟着棺材盖一跃而出。
这一切全部发生在刹那间,沈炼轻描淡写地一挥手,拍开了棺材盖,下个瞬间,黄莺落也冲到了他的面前,利爪如剑一刺而来。
噗
突然间,血尸冲了出去,血色大刀往上一撩,从黄莺落的腰间斜向劈砍,全身无皮的黄莺落如遭雷殛,应声拦腰截断。
“啊”黄莺落惨呼一声,身体段为两半地摔在地上,她整个人惊骇欲绝,丑陋可怖的脸上浮现从未有过的惊恐之色。
下一刻,周围光景一变,血尸墓空间瓦解。
霎时,沈炼,黄莺落,黄莺啼,还有血尸,全部回到了现实世界。
“沈炼,你好狠”黄莺落咬着牙齿吼道。
“你不得好死”失去四肢的黄莺啼也在尖啸咒骂,表情交织着怨毒和惊恐。
沈炼冷冷瞥了她们一眼,亡灵之火呼啸着喷薄而出,包裹住她们,很快将她们转化为亡灵。
黄莺落依然是无皮血尸模样,黄莺啼则是四肢被接了回来,这是亡灵之火的回炉重铸能力。
沈炼长舒一口气,将黄家姐妹和血尸全部收入亡灵空间,这才返回怒鲲帮。
“帮主,不能再等下去,赶紧发放疗药吧,不然会死很多人。”沈炼一到,孔侑便冲过来,神色凝重地劝诫道,这位向来正义感爆棚,自然无法坐视满城闹瘟疫。
沈炼淡淡笑道:“黄家的人,我已经解决了,再无后患,接下来按计划行事吧。”
孔侑大喜过望,忙不迭去找宁柔心。
这天,怒鲲帮发放出去一百份疗药,治愈了一百人,消息一传开,满城震动,所有人都疯狂了。
绝望让人疯狂,希望也能让人疯狂。